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贵生：恩格斯为什么能够彻底背叛剥削阶级家庭？——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

　　【内容摘要】恩格斯能够彻底背叛剥削阶级家庭有四个原因;一是家庭的另外一种教育导致恩格斯萌发叛逆倾向。二是童年和青少年生活的感性经历导致恩格斯的情感开始向穷人和工人群众转变。三是对知识的如饥似渴的学习欲望使青年恩格斯较快地接受人类最先进的思想文化。四是自觉投身到工人阶级反抗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实践中导致阶级立场和世界观彻底转移到无产阶级方面来。从恩格斯背叛他的家庭的过程给我们这样三点重要启示：第一，把社会对自身影响的积极、进步因素最大限度固化为自身内在要素。第二，坚定不移地参加阶级斗争实践，走与工农相结合的正确道路。第三，永远把自身世界观、人生观改造摆在极其重要的地位上来。

　　今年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之一的恩格斯诞辰200周年。恩格斯作为全世界无产者最敬仰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和导师并不是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农民家庭，也不是如马克思那样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而是地地道道的剥削阶级家庭。笔者在职时给学生讲授恩格斯思想以及退休后同左派同志接触，经常有同学和左派同志给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恩格斯既然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究竟什么原因使他能够彻底背叛其家庭而成为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奋斗终身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和导师呢?笔者依据对恩格斯思想的研究也能够简要回答，在某些有关恩格斯的论文文中也涉及到这一问题。但始终没有直接就这一问题做专题研究或专门论文发表。今年在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之际，依据以往对恩格斯的研究和认识，同时又读了几本《恩格斯传》和恩格斯有关著作，现较为系统地回答这一问题。

一、家庭的另外一种教育导致恩格斯萌发叛逆倾向

　　恩格斯出身于德国莱茵省巴门市的一个纺织工厂主的典型的资产阶级家庭。恩格斯家族不仅在德国而且在英国拥有多家企业和工厂。1820年11月28日，恩格斯作为他父亲的头生儿子出生后，他的父亲极其高兴，邀请巴门市政界、商界一些知名人物参加为小恩格斯出生而举办的盛大酒会。会上说，希望他的头生儿子将来能够成为乌培河谷的一个“名符其实的老板、干练的厂主、商界的雄狮”。然而恩格斯最终背离了他父亲的愿望。

　　恩格斯年幼和童年时期，首先受到的是他父亲的影响和教育。他刚刚懂事时，父亲就用宗教虔诚主义的思想严格管教他。入学时，把他送到巴门市一所笃信虔诚主义的学校。使少年时代的恩格斯其精神生活的主导意向是宗教意识，他对宗教的笃信不移的态度，曾博得长辈们和学校的赞赏。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恩格斯在成长过程中还受到与他父亲影响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教育。这是一种十分良好的人文主义教育。这主要来自母亲和外祖父的影响，特别是外祖父的熏陶。他的外祖父是荷兰一个中学的校长，精通文学和语言学。恩格斯母亲良好的音乐和文学素养就是受其父亲影响的结果。恩格斯童年时代有很长时间是在他的外祖父家中度过的。他的外祖父自然也会把他自己的文化素养影响到恩格斯身上。他不仅辅导恩格斯文化知识学习，而且经常给他讲优美动听的古希腊神话故事中的英雄人物，如普罗米修斯、海格立斯、阿尔古斯等。同时还讲述哲学家伊壁鸠鲁和孟德斯鸠的故事，朗诵西塞罗的演说和罗兰之歌，……所有这些影响导致童年的恩格斯一是渴望学习文学、历史等各种文化知识，二是他特别想做普罗米修斯式的能给人类带来圣火和光明的英雄。从这个意义上，他特别感谢和敬仰他的外祖父。恩格斯13岁新年时，特意写了一首诗《献给我的外祖父》：

　　我亲爱的外祖父，你待我们总是那样亲切慈祥，

　　每当事情不顺利，你总给我们指点帮忙;

　　你给我们讲过多少动听的故事，

　　从克尔基昂、提修斯到百眼哨兵阿尔古斯，

　　从明诺托尔、阿莉阿德尼和投海而死的爱琴，

　　到金羊毛、约逊和亚尔古船英雄，

　　你讲过强悍的海格立斯，以及同他一道的丹纳士和卡德摩斯，

　　我记不住你一共给我们讲了多少!

　　外祖父，祝你新年幸福， 长寿，愉快，无忧无虑，

　　愿你吉祥如意，万事亨通——

　　这是爱你的孙儿衷心的祝愿。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这种对文化知识的渴求和决心做英雄人物的理想固化为恩格斯进一步成长、发展、提高自己的内在因素和动力，也促使他对父亲和家族的影响的叛逆心理逐步加强。典型事例就是他父亲强迫他中学中途辍学被迫经商。

　　恩格斯在巴门最好的中学学习，他勤奋努力，不满足课本和老师讲授的内容，经常主动看一些课外知识。他特别喜欢历史课和一位历史老师。一次历史课上，老师让他讲述欧洲史上一次著名的战役。结果他讲述了课本上没有的许多内容而且谈了自己对这次战役的独特见解。老师非常高兴，问他如何知道的，恩格斯就讲了他看了课本之外的什么什么书。老师回到教研室，对其他老师说：“小弗里德里希是我的骄傲，他的不可遏止的独立思考精神为我平生所仅见，我可以有把握地说，在他的肩膀上长着自己的脑袋。”恩格斯父亲多少察觉到恩格斯的的这种叛逆心理，经常到学校了解恩格斯的学习状况。一次到学校发现恩格斯的书桌里有一本十三世纪的骑士小说，非常生气，耽心恩格斯朝“坏”的方向发展。他给恩格斯母亲的信中说，他发现恩格斯在看“坏书”，他原希望恩格斯中学毕业到大学深造从事经济学研究和商业工作。看到恩格斯这种学习状况，为恩格斯能否继承他的事业而深深担忧。于是他做了一项重大决定，要求恩格斯马上退学去学习经商去。这件事情正是恩格斯的叛逆精神和其家庭教育、宗教教育的矛盾冲突的典型。

二、童年和青少年生活的感性经历导致恩格斯的情感开始向穷人和工人群众转变

　　按照唯物史观原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对恩格斯青少年思想产生重大影响的不仅是他外祖父的另外一种教育，还有极其重要的周围的社会环境以及恩格斯的感性经历。

　　恩格斯家庭周围都有许多工厂企业，他每天上下学的路上，经常看到一群群工人从草棚、马厩和楼道里爬出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烟灰弥漫的工厂、码头走去，起早贪黑地干活;看到一大群衣衫槛褛的孩子也同成年人一样，每夫干十二、三小时的活，而工资只有成人的一半;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流落街头，围在垃圾堆旁拣破烂。此时的恩格斯不是同一般富家子弟鄙视这些穷人及其孩子，而总是投去同情的目光。有时还走到他们身边，把自己微薄的积蓄分给他们。

　　1839年恩格斯19岁时写了一篇公开发表的著名的政论性文章《乌培河谷的来信》。文章以极其鲜明的笔调展示了乌培河谷地区乌烟瘴气的社会风貌，描述了虔诚派教士的迷信活动和他们的专横、贪婪、伪善和愚蠢的嘴脸，同时以大量的笔墨淋漓尽致地描绘了乌培河谷地区工人的悲惨苦难生活。文中说，工人“在低矮的房子里进行各种，吸进的媒烟和灰尘多于氧气。……单干的织工从早到晚蹲在自己家里，弓腰曲背坐在织机旁，在炎热的火炉旁烤自己的脊髓。”“下层阶级，特别是乌培河谷的工厂工人，普遍处于可怕的贫穷境地;梅毒的肺部疾病蔓延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光是爱北斐特一个地方，2500个学龄儿童就有1200人不能上学，而是在里长大的——这只是便于厂主雇佣童工而不再拿双倍的钱来雇佣被童工代替的成年工人。 ”厂主们“千方百计降低工人的工资，据说还是为了工人不致酗酒，但在选举传教士的时候，他们总是抢先收买自己的人。”恩格斯这时还试图揭示造成工人贫困的根源是“宗教神秘主义”。他说：“厂主中间对待工人最坏的就是虔诚派教徒”“在那里占统治地位的是这种粗暴的丑恶的神秘主义。”

　　40 年后，恩格斯在回忆少年时代的故乡时，这些情景还历历在目。他说，稍大后，他到郊区散步，又看到许多工匠弯腰曲背、成天伏在织布机上、染缸旁，或者蹲在火炉旁，累得满头大汗，而作坊的老板悠闲地坐在帐房里。当走过一座用教堂塔楼改建的监狱时，听到了从围墙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囚犯的呻吟声和镣铐的叮哨声。…… 现实生活中的一系列现象，经常使恩格斯脑海中产生许许多多的疑问：人们都说的“天堂”究竟在哪里?富人们宣称自己要“拯救灵魂”，可当那些骨瘦如柴的穷孩子们向他们伸出乞求的手时，他们又何曾动一点怜悯之心?工人们受剥削压迫，忍无可忍，捣毁机器，焚烧厂房，军警又把他们.投入血泊之中，又有哪一个仁慈的老爷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资产阶级思想家热烈赞美的“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王国又在何方? ……当时的恩格斯还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只是朦胧的愿望，但他的爱憎感情却越来越分明。这种感性经历无疑导致恩格斯最终献身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并为寻求一条无产阶级解放的正确道路的深层次的重要原因。同时说明他已经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开始站在革命民主主义和工人的立场上投身到反对剥削制度的斗争中去。

三、对知识的如饥似渴的学习欲望使青年恩格斯较快地接受人类最先进的思想文化

　　恩格斯无可奈何离开了学校，但并没有阻止恩格斯强烈的求知欲望。他在德国当时的国际大商港不来梅港口做一般的办事员。除做好本职工作外，他把全部业余时间都用来读书，除他自己能够买到的书籍外，他给他的母亲写信，要求给他寄些他想看的政治和文学等书和杂志来。他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文学作品和政治著作。还努力学习外语，借助辞典阅读英文、法文、土耳其文、西班牙文报纸。他的业余爱好十分广泛，经常去歌剧院听音乐，看戏。他还喜欢绘画，经常参加各种体育活动。恩格斯这个时期通过读书受到的的最大影响就是德国著名的作家亨利希·海涅和政治家白尼尔等人的自由主义思想。他们歌颂法国大革命、抨击德国的封建专制制度和宗教的蒙昧主义。1839年4月，恩格斯给他的朋友格雷培的信中说：“我浑身都充满了自由主义精神，每当我拿起一份杂志阅读时，我都感受到自由的进步。”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写了《乌培河谷的来信》的文章。这篇文章正是他刻苦学习歌德、白尔尼等自由主义思想的产物。他在给格雷培的一系列信中，多次表达他对宗教神学的痛恶。

　　之后，对恩格斯思想发展又一重大影响的是德国青年黑格尔派重要成员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一书。我们知道，黑格尔的哲学思想是当时欧洲哲学发展史上的最高成就和最先进的文化。1831年，当时是柏林大学校长的黑格尔去世，后黑格尔哲学学派分裂为老年黑格尔派和青年黑格尔派。前一派代表德国资产阶级的保守派，后一派代表德国资产阶级的激进派。同时由于后一派对宗教神学中耶稣的起源认识等不同，又分为鲍威尔派和施特劳斯派。马克思1836年在柏林大学参加了青年教师鲍威尔组织的“博士俱乐部”，受鲍威尔影响开始接受黑格尔哲学思想。而恩格斯不来梅港时期就读到了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也开始学习和接受了黑格尔哲学思想。他开始深入钻研黑格尔哲学：他说：“我正处于要成为黑格尔主义者的时刻，我能否成为黑格尔主义者，当然还不知道，但施特劳斯帮助我了解黑格尔的思想，因而对我来说是完全可信的，何况他的历史哲学本来就说出了心里话。”他后来在另一封信中说：“由于施特劳斯，我现在走上了通往黑格尔主义者的阳光大道，……我应当汲取这个博大精深体系中的最重要的要素。”黑格尔哲学特别是其辩证法思想，对恩格斯影响极大。他当时已经初步感到，“哲学是一切科学的灵魂”。后他又通过黑格尔，学习研究了谢林、费希特、康德等其它德国古典哲学家的著作，也开始接触古希腊罗马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人思想。恩格斯当时崇拜黑格尔，但并不迷信黑格尔，他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但不完全接受其唯心主义思想体系。1840年2月，他在《德意志电讯》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就向黑格尔的哲学体系发出了挑战。

　　1841年4月初，恩格斯离开不来梅港回到巴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继续读书。同年9月，他到柏林服兵役。这个期间对恩格斯影响最大的就是他能够利用业余时间到柏林大学学习哲学。他以一个旁听生的名义经常听教授讲授哲学、文学等课程。其中一个叫做马尔海奈凯的教授及其哲学讲座引起了恩格斯的特别注意，他曾经在《一个旁听生的日记》高度赞扬了这位教授的讲课方式及其内容。当时德国古典哲学的一重要代表人物谢林还活跃在课堂上。谢林早期的哲学思想是反封建的，但随着年龄增长，其思想日趋反动，基督教学派也希望谢林在哲学领域里批判黑格尔。1841年11月一天，谢林在一个400人的大教室里讲授他的“启示哲学”，特别谈到了黑格尔、费尔巴哈、施特劳斯等人，他咒骂这几个人是魔鬼的奴仆，黑格尔一生一无所获，他根本没有自己的体系。恩格斯显然不同意这种观点，于是他决定对谢林对黑格尔哲学的攻击给予回击。他写了《谢林论黑格尔》文章和《谢林的启示》、《谢林——基督教哲学家》两本小册子公开发表。文中旗帜鲜明地站出来维护黑格尔哲学的进步性，捍卫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同时也指出了黑格尔哲学的不彻底性和内在矛盾。文中还竭力批判了谢林哲学中的反理性主义实质。恩格斯这些文章和小册子在德国思想文化界引起极大震动。保守和反动的御用文人怒不可遏，但进步文人、报刊大力支持恩格斯的文章。不仅高度评价文字语言生动，富于战斗力，而且对谢林的批判深刻有力。许多不知恩格斯的具体情况的青年黑格尔派成员从文章的内容和水平，还认为恩格斯是一名“哲学博士”呢。

　　1841年春夏之交，德国古典哲学另一个著名代表人物费尔巴哈发表了详细阐发他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哲学思想的《论基督教的本质》一书。恩格斯也认真阅读了这本书，使他开始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40年后，恩格斯谈到这本书对他的影响时说：“这本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想象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但恩格斯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并没有如费尔巴哈那样全盘抛弃黑格尔哲学，而是汲取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又继承了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思想的精华。

　　1842年，恩格斯在英国进一步熟悉和了解了英国当时土地贵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以及无产阶级的日益贫困化的状况。他开始试图从理论上解读这些现象。于是他读了当时的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傅里叶和圣西门的学说，充分肯定了他们对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和阶级矛盾的批判，同时对其一些观点提出了许多质疑。同时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资本主义，他又读了维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古典经济学亚当·斯密、李嘉图等人的著作。但由于恩格斯的阶级感情和思维方式的开始转变，他对经济学说的著作一开始就是批判的态度。所以他很快写出了《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一书，进一步表明恩格斯的阶级立场已经与他父亲的要求越来越远了。

四、自觉投身到工人阶级反抗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实践中导致阶级立场和世界观彻底转移到无产阶级方面来。

　　1842 年 11 月，恩格斯再次由于父亲的逼迫，来到英国曼彻斯特经商。然而实际上恩格斯把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倾注到工人阶级的斗争事业中去。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对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调查。由法国制片公司拍摄的2018年在中国放映的的电影《青年马克思》中也有许多青年恩格斯成长的内容。其中一段就是恩格斯刚到英国跟随他的父亲来到欧门—恩格斯纺织厂。他的父亲训斥并开除工人，恩格斯力图阻止父亲的行为导致他父亲的不满。晚上，恩格斯来到工人聚集区，看望受伤和被开除的工人。工人知道他是厂主的儿子要轰他出门，且直接挥他一拳。但恩格斯仍然耐心向这些工人表明自己的立场，直斥资本家“就是靠工人的血汗喂肥了的猪”。于是逐渐得到了工人的谅解，同时他开始爱上了一位普通的爱尔兰女工，后成为他妻子的玛丽·白恩士。自此，恩格斯结交了许许多多的英国普通工人以及英国宪章运动的领导人。正是在这些普通的穷苦工人的帮助下，恩格斯在英国的 21 个月期间内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被剥削阶级生活、工作、斗争全方位的调查研究。在这段时间内，他边调查边写文章，发表在公开刊物报纸上，包括马克思1844年初在巴黎主办的《德法年鉴》上发表的《英国状况》和《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等文章。

　　恩格斯写了大量关于无产阶级主体作用的文章，特别是回到巴门后完成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更是从理论与实际的结合上提出和论证了无产阶级主体作用的一系列光辉思想和著名论断。恩格斯之所以能够这样做，其中一个重要的也是根本原因就是恩格斯的阶级的立足点和感情已经转移到无产阶级方面来，而调查研究的深入反过来更进一步加深了恩格斯对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的深厚感情，并更加坚定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奋斗终身的信念。这可以从书中《致大不列颠工人阶级》的一封信中突出地表现出来。恩格斯说：“我愿意在你们的住宅中看到你们，观察你们的日常生活，同你们谈谈你们的状况和你们的疾苦，亲眼看看你们为反杭你们的压迫者的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而迸行的斗争。我是这样做了。我抛弃了社交活动和宴会，抛弃了资产阶级的葡萄牙红葡萄酒和香槟酒，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和普通的工人交往;对此我感到高兴和骄傲。高兴的是这样一来我在获得实际生活知识的过程中有成效地度过了许多时间，否则这些时间也只是在客厅里的闲谈和讨厌的礼节中消磨掉;骄傲的是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为这个受压迫受诽谤的阶级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人尽管有种种缺点并且处于重重不利的地位，但仍然引起每个人的尊敬，也许只有英国的锚诛比较的商人才是例外;还值得骄傲的是这样一来我就能保护英国人民，使他们不致日益受人鄙视。”恩格斯的这段话正是他那个时期的感情和立足点、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真实写照和集中体现。没有这样的感情和立足点，就绝对不会科学地揭示无产阶级的主体作用。当然，恩格斯的这种立场和感情的根本转变不是揭示无产阶级主体作用的唯一原因。应该说，19 世纪的空想社会主义者特别是三个主要代表人物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也不同程度地实现了这种转变。在他们的许多著作中对无产阶级贫困状况和社会丑恶现象的描写也体现了他们对无产阶级的感情和对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愤恨。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恩格斯多次指出，空想社会主义者虽然自己声称是代表全人类的，而实际上是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但仅仅停留在这一方面，还只能表现他们对无产阶级的同情心，还不能真正揭示无产阶级的主体作用。还必须在理论上有科学的世界观、历史观的指导。恩格斯恰恰在后一方面超过了空想社会主义者。

　　恩格斯1844年8月离开英国回国途经巴黎见到了马克思。他们谈社会问题、特别谈工人阶级状况、谈社会主义、谈哲学等问题，越谈越觉得他们之间惊人的一致。马克思邀请恩格斯为他正在写作的批判青年黑格尔派鲍威尔的《神圣家族》一书撰写两章内容。恩格斯非常高兴地应允了，由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制定和系统阐发开始了两位历史巨人的一生的真正合作。

　　恩格斯1895年8月5日去世，他的弟弟带领几个他的侄子也从德国赶来参加追悼会。其中一个侄子还讲了话。尽管恩格斯的弟弟、妹妹及其它亲属始终不赞同恩格斯所走的背叛其家庭的道路，但讲话中还是高度赞扬了恩格斯的人品和为受压迫者进行的活动。

　　综上所述，从恩格斯背叛他的家庭的过程给我们这样三点重要启示：

　　第一，把社会对自身影响的积极、进步因素最大限度固化为自身内在要素。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认识过程中主体不是纯粹的白板，是对认识客体反映过程中的选择，而选择标准的重要内容就取决于认识主体的内在要素的正确与否。如孔子讲，学习过程是一个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过程。那么恩格斯童年时期，其母亲和外祖父对其教育和影响逐步转化、固化为恩格斯成长的内在因素，那么他就以这种标准辨别社会和学习生活中各种现象的是非美丑，且更加主动接受更多的先进文化和积极因素的影响，进一步扩大这种因素。如果恩格斯童年时其父亲和家庭对其教育的影响固化且占据主导地位，也就不可能有恩格斯后来一系列的学习和活动内容。这就需要在当今教育活动中一定要在其童年和年幼时期努力把社会的进步和积极因素转化为成长者的内在要素，才能真正促进人的发展。同时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讲，就要自觉努力把社会的积极正面影响最大限度转化为我们自身的内在因素，并以这种因素去筛选外界的各种影响。当今社会最先进的文化内容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我们只有最大限度学习和汲取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并最大限度转化为我们自身观察、认识、处理社会问题的立场、观点、方法，才能真正促进我们自身的发展和为社会做出真正积极的贡献来。

　　第二，坚定不移地参加阶级斗争的实践，走与工农相结合的正确道路。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恩格斯参与创立这一理论的过程实际就是他实践的产物，是他参与人民群众改造社会、参与阶级斗争实践的产物。用毛主席的语言就是与工农相结合的产物。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是恩格斯阶级立场、情感、世界观转变完成的显著标志，其本身就典型的是人民群众阶级斗争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自觉向工人阶级学习的产物。从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及其它有关著作中，恩格斯对此理解极其深刻。他晚年谈到这一问题时还特别说，知识分子“总的说来，应该向工人学习的地方，比工人应该向他们学习的地方要多得多。”所以当代各级领导干部和当代知识分子要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和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就必须像恩格斯那样，永远参加阶级斗争的伟大实践活动，自觉向群众学习、向工人农民学习、永远自觉与工农相结合。同时也只有在阶级斗争实践、在与工农相结合的过程中，才能真正理解和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立场、观点、方法。

　　第三，永远把世界观、人生观改造摆在极其重要的地位上来。恩格斯彻底背叛其家庭的过程实质是世界、人生价值观改造的过程。参加革命队伍的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同志需要改造世界观，非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包括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工人农民家庭出身的革命同志也需要自觉改造世界观。当今社会中各种剥削阶级的人生价值观、世界观也会通过多种途径影响到我们每一个同志身上。《共产党宣言》中就讲到任何参加无产阶级革命的同志都要自觉清除各种资产阶级的影响。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思想本身就包括不断自觉清除错误观念和错误思维方式的影响。所以毛主席说，不仅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需要改造、出身好的知识分子也需要改造，工人、农民也需要改造，任何人都需要改造。毛主席自己也多次谈到，他的成长和发展经历也是自觉改造世界观的过程。当今时代，各种剥削阶级的观念仍然存在，改开以来，人本性自私论为核心的剥削阶级观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中华大地蔓延开来，严重渗透到干部、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去。近些年社会腐败现象的如此严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人的世界观彻头彻尾剥削阶级化了。因此当今社会发展中，必须在全社会、全党突出强调世界观的自觉改造。不能够自觉改造自己的党及其成员不可能承担起实现共产主义的艰巨历史重任来。

　　2020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