下等人项立刚

　　在微博上我是项立刚的铁粉，不久前才付费的铁粉。

　　粉项立刚已经至少三年了，被封了三个账号后仍然粉他。当然我的粉也不是无条件的，对他的“下等人”学说，我最初也是很讨厌的。按照社会公认的关于下等人的看法，下等人指穷人、劳力者、处于社会下层的人。这种人实在太多。在分化不剧烈的中国社会里有几千万，随着分化的加剧，按手机的档次分，五六亿下等人也是有的。

　　后来项立刚渐渐修正了他的说法，将下等人定义为“不求上进的人”、“怨天尤人的人”、“自暴自弃的人”。同时，项立刚还说“只要努力总会不错的”。按照这个新界定，此说的确也有些道理。况且，项立刚后来也经常自称“社会下层”。

　　虽然，这个时候该定义仍有问题。毛太祖率领社会下层闹革命。他为什么不号召工人农民努力为资本家、地主、乡绅、买办、洋人干活呢？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菲律宾、尼泊尔、巴布亚新几内亚、埃及……都有很多穷人，乃至绝大多数人都是穷人，难道他们没努力工作？而且，努力工作的都是好人吗？电信诈骗犯和贪官污吏也努力呀。

　　尽管有这么多毛病，我仍然粉着项立刚。

　　因为项立刚也有很多优点。中气十足，给人以天行健的感觉。

　　与我一样，项立刚敢于批评马云。但我不是资本家或企业家。而项立刚在他那个阶层/群体中比较少见，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与项立刚一样，都十分支持5G发展。虽然我认为5G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升级网络是毫无疑问的。进一步提高中国互联网的领先性也毫无疑问。对那些动辄批评5G的中国专家以及左右派我也是鄙视的。5G是否重要，看看美国抵制华为就清楚了。

　　与我一样，项立刚盛赞中华文明的独到性和优越性。对于中华文明我也有一定不满，比如过于重视伦理、分析性偏弱、细化不足、对自然界研究不深。但那是新中国产生以前的事了。或是鸦片战争以前的事了，近现代中国对理科的重视空前提高。目前仍略显不足，但已经在追赶前三了。理科弱一点，文科强啊。综合起来，中华文明快首屈一指了。

　　我与项立刚一样，都反对自暴自弃、自惭形秽、自动下跪和自我诅咒。

　　上述一致性，是我长期关注项立刚的理由。

　　其实除了赞成和反对的理由，还有一些存疑的成分。

　　项立刚高度赞赏拼多多和张一鸣，这是我反对的。拼多多给人以浓浓的诈骗感，我坚决拒绝安装。张一跪虽然很火，但抖音那种低俗的笑声，一则浪费时间二则伤风败俗，积极效应有限。跪系软件如抖音和头条，就流氓软件一样死皮赖脸地生拉硬拽。

　　这样的公司和人，有钱又如何？他们才是下等人啊。

　　做产品的项立刚很少推广自己的产品，而电商里去查，销量似乎也不高，非常奇怪。薇娅事件出来后微博上有人说“为联想洗钱”。能否联想更多？姑且存疑。

　　项立刚做过杂志，想必认识很多官僚。为了事业项立刚自然要与官僚需要相互捧场，理解。我同样认为中国的很多官僚非常能干。我反对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一切官僚。但，在另一方面，庸官懒官贪官也不少啊，不能提到官僚就精明强干吧？

　　且，能干与是否贪腐没关系。有很多贪官恰恰因为能干才贪腐。能干要出业绩，要做项目、做工程，这时候要用钱的。无论买卖都能赚钱，比如高价买和廉价卖。这些年反腐败的经验表明，大量贪官都是能力很强的官员。

　　常吹捧官僚（注：并不意味着被吹捧的一定贪了），这也是疑点。

　　华为最初受制那阵儿，项立刚言之凿凿地说华为有很多办法规避美国的芯片制裁，而我当时确信美国愿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项立刚错了。

　　还有一个很具体的例子。前段时间项立刚回家看他老母亲，他母亲对他谈起“这辈子感谢的人”，理由是在农村时有个邮递员给她母亲通知了一个消息“邮电系统考试招人”。这是正常的，友好的。但该邮递员还说了一句“如果考不好你跟他们说我是谁谁谁介绍来的”。

　　对此，项立刚的母亲感激不尽。作为个人，可以感激。但大家注意到问题没有？这是走后门儿啊。考不上可以走后门儿？这是什么性质？这不就是腐败吗？当然，项立刚的母亲考的很好，没用这个后门儿。但如果考不好呢？就要挤掉其他人吗？

　　该邮递员后来在运动中受到了冲击，项立刚认为不公。我却认为挺公平的。你五六十年代就走后门儿，到改革开放后还不变成大腐败分子？

　　此事虽小，项立刚写在微博中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不妥。可这事儿却说明一个很简单的大道理。一方面，项立刚及其母亲知恩图报，很好。另一方面，项立刚将个人间的恩至于大义之上了，违背了基本的公平道义原则，这很不好。

　　项立刚在微博中说过“人是复杂的”。这个观点我高度赞同。但最初我赞同的时候，以为他说的是别人，说的是社会，意识到复杂性，才能更好地理解社会。

　　万万万万没想到，“人是复杂的”说的竟然是项立刚自己！

　　早两年，项立刚也为联想、杨元庆、柳传志辩护过，当时以为只是观点之争。尽管我多年以前就开始批评柳传志了，但仍认为这是观点的分歧。直到司马南和张捷揭了杨柳的底子。直到项立刚再次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不能搞垮联想”。

　　且，1994年的20万是二十万吗？那是1000万。1994年的3000万美元是多少？当年的汇率是8.5，是2.5亿人民币，相当于现在的100亿人民币。这才是事实！应当按这个基数算！

　　特别地，直到网上有人扒出来“联想的投资公司投了项立刚的公司”。简直惊得我手足无措。这么个浓眉大眼阳刚正气的人物原来居然不仅仅是为朋友老乡辩，而是拿了真金白银的！这个消息让我好几天不知如何评说，这就是大奸似忠吗？

　　我一向自以为看人很准，这次却走了眼。懊丧，太懊丧。懊丧之余我重新反思了一下，结论有四：1，人是分圈子、团体、阶级的，利益攸关是决定性的。2，凡是可疑的地方往往有问题，只是没有暴露。3，有些人将个人间恩情放到了大义之上。4，人是挺复杂的。

　　回到起点，重新问一句：项立刚是什么人呢？

　　还是那个至阳至刚的那个天行健，自强不息吗？不是了。天行大道，而不是个人恩情。个人恩情是人之常情，必须报答。但发生冲突时呢？还是要站在大道大义一方。

　　项立刚是下等人吗？也不是。即便现在他仍然有很多优点，除非有更多的劣迹暴露出来。如果没有隐瞒与联想的关系，按照时下的标准，项立刚仍然是合格的中等人。

　　问题是，项立刚调子太高了，反差太大了。以无比阳刚的调子为标准，项立刚是下等人。下等人的标准不是手机和社会下层，首先是人品。人品不行，事业有成也是下等人。可惜，联想的事情早点发生就好了，免得付费入群了。不过这样也好，印象更深刻。

　　下等人是暂时判定，项立刚的微博我现在仍然关注着，静观其变。

　　【文/决战，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