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草原英雄小姐妹

　　当年的龙梅和玉荣。　　

　　龙梅和玉荣参加2008年北京奥运会火炬接力。　　

　　连环画《草原英雄小姐妹》。　　

　　木偶剧《草原英雄小姐妹》中的一个场景。　　

　　粉彩瓶《草原英雄小姐妹》

　　40多年以后，面对今天的年轻人，当年的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与玉荣，得费劲地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为了一群羊，而几乎牺牲两个如鲜花般的小生命?

　　今天，我们的时代，不仅是个人中心主义，而且是人类中心主义。还有什么东西比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呢?还有什么东西，比人自身更重要的呢?尤其是，当集体主义的价值观被个人主义所替换，当英雄主义被消费主义与娱乐主义所消解，这让龙梅与玉荣，如何去清楚讲述当年那一群羊的价值?

　　当年她们用生命去护卫的，只是一群羊吗?当然不是。那是一个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高高飘扬着集体主义与英雄主义旗帜的时代。当整个国家都在磨砺着集体主义与英雄主义的刀锋利刃，龙梅与玉荣，就是那种高浓度的时代精神与一场暴风雪相遭遇时，猝然淬出的一束电光石火。

　　定格在历史中的草原小姐妹

　　1964年2月9日早晨，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的草原上空飘着几片白云。牧民吴添喜要为邻居帮忙粉刷房屋，11岁的吴龙衣和9岁的吴玉荣将代替父亲出门放牧。吴添喜有6个子女，龙衣排行第三，玉荣排行第四。

　　吴龙衣和吴玉荣赶着羊群出门。这天早晨，姐妹俩只在家中喝了一碗拌着炒米的奶茶。

　　中午时分，云层突然低垂，狂风怒卷，鹅毛大雪漫天狂舞。刹那间，白毛风吞没了茫茫草原。

　　龙衣和玉荣急忙转身往回赶羊。但狂风暴雪就像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羊群的归路。羊儿们顺风乱窜。关键时刻，龙衣对妹妹说：“你赶紧回家把阿爸叫来!”

　　玉荣掉转头，顶着风雪拼命往回家的方向跑，但没跑多远就倒在地上。她站起身，回头一看，暴风雪中，姐姐一个人，左手拿羊鞭，右手甩着从身上脱下来的皮袄，左拦右挡。没有自己这个帮手，羊群越发乱了!玉荣作出决定：返回去帮姐姐!

　　——直到这时，姐妹俩都完全有机会、有时间丢下羊群，逃回家中。

　　但两人毫不犹豫地跟着羊群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们总算把散乱的羊群聚拢在了一起。

　　积雪已近一尺厚。到了晚上，暴风雪更加疯狂。姐妹俩一边紧紧追赶羊群，一边相互高喊对方的名字：“龙—衣”、“玉—荣”，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野。

　　一天一夜间，她们在风雪里走了70多里地。

　　第二天拂晓，龙衣发现妹妹的靴子没有了。冻得麻木的玉荣看着自己的双脚：“不是在脚上穿着么?”然而，那哪是靴子?分明是脚上裹着个冰雪坨子。玉荣却浑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丢了靴子!龙衣回头去，走了几百米，终于为妹妹找回了一只靴子，可是妹妹怎么也穿不进去了!羊还在往前走。龙衣想背起妹妹，玉荣却不同意。

　　龙衣找了个山沟把玉荣安顿好，把大衣也脱下来给玉荣，自己则继续向前护羊。羊群就要走过白云鄂博车站的铁道了。就在这里，她遇到了救命恩人哈斯朝禄和他的儿子那仁满都拉。

　　当年抢救龙梅、玉荣的铁矿医院，留下了这样的记录：

　　“患儿龙衣……全身冻僵、冻伤休克及肾功能障碍。”

　　“患儿玉荣……全身冻僵，上下肢冻伤面积28.5%;冻伤休克及肾功能障碍。”

　　龙衣失去左脚拇趾;玉荣右腿膝关节以下和左腿踝关节以下做了截肢手术，终身残疾。

　　1964年3月12日，《人民日报》发表长篇通讯《暴风雪中一昼夜》;两天后，《内蒙古日报》发表了长篇通讯《草原英雄小姐妹》。

　　在这些报道中，姐姐的名字被搞错了——“龙衣”被写成了“龙梅”;而且，在报道中，她们俩的“吴”姓不见了。

　　在那个时代，新闻报道的力量如此巨大。草原英雄小姐妹从此没有了姓，而吴龙衣也永远地成了龙梅。

　　1965年，在辗转治疗后，龙梅回到了家乡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上学。1969年，16岁的龙梅光荣入伍，在253医院做护士，后来进入包头市医专、内蒙古蒙文专科学校学习。1982年，龙梅调包头市东河区工作;1988年任东河区政协主席至今。

　　对政协工作，龙梅投入了极大热情。她曾牵头从温州引进8000多头奶牛，吸引5000多万资金。

　　17岁那年，玉荣还在读初中时，就被任命为乌兰察布盟教育局副局长。后来当她从内蒙古师范学院毕业后，才真正走上了教育局副局长岗位。现在的玉荣，任内蒙古自治区政协办公厅副主任。

　　2008年，作为奥运圣火传递在包头市的最后一棒火炬手，龙梅与玉荣共同在阿尔丁广场点燃了圣火盆。

　　“没想到，40多年后还有人记着我们。”龙梅、玉荣说。的确，她们甚至还被一座现代化城市依然当作自己最鲜明的符号与记忆。         (郑茜)

　　草原小姐妹的艺术形象深入人心

　　那场暴风雪之后，几乎全中国都知道了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如此多的人为之感动——无数记者、作家、诗人、编剧、作曲家，纷纷致力于这个故事的描写;动画片、芭蕾舞剧、儿歌、现代京剧、琵琶独奏曲、木偶剧等艺术形式纷纷参与对这个故事的讲述。草原英雄小姐妹，经过多种艺术形式的演绎后，早已不只是一对姐妹保护公社羊群的故事，而成为几代人心中难以磨灭的红色经典。

　　玛拉沁夫：创作第一部草原小姐妹的文学作品

　　1964年的《人民日报》上，著名蒙古族作家玛拉沁夫曾发表了整版的报告文学《最鲜艳的花朵——记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将龙梅和玉荣的感人事迹报道给全国人民。近日，记者采访了八旬的玛拉沁夫老人。

　　玛拉沁夫说，他当时在白云鄂博，听说了龙梅和玉荣的事迹就专程前去采访，而两姐妹已经转到呼和浩特市的医院进行治疗。在呼和浩特市的医院看到了姐妹俩，当时两人还不会说汉语，他就用蒙古语和她们交谈。为了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他既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做笔记，只是一起聊天。

　　“龙梅和玉荣非常朴实、非常真诚，她们和我谈的最多的话就是：‘这是公社的羊，绝对不能受到损失，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玛拉沁夫说，“很多人觉得她们的靴子走失了，脚被冻坏，真的没有发觉么?当时玉荣告诉我：‘一边在暴风雪中着急护羊，一边脚都冻僵了。在厚厚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什么时候靴子被雪拔掉了也就没注意。’在交谈中，她们说：‘靴子和脚都冻在一起了。最后是用剪子剪开靴子的。可是脚都冻黑了。’”

　　龙梅和玉荣在夜晚的暴风雪中专注于护羊，对于走过的路程也只能记住大概。为此，玛拉沁夫根据小姐妹的描述，和她们的哥哥一起，亲自走了一趟当时的路线。此后，玛拉沁夫又相继访问了龙梅和玉荣的亲人，最后写成了《最鲜艳的花朵——记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全国人民真正从这篇文章认识了草原英雄小姐妹，她们也成为了“集体主义”精神的代名词。

　　影响深远的美术片《草原英雄小姐妹》

　　1964年，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摄制了动画版《草原英雄小姐妹》，这部在美术电影史上产生深远影响的电影，也深深影响了那一代少年儿童的心灵。

　　美术片《草原英雄小姐妹》是我国第一部严格意义上的仿真动画片。剧中不乏营救被雪地掩埋的羊羔、走着走着掉了一只鞋子等生动的细节。小姐妹的造型遵循了中国动画片人物一贯的“浓眉大眼”原则，刚毅中又不失可爱。

　　这部美术片体现了一种高度写实的风格，这与同时期的中国水墨动画片风格迥异。片中，民族音乐与画面的结合相得益彰，特别是表现龙梅与玉荣在暴风雪中护羊的情节时，快节奏的民族音乐伴随着画面中呼啸的暴风雪，映衬出两个小姐妹的勇敢与保护公社财产的决心。穿插在剧情中有多段的内蒙古音乐风格的歌曲，特别是《草原赞歌》旋律欢快、节奏活泼，抒发了在党的领导下，草原人民获得新生的喜悦与自豪。

　　虽然是一部美术动画片，但是创作组认真参考了玛拉沁夫写的报告文学，用尽可能接近生活真实的手法来塑造英雄人物。该片问世后大受欢迎，于1980年获全国第二次少年儿童文艺创作三等奖。如今，这部影片仍然不时在电视上播放。

　　(实习生 高剑秋)

　　[连环画] “草原英雄小姐妹”连环画出了6个版本——《英雄小姐妹》(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65年5月)、《草原小姊妹》(人民美术出版社，1965年6月)、《草原小姐妹》(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65年8月)、《草原两姊妹》(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65年9月)、《草原英雄小姐妹》(上海人民出版社，1970年11月)、《龙梅和玉荣——草原英雄小姐妹》(上海人民出版社，1970年11月)。

　　如今，这些“草原英雄小姐妹”连环画，不仅成为众多小人书爱好者收藏的目标，也勾起一代代人心中美好的回忆。

　　[儿歌]  “天上闪闪的星星多呀星星多，不如我们草原的羊儿多。天边飘过的云彩白呀云彩白，不如我们草原的羊绒白;敬爱的毛主席呀毛主席;草原在您的阳光下兴旺;敬爱的共产党呀共产党;小牧民在您的教导下成长……”儿歌版《草原英雄小姐妹》出自《草原赞歌》，以优美的词句表现了美丽神奇的内蒙古大草原和少数民族儿女对共产党的热爱之情。

　　[木偶剧]  木偶剧《草原英雄小姐妹》(又名《草原红花》)由中国木偶艺术剧团打造，如今依然是该团的保留剧目。木偶剧以儿童喜闻乐见的形式来讲述少年儿童的小英雄，受到广大儿童的欢迎。

　　[现代京剧]  1964年，内蒙古京剧团演出现代京剧《草原英雄小姐妹》，受到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的一致好评。这是京剧舞台上第一次出现以蒙古族为表现内容的剧目。舞台上，8个演员跳着马舞，马鞭的红缨错落起伏，令人印象深刻。

　　[琵琶协奏曲]  音乐版《草原英雄小姐妹》是第一首以中国民族乐器琵琶和交响乐队合奏的乐曲，此曲作于1973年。乐曲共分5个部分，在琵琶自身的表现与交响乐队的配合上都取得了良好效果，在1978年、1979年赴美国演出时获得好评。

　　[芭蕾舞剧]  1975年，中国舞剧团编演了舞剧《草原儿女》。经过艺术加工，“草原英雄小姐妹”变成了“草原英雄小兄妹”，剧情是：小兄妹特木耳和斯琴看见原反动牧主巴彦正在毒打大队羊群，斯琴挺身夺过鞭子，挥鞭出牧，然而巴彦跟踪而来割断圈绳，小兄妹在雪夜追羊，保护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