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蜗牛：“农殇”之殇——浅评溪涧的短篇小说

　　(文艺讨论-39-1)

 

　　老蜗牛：“农殇”之殇

　　——浅评溪涧的短篇小说 

　　小说网址：http://www.szhgh.com/Article/wsds/wenyi/201505/85169.html

 

　　这一期《西南新左翼文艺》，由“昕有灵犀”先生主持，仍然以“介入”为主题，对左翼文艺作品开展评论，并顺便给俺发来“溪涧”先生于2015年5月发表于《红歌会网》的小说《农殇》。

 

　　俺老汉一向大大咧咧，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礼数和谦让，于是爽快地应承下来。

 

　　这是一篇反映以面对日益恶化的农业生产环境以及食品安全问题为主线的小说。作者通过暮春时节返乡探亲，与家乡同胞和某农资小贩的对话，反映了当前我国农业生产所面临的普遍问题，即：农药、化肥、种子，以及由此而引发的食品安全问题。通过阅读这篇小说，不仅让读者看到了越来越令人担忧的农业生产环境和日趋恶化的食品安全危机，也从中读出了作者作为一名无权无势的底层小民百姓忧国忧民之心。

 

　　农业是人类生存的基础，也是一个社会稳定的基石，“有粮则稳，无粮则乱”，历史上无数的朝代更替和战乱流离无不由此而起。而由农业生产引伸出来的食品安全问题，则与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乃至生命息息相关。粮食与蔬果是人类维持生命和满足日常生活的必须品，属于“刚性需求”，除非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神人。因此，任何民族，任何国家，都会千方百计地采用强制手段，稳固农业生产的基础地位，保证食品的安全供给。有了安全的食品，才会有健康的国民，有了健康的国民，才会产生一个强盛的民族，也才会有一个安居乐业和谐稳定社会。否则，“东亚病夫”的历史悲剧和四分五裂的社会覆辙就会反复上演，历史的周期律就是如此，这决不是危言耸听，教训就摆在那儿，谁也否定不了。

 

　　令人遗憾的是，在错误路线的指导下，我们抛弃了共同富裕的农村集体所有制，使中国农业走上了一条与“四个现代化”目标背道而驰的道路，不但中止了已经蓄势待发、指日可待的农业现代化进程，倒退回了几千年以来已经被历史证明毫无出路的单打独斗状态，而且各种矛盾不断凸显，问题日益严重，正如作者所言，“一道指令将规划的蓝图拆散得七零八落，农业又返回到封建时期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由此而导致三农问题日益严重，“农村真苦，农民真穷，农业真危险”的状况愈演愈烈。今天的农民兄弟似乎再也没有了“看着枝头和草坡待长的嫩绿，总给人一种振奋的感觉”那分喜悦，反而“却被当前的经济浪潮混淆得辨不出方向了”。

 

　　在农业私有化、市场化的引导下，食品安全已经到了让国人谈虎色变的尴尬境地。作者在文中借用孝宁大爷的话道出了广大农民朋友的心声：

 

　　“唉!这会儿世道不对得厉害，庄稼不上化肥和农药不长，好不容易长成了又有山里的东西回来折腾，这又出来了杀动物的药，过两天不知又会出现甚的新东西。”。

　　以及众人七嘴八舌的评说：

　　“社会真的不对了，看看这些年人们尽得些甚的病?年年轻轻的就得了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咱那时候哪有这乱七八糟的?”;

　　“看看我们吃的粮食，靠化肥和农药长出的庄稼味道也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

　　“听人说我们用的种子就不对。”;

　　“是，这会种子种到地里收成是好，但不能留种总不是好事情。”

 

　　农民朋友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看看今天农村的状况，“为了钱，把个环境破坏得不成样子”。化肥滥用，导致土壤变质;农药过量，造成食物和环境污染;在市场利益的诱惑和驱动下，假冒伪劣种子鱼龙混杂，让人真伪难辩，国外大量转基因种子趁势而入，且已经占领了我国农作物的半壁江山。正如作者小说中所言：“一些官员为美国在中国土地大量推广转基因种植，却不标识，从法律讲，这就剥夺了老百姓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要隐瞒转基因真相?为什么不敢公开?相关部门为什么在转基因问题上不表态，不说明，让消费者心里有底，而是任其自由泛滥，造成社会意识混乱，是政府官员不作为?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而今市场上，转基因农产品无处不在，无所不有，令人防不胜防。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转基因食品对人类安全性尚无定论，对人体有害还是无害尚不明确的情况下，就已有不少国外专业机构已证实长期食用转基因食品会导致癌症的报道。而我们这些“屁民”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国外种业巨头做试验的“小白鼠”。种植的人毫不知情，吃的人糊糊涂涂，这正是当前国人的悲剧所在。

 

　　再看看文中下面的这些段对话：

　　“这些年倒是不缺吃喝了，可人们的身体远不像穷时候的好，动不动就是个病，遇个头疼脑热不输液不过劲儿”;

　　“咱农村还是好的，身体比起城市人要好得多，看看城市人，买什么吃的都不放心”;

　　“这会的社会就是神奇，种子都能造出来。”;

　　“城市人的病更是奇里古怪。”;

　　“听人说我们用的种子就不对”;

　　“是，以后咱留出一块地，专门种自家人吃的口粮，用自己留的种子，不要上化肥和农药，能收多少算多少。”;

　　“我家好几年就是专门留一块地种自家人吃的”;

　　……

 

　　作者通过几位农民朋友的简短对话，从一个局部缩影勾勒出了当前农业与食品安全面临的真实现状，而这正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认的事实，即便那些享受着特殊待遇，吃着特供食品，对民生问题漠不关心，对食品安全漠然置之的一些官老爷们，也不敢公开否定。

 

　　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农民朋友好在还有地，可以“专门留一块地种自家人吃的”。可是大量的城市人口呢?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健康和安全靠什么来保障?能责怪农民朋友自私吗?否!俺老汉与作者观点一致，我们不能去责怪农民朋友的小农意识与自私自利，也不能指责他们不关心国家兴旺与民族存亡的大道理，因为在一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人以追求金钱为目标，贪污腐败象病毒一样四处漫延，正气无法树立，歪风邪气盛行的社会中，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农民朋友“比起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要好得多，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们大公无私地奉献，况且，我自己也摆脱不了用廉价劳动力换取微薄收入的境地”。存在决定意识，制度决定行为，这个责任在社会，而不在那些老实憨厚的农民。作者坦承道：“更何况，我与他们一样是平头百姓，说话不具权威，更有损他们眼前的实利，没有人会认可，甚至会遭来反感和攻击”，只能“听着乡亲们为自家老小的健康想出的一个个好主意，听着不由自主地直打哆嗦”。这正是大多数黎民百姓在现实面前表现出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态。

 

　　作者在文章结尾处不无忧虑：“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打破官僚铸就的愚弄人的铁笼子，需要做多少牺牲才能唤醒铁笼子里沉睡的民众?”;

　　“广袤的土地上，新长出的幼苗里到底还能保留住多少真正绿色的成分?现代文明国度里的农殇，悲——凉——”。

　　虽然多少含有一些悲观与无奈，但它恰恰是作者忧国忧民的叹惜，声嘶力竭的呐喊，面临绝望的挣扎，竭尽全力的搏击。

 

　　从“农殇”这篇小说中，我们不但读出了当前农业所面临的现状与困境，而且看到了国家未来所面临的深层次危机。如果我们的“市场化改革”再不悬崖勒马，还要一味“壮士断腕”、“杀开一条血路”，死不悔改地沿着私有化道路一路狂奔下去，总有那么一天，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将会重蹈美洲印第安人的覆辙，被迫成为世界资本巨鳄圈养的一群可怜生物。

 

　　最后，感谢作者的良苦用心，也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读者共同行动起来，与作者一起加入到呐喊的行列，为国家与民族，也为自己及家人和子孙后代，发出正义的吼声。

　　(2015-7-17 写于 四川 都江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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