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窃糟者，何其多也

　　因缘际会，顽石今天中午在一个叫“素味品生”的高档素食馆和一群“信佛”的商人吃了一顿素食(该素食馆就是其中的一个老板开的)。这群“佛教信徒”虽然大多数时候谈论的是生意上的事，对因反腐败而导致的某些业务下滑不无抱怨，却也并未忘记不时用“佛理”来开导我这个俗人，大约是期望冥顽不灵的顽石早些顿悟吧。

　　我一边接受着佛学的熏陶，一边就就想起了刘基讲过的一个“窃糟”的故事：

　　有位喜好佛学的人，每次和人们谈论道理时，都会搬出佛学来压倒对方，得意洋洋地认为自己有十分独到的见解。 刘基对那人说：“以前，鲁国人酿不出好酒，只有中山国的人会酿‘千日之酒’。鲁国人一直想得到中山人酿酒的秘诀，但没有成功。有个鲁国人在中山国做官，碰巧就寄宿在酿酒人家里，他偷拿了一些酒糟回去，用鲁国的酒泡上，对人说：‘这就是中山国的酒呀!’鲁国人喝了，都以为真的是中山国的酒。有一天，中山国的那位酿酒的人来了，听说有好酒，便讨了来喝，一入口就吐了出来，他笑着说：‘这是用酒糟泡的酒啊!’现在你可以用佛理向我炫耀，但恐怕真佛会笑你只学到了一些糟粕罢了。”

　　如今“信佛”的人越来越多，各地寺庙香火缭绕，终年不断，无数“信徒”顶礼膜拜，状极虔诚。可放眼看去，那些“信佛”之人，无非求官求财，祈福祈子，例外者有几人?据说，在如今反腐的高压态势下，更有众多官员在菩萨面前祈祷贪污不被纪委发现，受贿不遭情人举报。看来，绝大多数“信徒”离真佛还远着呢，他们也不过是那个偷酒糟的鲁国官员的现代翻版罢了。

　　当下，不仅“信佛”者众，弘扬国学的也所在多见。前有东莞女德班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决不离婚”来规范女德，近闻河南某中学以数千学子每天跪拜孔子来光大儒学，诸如此类弘扬国学的壮举不胜枚举。国学多有精华，可由弘扬国学而引导人做顺民甚至做奴隶的做法与鲁国人从中山国窃些酒糟兑酒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最时髦的就是膜拜美国制定的规则，言必称普世价值，每谈必和西方接轨。可接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弱肉强食，道德沦丧，贫富悬殊，窑子遍地，赌博成风，毒品蔓延……全都接过来了，而世界文明中的精华一样都没有接到。当然，现代接轨之人毕竟比古代鲁国人高明，鲁国人其实是要“窃精”，只因愚昧无知才做了“窃糟”的可笑之事;今人接轨，其本意恐怕就在于“窃糟”吧。

　　人家苦口婆心点化了半天，我居然只悟出这么些俗之又俗的东西来，就这悟性，顽石修成正果的希望大约是比较渺茫的。本来吃了人家的嘴短，可顽石吃了还要说三道四，不知道是对朋友不敬，还是对佛不敬?顾不得了，临末还要再感慨一句：窃糟者，何其多也!

　　201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