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贵生：恩格斯自觉运用唯物主义方法研究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

　　恩格斯1842年被他的父亲派到英国曼彻斯特恩格斯家族的企业纺织厂搞企业管理。但恩格斯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来与工人群众交往，并且在英国21个月期间开始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对被剥削压迫阶级生活、工作、斗争进行全方位的调查研究工作。两年后回到德国，把他调查研究的成果写成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马克思对恩格斯的调查给予极高的评价，他说：“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精神了解得多么深刻，……他对工人阶级状况的详细入微的描写多么令人惊叹。”(《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268页注)列宁对这部书评价也非常高。他说在这部书中，“恩格斯第一个指出，无产阶级不只是一个受苦的阶级，正是它所处的那种低贱的经济地位，无可遏止地推动它前进，迫使它去争取本身的最终解放。而战斗中的无产阶级是能够自己帮助自己的。工人阶级的政治运动必然会使工人认识到，除了社会主义，他们没有别的出路。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只有成为工人阶级的政治斗争的目标时，才会成为一种力量。这就是恩格斯论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一书的基本思想。”“叙述这些思想的著作写得很动人，通篇都是描述英国无产阶级穷苦状况的最确实最惊人的情景。这部著作是对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极严厉的控诉。它给人的印象是很深的。从此，到处都有人援引恩格斯的这部著作，认为它是对现代无产阶级状况的最好描述。的确，不论在1845年以前或以后，还没有一本书把工人阶级的穷苦状况描述得这么鲜明，这么真实。”(《列宁选集》第1卷，1995年版，第91—92页)

　　恩格斯从事这个调查和写作这本书年龄是22—24岁期间。这时他还没有成为一个成熟的真正的共产主义者，他的世界观、历史观、人生观还处在转变过程中。那么恩格斯为什么能够完成这部在马克思主义形成过程中极其重要的著作。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能够把唯物主义世界观自觉转化为唯物主义的方法论研究社会社会生活，尤其研究英国的历史、经济、政治、特别是英国工人阶级的生活、工作、斗争。

　　一、把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自然观、反映论自觉应用到研究社会历史问题

　　恩格斯同马克思一样，其哲学思想也经历了一个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再到历史唯物主义转变的过程。恩格斯1839 年读了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和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之后，很快成为青年黑格尔派成员。 1841 年9月在柏林服兵役期间，他进一步研读德国哲学，并站在青年黑格尔派的立场上写了许多批判谢林的文章。1841 年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一书的出版，使许多青年黑格尔派成员转向唯物主义，恩格斯也是这样。但恩格斯从接受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开始就不是简单地照抄和玩弄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词句，而是真正把作为自然观和认识论的唯物主义作为一种认识和观察社会生活的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正如他在 1886年《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中谈到新世界观体系确立时指出的，“同黑格尔哲学的分离在这里也是由于返回到唯物主义观点而发生的。这就是说，人们决心在理解现实世界(自然界和历史)时按照它本身在每一个不以先入为主的唯心主义怪想来对待它的人面前所呈现的那样来理解;他们决心毫不怜惜地抛弃一切同事实(从事实本身的联系而不是从幻想的联系来把握的事实)不相符合的唯心主义怪想。除此以外，唯物主义并没有别的意义。不过在这里第一次对唯物主义世界观采取了真正严肃的态度，把这个世界观彻底地(至少在主要方面)运用到所研究的一切知识领域里去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版，第242页)因此，对唯物主义采取真正严肃的态度，并自觉地彻底地运用到一切领域特别是社会生活领域则是恩格斯能够从事这种调查和完成这部著作的极其重要的原因。

　　唯物主义世界观要求在认识论上必须坚持唯物主义的反映论原理。而作为社会历史理论也就必须真实地立足于社会现状及其发展趋势，立足于历史本身的客观的真实材料及其内在联系。恩格斯 1843 年写的 《伦敦来信》一文中曾高度评价工人演讲者判断事物的方法即“一切问题他们都从经验和确凿可靠的事实出发，并常常作出十分合情合理的结论”，“以‘真正的事实’为立足点，……在论证自己其他的共产主义原理时也都是根据事实”(《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1956年版，第 567 页)。转年发表在 《德法年鉴》上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一文中已公开表示反对黑格尔的从概念的“逻辑结构”出发的唯心主义方法，认为黑格尔的“概念”是“抽象的不实际的东西”(同上，第604页)。应该说，这实际上也是对他自己 1842 年以后思维方法的真实写照。 1842 年从理论上写了许多批判谢林的文章后，他深切感到应研究些实际问题。同年7月1日致卢格的信中说，他准备在一段时间里完全放弃写作活动，而更多地进行学习，要“实际地参加当代的运动”。并且给自己提出的任务是“通过研究(我要以更大的兴趣继续进行研究)去越来越多地气掌握那些不是先天赋予一个人的东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7 卷，1972年版，第432页)当时现状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无产阶级的贫困状况和阶级斗争的尖锐化问题。许多社会主义者对此不甚了解，仍然从抽象的理论前提出发。所以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序言》中指出，为了给社会主义理论存在的见解提供坚实的基础，为了肃清社会主义理论的一切空想和臆造，研究无产阶级的境况是十分必要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2卷，1956年版，第278页)“工人阶级的状况是当代一切社会运动的真正基础和出发点，因为它是我们目前社会一切灾难的最尖锐最露骨的表现。”(同上，第278页)年仅 22 岁的恩格斯正是以此为指导，非常自觉地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被压迫阶级的生活、工作、斗争迸行全方位、多视角的深入细致的调查和研究。

　　二、恩格斯运用唯物主义方法调查研究的特点和揭示无产阶级的主体作用

　　恩格斯的这次考察活动有这样儿个特点：第一是自觉性。这次考察不是少年时期在乌培河谷地区不自觉地接触到工人的生活状况，而是怀着为工人阶级解放寻求一条正确道路和科学理论的目的，在正确的思维方法指导下进行的。第二是全面性。这次当察的内容不仅限于工人生活状况，而且包括他们的工作和斗争;不仅限于经济内容，而且也涉及政治、思想领域;不仅是现状，也包括历史;不仅是亲身观察到的事实，还阅读和研究了有关工人阶级状况的报刊、书籍和所能看到的官方文件。第三是广泛深入性。恩格斯深入到工厂和居民区，深入到许多工人的贫民窟中，同工人弟兄交朋友。他跑遍了曼彻斯特几乎所有的街道、角落和胡同。同时也对英国其他城市进行了调查。他考察的对象不仅包括产业工人，而一且包括矿业干人、农业工人等许多行业工人，甚至还包括工厂主在内的许多社会上层人物。

　　恩格斯在谈到他的这次调查时指出：“我有机会在21个月内从亲身的观察和亲身的交往中直接研究了英国的无产阶级，研究了他们的要求、他们的痛苦和快乐，同时又以必要的可靠的材料补充了自己的观察。这本书里所叙述的，都是我看到、听到和读到的。”(同上，第278页)“我曾经在你们当中生活过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对你们的状况有足够的了解。”(同上，第273页)

　　恩格斯正是在调查研究和实践过程中，耳闻目睹了英国工人阶级的历史作用。主要包括这样三方面内容：第一，资本主义工业的发展造就了人数越来越多的工人阶级队伍。第二，无产阶级一形成，就开始了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它经历了个人恐怖、破坏机器、联合罢工等几个阶段，从单纯的经济斗争转向政治斗争，从孤立的个人斗争转向集体斗争。表明工人阶级已经作为一支任何入包括资产阶级都不能忽视而必须加以正视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切台。恩格斯后来在谈到这一点时指出，从 1830 年起，英国和法国的“工人阶级即无产阶级，已被承认是为争夺统治而斗争的第三个战士。当时关系已经非常简化，只有故意闭起眼睛的人才看不见，这三大阶级的斗争和它们的利益冲突是现代历史的动力，至少是这两个最先进国家的现代历史的动力。”(《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250页)第三，工人阶级在斗争中表现了伟大的革命精神。恩格斯在谈到 1844 年3月31日开始的诺森伯兰和德勒穆的煤矿工人罢工时说：“煤矿工人对雇主的历时5个月的伟大斗争，……需要多么高度的真正人类的文化、热忱和坚强的意志呵!……这4万人逼得像一个人一样地站了起卡，好像甘支军队，不仅有纪律而一且为一个愿望、一个意志所鼓舞，用最大限度的冷静和镇定把斗争一直进行到再反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何意义的时候”(《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1956年，第 546 页)“英国人的积极抗议是不会不发生影响的：它把资产阶级的贪得无厌的欲望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工人对有产阶级的社会的新政治的万能权力的反抗不致消沉下去。它同时也向工人证明，要粉碎资产阶级的势力，除了工会和罢工，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但是这些工会及其所组织的罢工，其意义首先在于：它们是工人想消灭竞争的第一次尝试。”(同上，第506—507页)因此，恩格斯对无产阶级主体作用的揭示不是凭主观想象出来的，也不是依靠纯粹的理论构造出来的，而是对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是调查研究的结果。

　　三、恩格斯发现物质利益在人们活动中的决定性作用的观点

　　旧唯物主义哲学家在自然观上坚持唯物主义，在历史观上还不是唯物主义者。他们考察和研究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时，同一切主观唯心主义一样，主要停留在人们的主观观念、主观动机的善恶观念和理性原则上，而从来没有探究“隐藏在这些动力后面的是什么，这些动力的动力是什么。不彻底的地方并不在于承认精神的动力，而在于不从这些动力进一步追溯到它的动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1995年，第248页)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历史哲学，认为历史人物的表面动机和真实动机都不是历史事变的最终原因，认为这些动机后面还有应当加以探究的别的动力。但是他不从历史本身中反而从历史之外的绝对精神中去寻找。恩格斯正是逐步抛弃了旧唯物主义和黑格尔哲学研究动机的唯心主义方法，从物质方面揭示了人们活动特别是无产阶级主体作用的内在根源。

　　恩格斯还是一个青年黑格尔派成员时，在原则和物质利益关系上，总是把前者摆在第一位，他刚刚来到曼彻斯特撰写的第二篇文章《国内危机》开始，还带有这种观念的影响，认为“物质利益在历史上从来也不会是独立的主导的目的，而总是有益无益地为指出历史进步方向的原则服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1956年，第546—547页)但现实中的严酷的阶级斗争事实面前，促使思格斯不得不承认，“在英国，至少在正在争统治权的政党中间，在辉格党和托利党中间，是从来没有过原则斗争的;它们中间只有物质利益的冲突。”(同上，第547页)托利党代表土地贵族的利益，辉格党代表工厂主和商人的利益，而宪章派则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恩格斯以当时围绕谷物法的争论，揭示了物质利益是各阶级之间斗争的主要内容。

　　恩格斯的这种物质利益观的确立，也就成为他分析认识工人阶级之所以能够进行反抗斗争的内在的物质原因。他在《国内危讥》一文的结尾中做出这样结论，无产阶级“革命在英国是不可避兔的，但是正像英国发生的一切事件一样，这个革命的开始和进行将是为了利益，而不是为了原则，只有利益能够发展成为原则，这就是说，革命将不是政治革命，而是社会革命。”(同上，第551页)“社会革命是穷人反对富人的公开的战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1956年，第 624 页)尽管这时恩格斯的思想还或多或少地带有唯心主义思想倾向，但这里很显然，恩格斯已经把物质利益问题看成无产阶级革命的直接原因和动力。这个思想在他以后的一系列著作中，逐渐成为主导思想。特别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中，恩格斯详细考察了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英国工人的悲惨的生活状况，指出他们革命的必然性就在于要维护自己的物质利益。他说：“这几百万穷困不堪的人，他们昨天挣得的今天就吃光，他们用自己的发明和自己的劳动创造了英国的伟大，他们一天天地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一天天地更加迫切要求取得社会财富中的自己的一份。”(同上，第 297 页)。而英国资产阶级却不正视工人的贫穷状况，羞于向全世界暴露英国的这个脓疮，对有关工人的一切总是一无所知，因此也就产生了“整个工人阶级对富有者的极大的愤怒，这种愤怒经过不长的时间就会爆发为革命”(同上，第 298页)

　　恩格斯在调查研究期间发现物质利益的决定性观点以及从无产阶级的经济关系角度揭示无产阶级的历史作用观点，说明恩格斯这个时期已经初步发现唯物史观的某些观点，为他与马克思会见后详细制定和阐发唯物史观理论提供了坚实的事实材料和实践基础。

　　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在哲学上应该说他们的自然观基本上是唯物主义的，在认识论上也能坚持反映论原理。如欧文说过：“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事先不搜集一切有关的已知事实，能对任何问题作出合理的判断吗?搜集一切有关的已知事实难道不是人类在过去、现在和将来获得知识的唯一途径吗?”(《欧文选集》 上卷，商务印书馆 1965 年版，第53页)因此在对无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制度的认识上，他们也收集了大量的材料，对无产阶级贫困状况的描述也有许多精彩的论述。但这种论述主要是针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带来的恶果，而对恶果背后的深层次的原因缺之认真分析。他们虽然也看到了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事实，但他们却“不知道任何基于物质利益的阶级斗争，而且根本不知道任何物质利益;生产和一切经济关系，在它那里只是被当做‘文化史’的从属因素顺便提一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1995年，第 365页)同时他们所处的时代各个阶级之间的关系还不明朗化，它们和自己的结果的联系是混乱而隐蔽的，客观上没有为三大空想社会主义揭示阶级斗争的斯芬克斯之谜提供必要的条件。 19 世纪40 年代以后虽然各个阶级之间的关系简单化，但三大空想主义的继承人固守他们老师的成见，因此也就不可能揭示物质利益的决定作用和无产阶级的历史作用的背后的深层次的经济根源。

　　四、恩格斯自觉运用唯物主义方法研究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给当代中国共产党人的启示

　　必须正确认识唯物主义世界观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的理论地位。

　　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观确实经历了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又向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但马克思恩格斯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后，就在思考辩证法理论正确的根源是什么?黑格尔把它归结为绝对精神，显然是错误的。所以作为旧唯物主义主要代表人物的费尔巴哈用无神论反对有神论、用唯物论反对唯心论的《基督教的本质》一书出版后，立即受到马克思恩格斯的欢迎和拥护。但马克思恩格斯最可贵的地方就是他们不仅是接受费尔巴哈的自然观上的唯物主义，而是把这种唯物主义用来研究社会生活和历史现象。马克思1843年回到书房研究他在《莱茵报》期间遇到的“苦恼”问题时，研究的主要方法就是唯物主义。一是他进一步研究整个欧洲国家经济、政治、文化关系及其历史中，发现各个国家的政治变动都是由经济因素的变化决定的。二是运用费尔巴哈批判宗教唯心主义把颠倒了的神创造和决定世界关系的认识再颠倒过来的方法，也把黑格尔颠倒了的国家法决定市民社会的观念再颠倒过来，由此发现和阐发市民社会决定国家、法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从本文中可以看出，恩格斯也是把唯物主义观点转变为唯物主义方法研究社会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唯物主义世界观，就没有唯物主义方法论，没有唯物主义认识论，也没有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唯物主义世界观、唯物主义历史观、唯物主义认识论是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基本观点。离开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的唯物主义观点，所有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都无法真正理解。但必须看到的一个客观事实，近些年来思想理论界在所谓“思想解放”的口号下，自觉不自觉地否定、贬低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特别是借口马克思“实践观”的提出和阐发，把实践观与物质观对立和割裂开来，否定实践的物质性特征，由此已经在思想理论界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笔者坚决反对这种错误倾向。必须回到重视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这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个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中的极其重要的理论地位的观点。

　　必须重视以唯物主义世界观、认识论、方法论为基础形成的我们党的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毛主席的“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依据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的世界和科学的实践观基础上形成的。马克思主义实践观首先强调无产阶级改造世界首先必须正确认识世界，不仅认识现象，而且必须认识本质，强调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认识论。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毛主席在领导中国革命建设的全过程中，特别重视调查研究，重视对中国国情的研究。毛主席的马克思主义书本知识未必比王明、博古等人读得多，但毛泽东读中国国情这部大书，我们党内任何人都无法相比。这就决定了毛泽东能够最好地把马克思主义书本知识与实际知识结合起来，所有才能够形成指导中国革命建设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毛泽东思想。从本文可以看出，恩格斯青年时代世界观形成和之所以能够创立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自觉运用唯物主义的方法论研究社会现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没有这个方法。就没有对资本主义现状、对工人阶级现状、对工人阶级斗争的客观的真实的认识。正是这种真实的客观认识，为马克思恩格斯写作《共产党宣言》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现实依据。《共产党宣言》第一章相当多部分内容取材于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所以毛泽东特别重视唯物主义方法论和唯物主义认识论，他一生写的关于调查研究的著作、《实践论》特别是《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一文都是阐述调查研究的重要性和调查研究方法的。但必须看到，近几十年来，官方和思想理论界一是表现为对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研究的成果少之又少，调查研究的风气越来越淡化。主流媒体和学术刊物几乎很少刊载调查研究中国经济、政治、文化现状的调查研究文章。由此必然导致官方路线和决策方案的与客观实际的程度不同的相脱离。

　　树立真理的“客观性”思想，批判唯心主义的“权力真理观”。

　　费尔巴哈作为一个杰出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在真理观上他无疑主张“客观真理”，但他不懂得实践的观点，导致历史观的唯物主义，同时也使他的“客观真理观”在历史领域又滑入到唯心主义真理观了。恩格斯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也接受了他的“客观真理观”，同时坚信不仅自然领域而且社会生活领域也存在“客观真理”。所以恩格斯对一切研究社会历史的所有思想家对社会历史的解读都产生质疑，包括对唯心史观基础上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观点的质疑。所以他如此深入细致调查英国资本主义状况和工人阶级状况，正是为了发现和揭示社会生活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真理”，而且他一定程度上确实发现了社会生活包括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规律性。这一思想和研究方法对当今中国共产党人意义极其巨大。当今中国各级官员包括一些专业的马克思主义学者虽然在理论上也接受甚至讲授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客观性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思想，但现实生活中，由于封建主义观念的严重影响等原因，相当多的官员和学者实际奉行的是唯心主义的“权力真理观”，他们认为谁有权力，谁就掌握真理，谁的权力大，谁的真理就多。能否掌握真理和掌握真理的多少，与权力的大小成正比。只要最高权力者讲话，只要有官方文件，连篇累牍的吹捧性语言、讲话、文章接踵而来，阿谀奉承的风气极其严重。任何一个有责任感意识和科学思维方式的人都能够感受到这种状况的严重性。今天我们学习恩格斯，就要学习恩格斯把唯物主义贯彻到底的思想，批判形形色色的唯心主义特别是当今表现最严重的“权力真理观”思想，由此才能真正实现共产党人消灭私有制、消灭阶级，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目标。

　　2020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