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华：学子毛泽东奇友之十八——曾以鲁

　　【编者按】毛泽东在湖南一师读书期间，不是那种孤独清高、孤芳自赏的迂腐书生，而是一个广交天下奇杰的热血青年。在他看来，人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取得成就，交结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奋斗，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他不但重交友，更为特别的是交友之奇，朋友间不谈金钱，不谈男女之事，不谈家务琐事，只愿意谈论人的天性，人类社会，中国，世界，宇宙！他认为，这样的人不在官府庙堂之上，也不一定在自命不凡的精英圈子中，那些一无所有的贫寒学子，那些被看不起的下层百姓，往往隐匿着一些非常之人，能做非常之事，能创非常之业。一师毕业时，毛泽东周围真地聚集起一批奇友，看起来无特别之处，但却个个胸怀远大，有救苦救难、救国救民之志。这些年轻人虽然人生道路各异，却以改变中国和世界的伟业永载史册。

　　为庆祝建党百年，我们连载昆仑策研究院副院长兼秘书长王立华同志著作《一师毛泽东要为天下奇》中“交奇友”部分内容。该系列文章内容精彩、领悟独到，既可从中学习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历史，也可得到刻骨铭心的事业人生启迪。已发第一至十七篇），此为第十八篇。

　　学子毛泽东奇友之十八——曾以鲁

　　【曾以鲁 (1896.11-1989.12.27】

　　曾以鲁，又名一橹，号星煌，湖南武冈人，小毛泽东3岁。

　　他与毛泽东是一师同学，但不在一个班，曾任一师学友会庶务、演讲部干事等，1918年6月两人同届毕业。

　　毛泽东曾做过几年学友会文牍，毕业前一年当总务时热心组织工人夜学，曾以鲁是夜学主要管理者之一。夜学开始招生时，他们只是把广告贴在通衢大道，并函托警察帮助颁发，但效果不佳。后来总结经验，把广告写成大家易懂的白话，不止到处张贴，还亲自上街给大家发，并加以口说解释，结果大受欢迎，不到3日就报名102人。

　　1917年11月9日晚，夜学隆重开学。他们先组织简单测试，根据成绩分为甲乙班，再把学生导入礼堂，举办开学仪式。一师学监主任和夜学主任训话后，毛泽东逐条解释上课说明。仪式结束后从容整队而出，整个过程甚为整齐。

　　次日晚，毛泽东在学友会事务室召集会议，曾以鲁等12位管理人员参加，讨论决定了如下事项：

　　一、教室设灯四盏，头门设灯一盏，三门设灯一盏。

　　二、本校派定工役一名，司送茶水灯油等事。国民部派定工役一名，应随时呼唤。

　　三、教员与管理员齐同赴夜学上课，以免学生久待。

　　四、管理取严格主义，以坚学生信仰。

　　五、讲义归管理发给，另备名册一本，记其次数。

　　六、学生雨具，令拂干，置于讲堂椅下自为照料。

　　七、学生大小解，天晴另就街侧<厕>所。

　　八、看钟摇铃，属于管理。

　　九、每日事毕，即告于次日管理，移交名册。【1】

　　两天后乙班上课，共40人到课，曾以鲁与周世钊负责课堂管理。当时因省城特别戒严，周围都部署了步哨，他们一面要求学生提早上课，一面通过学校行文给省署，要求给予保护，还对学生提出各种规则。因甲班头晚上课，放学后有的在铁道旁大声喧呼，警察对此提出警告，他们要求大家注意……

　　【毛泽东题《夜学日志》】

　　这些细节，都是在当年的《夜学日志》中，毛泽东亲笔记录下的。看那些细致入微的条款，一点一滴的管理，对大小事项精心的记录留存，让人感到触动乃至震撼，那是一种敬业负责的认真精神，一种克勤小物的内在品质，一种周密策划的素质能力，一种一丝不苟的扎实作风。

　　尤其“管理取严格主义，以坚学生信仰”，更是对人性和组织本质的透彻把握。无论多么伟大的事业，无论你想得说得多好，如果没有严格落实，如果组织者不认真负责，没有是非分明的担当精神，纲纪不张甚至废弛，只是一味当老好人，就不可能凝聚人心，不可能建立起信念与原则，最后谁也不会真拿着当回事的，不但创业兴业不可能，而且还会招致败业灭亡。

　　这样的教训太多了！学子毛泽东能如此谋事做事，难怪当时公认他是实干家，难怪他们日后能成大器大业。

　　【新民学会会员合影】

　　毕业前夕，毛泽东等组织新民学会，曾以鲁是随即加入的第一批会员。学会发起赴法留学活动，他是与毛泽东一起赴京的会友。到京后毛泽东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工作，曾以鲁与李维汉等到保定预备班学习。1919年3月他从上海乘船赴法，是最早一批成行的赴法留学会员。毛泽东因母亲病重等原因由京返湘，途中特意绕道上海为他们送行。

　　曾以鲁赴法后，先是在法国西南部一工厂做工，后考入巴黎美术专科学校，与徐悲鸿、林风眠等一起学画。

　　期间，他多次给毛泽东写信联系，毛泽东曾回信勉励他说，

　　吾兄从事绘事甚好，尚望努力进修，日起有功，不甚祈祝。

　　毛泽东一生文治武功，心血付诸救国建国大业；而曾以鲁则以丹青画笔，描绘对民族复兴与生活理想的追求。在巴黎期间，他与吴大羽、林风眠等发起“霍普斯学会”，后改名为“海外艺术运动”，举办“中国现代美术博览会”，展品殊多杰作轰动一时，巴黎各大报无不登载其事，这也是中国现代美术在国际画坛的首个展览。1927年7月，曾以鲁留法8年后回国，先后受聘于武昌艺专、北平艺术学院、山东大学艺术系、华东艺专、南京艺术学院任教。

　　1935年，主掌了中国革命航船的毛泽东，豪迈地写下“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壮丽诗篇。时任北平艺专教授的曾以鲁，创作了一幅风景画《西黄寺清净化城塔》，画中白塔旁有一座红塔碑亭，亭前一棵全无绿色的树，那刺向天空的枝干在他笔下生机盎然。画中意境，仿佛与挚友毛泽东遥相呼应。

　　【曾以鲁：布面油画《黄寺五塔》（1935年）】

　　曾以鲁与齐白石是好友，晚年为之作肖像画。白石老人说：

　　“曾君以鲁，工于画，作头颅，能得衰老之神，见者必曰，此不合时宜之齐白石也。余曰：是矣！先生真能识人。”

　　据《南京艺术学院学报》所发讣告，南京艺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民盟成员曾以鲁先生，于1989年12月27日在北京病故，享年九十三岁。

　　注 释：

　　【1】《毛泽东早期文稿（1912.6-1920.11）》，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第102-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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