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马宾老是我在1994年在中国政策研究会期间,由于我做办公室主任,有了接待比较高层的省部级领导的机会才认识的。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是国务院马洪老和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主任袁木、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滕文生、统计局局长张塞等四家单位领导人创办的。办公地点在府右街3号院。会长是马洪老,副会长有袁木、滕文生、张塞。他们都不坐班,日常工作由秘书长陈炎兵担任,我做办公室主任。
12月下旬中国软科学工作会议召开,我代表中国政策研究会参加会议。在会议上发现马洪、袁木、滕文生、张塞、成思危、冯之浚等老同志对一位高大魁梧却拄棍儿的马宾老特别客气尊重,休息时就主动接近他,做自我介绍。听说江泽民要接见我们,就是马老给联系的,他是江泽民的老上级,我才明白大家为啥对他那么样的态度。
12月24日9点,我们从京西宾馆给拉到人民大会堂北大厅,被安排接见。参加会议的是各省市委和政府以及各部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大家按个子高矮排队分别从两边向中间站,这样就保证了中间高两边低了,看着比较受看了。我是比较高的个子1米8,就站在最高的6排站在牟其中身边,斜下方就是江泽民。原以为其他常委都去呢,实际就江泽民带着办公厅主任温家宝去的。江泽民很高兴,讲话长达40分钟,我的腿都站麻了。
回宾馆座谈休息时,我看马老比较好接近,就问他心里想不通的问题。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一国两制、文革是浩劫、经济濒临崩溃边缘等。他问我是怎么看的?我就说了我的看法。我说新民主主义革命完成了,就进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阶段了,等实现共产主义了,那是社会主义高级阶段,在没实现共产主义之前是低级阶段。而我们搞了这么多年社会主义怎么还是初级阶段啊?我认为实践是个过程,它本身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它能验证一个创意对不对,但是要看结果。结果好,就证明实践对了,结果不好就证明实践错了。所以我认为实践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标准是结果。所以也就不能说是唯一标准了。关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说法我认为是说不通的。生产力三要素是人、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人是第一位的,而科技充其量属于生产工具的范畴,怎么能说是第一生产力呢?日本把科技叫做生产主动力,那就够高的了。第一是不可能的,是没道理的。马老听到这儿笑了笑,没有反驳。我胆子就大了,我说文革是一场浩劫,使中国经济濒临崩溃边缘了。如果到了这样的程度,咱们国家还能这么强大吗?赶不上“四小龙”就能算是崩溃吗?多少个“四小龙”能抵得上咱们中国啊?把文革全盘否定了,合乎辩证法吗?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怎么文革就只能是一,不能二分呢?马老问我多大岁数,我说我52了,是退休后来北京的。他大笑,你怎么能退休啊?这个年龄正是好时候啊!我说我们那里实行预退,过50周岁就可以办理预退。我是1942年5月22日生日,1993年3月份都过了50周岁了,所以就办预退了。6月份就来北京了。
交谈中我觉得马老虽然位高,但不居高,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从此就跟他进一步接触了。
因为有他家的电话号了,自然就跟他电话联系了。我说想去看看他,他说欢迎。我想北京人家有客人来不见带东西就认为没礼貌,我就带两瓶老家那边出产的鹿茸血酒。可是当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去看他拿出来后,他就厉声问那是什么?我说是鹿茸血酒。他说“我不喝酒”。我说对老年人有好处,活血的,可以少喝的。他让我收起来带走。我不想带走,已经拿来了,怎么也得收下啊!他说“你不带走我就给你扔窗外去”。弄得我好尴尬。简单交谈几句就扫兴地走了。
当时在场的就是首先接我电话的马老家庭服务员小赵。小赵微笑着送我进楼梯,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意思。
过了一段时间,再去的时候就空手了。但马老却很客气,问这问那,仿佛把以前不愉快的那次都忘了。这次又恢复了我当初认识他的良好印象。他是1914年生人,而我父亲是1922年生人,我是1942年生人。他比我父亲还年长,我俩就像父子那样唠个没完。我想起费孝通有非师生关系的弟子,就想拜他为师,他说“咱们是同志”,不肯接受我的要求。但是,我心里一直像对待父亲那样对待他。从此我就成了马老家的常客。
2004年9月4号我带一位女同事去看马老,带去我写的《郑培民》。马老给两本他的白皮书。于是关系开始近密了。他的书都给我看,他的文集也让我给编辑。我也写了他的一系列文章发在网上。他留我在他家跟他一起吃饭,还让我把老伴儿带去。我老家来人也不忘带他们去看马老,让他们接受教育。我大妹夫大妹妹来,也领他们去看马老。北京军区总医院有个陶然主任,我也把他和他的同事,我儿子、孙子一起领去看马老。至于带领左派网友去见马老就是常事儿了。
2009年1月27日,正月初二,儿子开车拉着我、老伴儿和儿媳去给马老拜年,周大可(当年周总理安排的与鞍钢马宾的联络员)将军带着女儿和女婿和高恒夫妇也去了,说是马老生日,我们一起聚餐,定下每年的正月初二都来给马老过生日。
2010年2月15日正月初二,2011年2月4日正月初二,2012年1月24日正月初二,2013年2月11日正月初二,2014年2月1日正月初二,我都去给马老过生日。有的时候是带家人,有的时候是带朋友,带的东西他看了也不反对了。每次去都是小赵做饭做菜。在吃饭的时候,小赵都是把马老答对吃好了,自己才吃。每次小赵送我进楼梯时,我都安慰和鼓励小赵:“你给马老服务也是革命工作。你把马老伺候好了,就是给党和国家做了贡献。等你把马老伺候走了,你也就完成了一项有意义的任务。”她都是微笑地点头。
由于我对马老的关注和接触,自然对小赵也熟悉了。我跟马老20年,也等于接触小赵20年。小赵名赵贵荣,是山东德州人。比我大女儿大点儿,因此叫我陶叔。马老是个耄耋老人,在我跟他接触的时候,说不出啥原因就发火了。开始我受不了。小赵就说,他跟游战洪也那样,但过后就好了。小赵也是没少领教的,但她都能承受,我怎么就不能承受呢?人老了如小孩子,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吗?咱们到老的时候说不定也这样呢。于是再遇到马老发脾气的时候,就是笑脸对之。
小赵进马老家从1995年春天开始的,那时通过一个朋友介绍来的,来到后是“小老虎”做饭,小赵主要是照顾林立奶奶。奶奶在床上多年不能自理,大小便都在床上。那时没有“尿不湿”,每天都要洗好多尿布,给她接上盆,她不尿,把盆拿掉她就尿床。每天晚上打开塞露大便,帮助她洗漱、运动,直到她1996年7月去世。
奶奶去世后,小赵就给爷爷打以前的手稿、拆洗被服、打扫卫生、陪爷爷下去散步。期间还每个星期去爷爷的女儿哪里干活。干了几年后她就走了。
小赵虽然走了但经常来看望马爷爷,直到2005年夏她又来看爷爷,以前的赵燕要走当时找不到人,爷爷就让她回来了。在这么多年里她整天围着爷爷转,跟社会上的人没有任何的接触。她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整理爷爷的材料,爷爷出的书都是她从放在家里的原始手写稿、发言稿,还有以前的盘里面的全部找出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对照整理出来的。盘有好多都打不开了(盘又分为5寸和7寸的,7寸的根本没有驱动,她又找以前修电脑的狄博士给装了一个),只好用原始稿、发言稿、盘来一点儿儿核对。有的大概意思差不多,但用途不一样,她只好几个版本都打出来。小赵这方面的劳作最后整理人李森是知道的。
晚上小赵还要给爷爷把网上的文章打出来。最开始的时候是打邮箱里面的,到后来乌有之乡有网站了马老就让她把网上发表的全都打出来,越多越好。从爷爷家存放的资料就能看得出来,都是五号字的,还有的反正面都打了(最早还要分类,爷爷看完之后要归类存放)。打出来的文章不只是爷爷自己看还要给院子里的人看,爷爷觉得好的文章还要复印给每个人人手一份。晚上12点之前她基本上没有睡过觉。游战洪应该记得有一次他们去,早晨起来爷爷让她把他要的文章打出来,她说先把饭做上再去打,若不然他们来了后连饭都吃不了。爷爷就跟她发脾气,把她都气哭了。在爷爷看来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精神食粮(文章)最重要。直到2012年最后一次出院,爷爷才对上网、看文章不怎么感兴趣了(原因游战洪等是知道的)。出院后文章是不怎么看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出院带回来了呼吸机,医生规定晚上11点以后吃降压药,小赵只好等到11点以后给爷爷量血压,根据血压的高低吃药带呼吸机再睡觉。老人睡觉持续时间短,夜里也是这样,他睡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他不睡的时候,一会儿把呼吸机弄开,一会儿又把呼吸机嘴角处伸进去一个手指头跟小赵开玩笑,就是不让她睡觉,让她起来陪他坐坐。小赵哪有那个精力呀,难处可想而知。
在生活方面,小赵2005年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小赵管那个陈雪娇叫“小不点儿”小陈(跟以前的陈丽区分开来,小赵背后这么叫她)。她做饭买菜,小赵管护理爷爷。由于小赵不在的这几年马爷爷不慎摔伤,不能自主走路,小赵便不厌其烦地帮助爷爷练习走路。每天早晨起来爷爷床上运动,小赵就扶着爷爷去厕所大便、洗澡、运动,再扶着上床穿衣服,再跟爷爷下楼锻炼。下楼后她扶着爷爷,爷爷推着以前的四个轮子手扶车,走几步就休息一下。这样在楼下锻炼一个多小时,回来吃饭,饭后爷爷看一个多小时的材料。这个时间小赵收拾一下卫生什么的就给爷爷整理书稿。再下去陪着爷爷去锻炼一直到中午回来吃饭。饭后爷爷睡觉差不多也是一个小时吧,那时候她有时也睡觉。不睡时就打打字梳理一下爷爷文章。爷爷睡醒后再看一会材料,再下去散步一直到回来吃晚饭。吃晚饭后爷爷再看一会儿材料,她给爷爷泡脚、洗脚上床,给爷爷按摩脚拍打腿和后背。有时两个人一块做,每个人各一条腿拍打按摩。在各种努力下,已经九十多岁高龄的马爷爷终于自己就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几步了,一点儿一点儿延长距离。到春天陈雪娇因为家里的原因就离开了。她离开后小赵跟爷爷的司机到中介公司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大院里的阿姨们也帮助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成功(因为爷爷要找岁数小的,能识字的小女孩让人家学习,看中几个,人家也有来家看过的,也有答应来连看却没看就都不来了)。最后离去北戴河没有几天了,还是陈丽跟她一起去三八中介公司找来了商文丽。
马老户外活动归来,当时是俩人护理。
小商来了后,爷爷基本上能在院子中心场地拄着拐杖走半圈甚至是一圈了。小赵跟以前差不多,小商没有事情的时候就能陪着爷爷在楼下散步活动了。有小商陪着爷爷小赵就能回家整理爷爷的资料了。这样小商在这里度过了两年,两年后再次走上了找保姆的道路,先后来试工的就有:(1)保定的女孩有两个来月;(2)还有个是院子里的保姆小田给介绍河南的,从紫竹院接过来的小女孩做了7、8天就走了;(3)四川的保姆介绍做了5、6天人家上课学习也走了,(4)楼上奶奶给介绍的在这里呆着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5)别人给介绍的西安的,这个家庭特别困难,大概做了10天吧,就不做了,到走时爷爷还资助了1000元钱;(6)这个也是西安的是同一个人介绍的,刚来时还行,做了没有多长时间,就不行了,做菜放好多油,吃完了后,盘子里面不是菜汤而是油。小赵说了一下,她说爷爷说了放油多了好吃。是放油多了好吃但是油在盘子里面最后全倒掉了呀,10斤油吃10多天就吃完了。让她打扫一下卫生根本不听,一天有事儿没有事儿的拿着一本书。小赵跟爷爷的女儿说一下,让她给说一说,她说“不就是保姆那点儿事吗?有多少事呀?”那时她们一家三口在昌平度假,夜里让她女儿打电话来,说“你们那里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的,哪有时间管那么多事情呀 ”。这样别别扭扭过了几个月,保姆到走时还闹的特别不愉快都人身威胁上了。(7)开电梯的河南人介绍的她的姐姐,在这里做了大概有10天吧,不习惯在外面的生活想家就又走了。(8)院子里三号楼一个保姆给介绍的四川保姆,看上去有点儿黑,个子不高,40多岁,因为她不认识字,又没有电视,小赵也没有时间跟她聊天,所以下楼以后她有点儿爱跟人聊天,爷爷就看不惯她的这种行为,就给打发走了。从此以后爷爷就再也不让找保姆了。
小赵一个人就太忙活了,以前两个人的活我自己全部包下来了,早晨起来帮助爷爷运动上厕所大便洗澡,赶紧做做饭前的准备,帮爷爷穿戴完下去散步。没有办法只好先跟爷爷散步后让爷爷在下面等一会儿回来做饭,把饭做上再接爷爷回来吃饭。饭后,收拾卫生,差不多刚收拾完又应该下去了。这样跟以前两个人的活没有一点儿减少,一天下来没有一点儿休息的时间,连菜都没有时间买了。只好跟爷爷商量找了一个小时工,只打扫卫生。第一个做了一段时间爷爷说不行,又换了一个做;做了一段爷爷说还是不行,总觉得来了一个人在家里不舒服,思想上有压力,家里脏点儿无所谓,就又辞掉了。于是什么活都是她一个人做了。
小赵给马老做的晚餐。
这是2008年的下半年,小赵也是在这一年结的婚(再婚)。所谓结婚就是俩人到民政局登了记就算结婚了,什么都没有准备。爷爷也不让她老公来,她也一次都没有回家住过。是院子里的阿姨们多次做爷爷的工作跟他说:”小赵走不开,你也不让人家老公来,这算什么事呀?小赵一个人忙不过来,起码她老公来了后还能给她帮忙呐。“从那以后才让她老公小韩过来。
在这期间爷爷要车去医院看病,约好了下次复查的时间,真到了那天车没有来,再联系也联系不上,她只好跟爷爷打车去医院。在拦车过程中,好几辆都过去了不拉,最后还是有一位好心的司机帮忙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大门口,小赵自己用四个轱辘的老年手扶推进去的。因为那天跟大夫约好了的必须去。
还有就是奥运期间,爷爷咳血,一开始车队没有车,通过几次协调给把车调过来了。司机都到家里来了,爷爷就是不去医院,怎么说都不行。他女儿来过也知道爷爷咳血,几天下来越来越厉害。没有办法小赵给单位老干部处打电话,冯叔和马阿姨来的,跟爷爷做工作后去的医院。叔叔阿姨安排好爷爷住院后就走了,爷爷接下来各种检查从上午去了后一直持续到下午晚饭的时候,她跟爷爷说去买点儿吃的,爷爷不让离开。跟护士说护士也不让去,当时她都急哭了,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护士看她哭了就说”你去卖点儿需要用的快回来“。她才得以下去买了面包手纸毛巾之类的东西回来。晚上她又给爷爷单位打电话来人帮她看护一下爷爷,第二天回家去取必要的东西。第二天是冯叔来的,就这样爷爷住了两个多星期,期间她还让老公小韩送了两次生活必须品,送到大门口她出去拿的。
2009年和2010年这两年是爷爷最活跃的两年。
从春天开始,爷爷单位的师司机开车带着轮椅拉着爷爷和小赵。有时小韩也去帮助,还有时陈国宁(爷爷的朋友)到地方聚齐帮助扶爷爷,出去参观八大处、南海子、徐悲鸿纪念馆、鲁迅故居。2009年国庆节参观了天安门、潭柘寺、地坛公园、卢沟桥、国家博物馆,杜处长(爷爷单位的)开车去了天坛公园等等。
小赵和她老公用轮椅推着爷爷去了好多次玉渊潭公园、玲珑塔公园、莲花池公园、雕塑公园、滨角园公园、月坛公园、定慧公园(看跳舞、打球、看小孩滑旱冰,还给小孩卖巧克力来鼓励他们看谁滑的好)。还有军事博物馆、中央电视台。商场有苏宁电器、城乡贸易中心、翠微大厦、华联、凯德晶品购物中心、五棵松大集,还有附近各个超市、菜市场等等。秋天每天晚些时候到万寿路口看天空飞翔的老乌鸦。不管是买菜还是买别的生活用品,走到哪里就把爷爷推到哪里,寸步不离。爷爷的脚有点儿肿,院子里的阿姨们说用蒲公英、车前草泡脚好她就在院子里找到后煮水泡。每天大便还要给爷爷用开塞露,有时大便干燥,她还得戴上手套,在上面抹上开塞露用手抠出大便。
从她老公能来之后,每天下午5点左右都推着爷爷在院子里转圈,从各个楼后面转大圈,3、5圈转下来都得用1个多小时,有时还转的更多。
这样一直持续到20012年4月11号。11号这天早晨吃饭爷爷说夜里觉着心脏停跳了,小赵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说没有。吃完饭下去散步后小赵推着爷爷到院子里的医务室量了几次心跳,最低一分钟45跳,最高是50多跳。小赵看不出爷爷有什么异样,在院子里碰到洪湖(音)叔叔的爱人,咨询了她关于心跳的事情,她说:不清楚,只知道她的母亲心跳在50多跳已经安装了起搏器(后来阿姨见到小赵说,一听爷爷心跳40多跳,没有说什么是有点儿害怕,怕吓着她才就没明说)。小赵一听赶紧给司机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上楼继续打,打通后下午就跟爷爷去了医院。到医院首先做心电图,图出来以后大夫就说小赵,心脏这么厉害怎么不早来呀?小赵说爷爷没有什么不舒服,也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两样呀。当时就住了院,医院安排大夫随时准备做手术装起搏器。医院联系了爷爷单位和他女儿,但是他女儿的电话谁都打不通,当时只能让爷爷自己在手术单上签字,准备随时做手术。到晚上9点左右他女儿看到好多未接电话打回来询问情况,第二天一早她来到医院又重新签字上午做手术,24号出院。
从出院以后一切都变了,爷爷做完手术没有完全恢复,不能用手拄拐棍儿,怕起搏器的线路移位。只要下床就坐轮椅,上厕所也是推到门口再扶进去洗澡,大便买了个大便坐椅,在大便椅子上大便就不方便了。每次大便都要从轮椅上抱或扶到大便椅子上,大便完了有时站不起来或站不住,站不起来就提不上裤子,站不住,就没有办法擦屁股。再回到轮椅上,坐不上去。有时坐不上去就慢慢把爷爷放到地上,再找电梯工或武警来帮忙抱到轮椅上去。晚上就不再敲打背部,腿有时爷爷也不让拍打,腿、脚还是照常按摩。上下楼就更不方便了,以前上下楼爷爷扶着楼梯把手,小赵把轮椅先推下去,再扶爷爷下楼或上楼,现在就不行了,只好直接用轮椅推着上下楼了。她自己推不了,只好找路过人或者电梯工、武警、上下楼邻居等帮忙。她老公在时就不用大家帮忙了。慢慢的小赵自己也就锻炼的能推着爷爷上下楼了。
到6月20几号爷爷开始有点儿心绞痛,让他上医院怎么都不去,还是魏巍爷爷的女儿魏欣阿姨28号下午来看爷爷,做爷爷的工作,跟他讲利害关系才答应去医院。已经(下午)5点多了怕耽搁时间爷爷反悔便叫了急救车一起陪爷爷去了医院。经过调理稳定了病情疼痛消失,爷爷要求出院,不出院爷爷就以绝食来抗争,在7月13号出院。
接下来几天都挺好的,在7月28号这天下午,下楼散步,看到爷爷有点儿蔫不爱睁眼,小赵就推着爷爷去了院子里的医务室量了一下血压,量了几次都不太高,就找到医生量还是40多和80多。大夫说有危险并帮助打了急救电话。小赵把爷爷推回家准备好带去医院的东西到大门口等救护车,并给她老公小韩打电话让他过来。救护车到了后给爷爷量了血压有点儿上升,但不确定怎么样,她就给爷爷女儿打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最后还是去医院。这一次住院后,爷爷的情绪很不稳定,绝食不吃不喝。一开始大夫给吊针打营养液,喝营养液。他不喝小赵就用营养液当水,吃药也用,一次只喝几口,一天喝好多次。爷爷还说有味道,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口味,最后还是喝最初的口味。吃饭时爷爷不吃小赵就让他看电视,在看电视过程中,只要他嘴张着,她就给他放到嘴里面一口饭或者是菜,每顿饭能吃上几口。她问大夫怎么样能让爷爷吃饭,大夫说找亲戚朋友跟他聊天,让他有生的愿望。小赵就给李森、游战洪、姜念云,陈莉、刘桂兰等人打电话来看爷爷陪他聊天说话,还让他们在医院吃饭。爷爷在说笑中慢慢就吃饭了。小赵老公小韩不断地送水果什么的。那时小赵着急得嗓子痛、咳嗽,眼也肿了流泪睁不开,是急的。大夫跟她开玩笑说”你哭什么呀?“她说”没有哭,是眼睛不舒服,不是哭的“。爷爷能正常吃饭了就要求回家,她不敢回家,因为看到爷爷睡觉有时不喘气,护士在量血压时就能看到。她问护士是怎么回事,护士说是呼吸暂停。跟大夫说,大夫说要检测。大夫跟爷爷商量好了晚上要检测,到晚上大夫拿仪器来检测了,爷爷又不干了。没有办法又过去了好几天,爷爷要回家,小赵不敢回家怕出现什么问题,只好跟大夫一起做爷爷的工作最后才答应做测试。测试后的结果是呼吸暂停特别厉害,大夫让佩戴呼吸机,爷爷同意了。大夫说必须让他女儿来趟医院,小赵给爷爷女儿打电话让她来医院,她说能不能在电话里跟大夫说。小赵又去找到大夫问电话里面说行不行,大夫说不行,必须见到人。小赵又给她打电话让她来见了大夫。呼吸机拿来后第一天晚上给爷爷戴上一会儿就不让戴了,再给他戴说什么都不行。第二天又试了一次比第一次时间长不了多少。爷爷急着出院,大夫又让他女儿来见面面谈,就是9月27号给他女儿打电话,他女儿28号上午来跟大夫见了一面就回去了。小赵跟车队要车,当时车紧张没有,她又给单位老干部处打电话,下午来车回了家。
回家后我每天晚上给爷爷戴呼吸机特别费劲,一开始每天晚上分几次只戴几个小时,后来慢慢增加,直到慢慢习惯。这时爷爷大便用大便椅也不行了,因为他的腿彻底站不住了。站不住就没有办法擦屁股提裤子,只好在床上大便。大便时肛门基本上没有知觉,一开始就打上开塞露,酝酿着让爷爷大便,有时快,有时要用几个小时才大便完。问他有没有大便完根本不知道呀,每次有没有都要记下来,今天大便特别少明天再继续大便,如果今天特别多天再让他大便都没有,只好隔一天再大便。不管是坐椅子还是轮椅、大便椅都要给爷爷腰间系一个带子怕一不留神会出现什么状况。在离过年的这一段时间里又发生过几次尿道炎症通过吃药都好了。
在接下来也就是2014年的春天里爷爷又出现了尿道感染,通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无效,(因为爷爷小便没有知觉坐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小便,如果躺着随时都会小便,小便在膀胱里面的时间太长或者尿不净都有关系。)在4月22日装了小便导管。每星期去医院一次冲尿管。去医院就成了小赵最闹心的事情,如果她老公在时就什么没问题了,他不在小赵就让儿子倒班跟去。以后儿子的工作没有办法倒班了,有几次小赵就让妹妹跟着去。如果没有人帮她,她跟司机根本没有办法把爷爷抱上车。那样的话就得她把爷爷抱起来,司机把轮椅撤掉再去车里面接过爷爷,这样她抱的时间长了就受不了,而且可能出危险呀。毕竟爷爷那个时候是70多公斤,她才50多公斤。每次去医院都要找个人帮忙。 5末6月初爷爷不想吃东西,腿有点儿肿,体检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征得爷爷同意开始看中医。从 6月17日开始吃一直到9月10日爷爷大有好转,在各方面都恢复得挺好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持续到2014年4月末5月初,爷爷开始自己不吃饭,出现不说话、坐不住等状况,喂一口吃第二口等好半天,一顿饭下来差不多两个小时。找大夫做各科检查后,也没有明确什么问题。小赵咨询大夫,大夫说只要能吃、能拉时间长没有关系。于是开始吃中药,从5月5日开始直至8月中旬,每天坚持下楼锻炼,陪他说话。接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爷爷积极跟别人打招呼开玩笑,并自己坐在轮椅上忽悠腿、做蹬自行车的动作特别利索。在10中旬爷爷在床上锻炼不适当屁股沟肛门上边点儿出现破皮,小赵赶紧推爷爷去万寿路15号院北京医院的医疗点看,大夫说他们那里看不了,只好给司机打电话,也就是10月16日去北京医院给爷爷看屁股,换了几次药后好了,再也没有让爷爷用损伤屁股的姿势活动。
天有不测风云,在11月10应该换尿管,但是北京全部放假,11日早晨就把尿管堵住了。早晨跟平常一样,起来后,先看晚上尿的怎么样,看到尿的不太多,平时在运动的时候,还会有尿流出来,但是这天没有,好像堵住了。小赵赶紧给司机打电话。他女儿问这几天有没有事情,小赵跟她说了爷爷尿管堵了上午去医院。这时爷爷跟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异样,运动起来喝水,洗脸吃饭,吃药完了之后,就准备好了等司机到。就在这时,爷爷出现了突发状况,有点儿打冷颤,她就把爷爷抱上床,急忙打急救车120,120没有车,又打999,给他女儿打电话,让她去医院等。这时爷爷有点儿厉害,小赵叫儿子到医务室问大夫能不能用针管往外抽尿,大夫说不行。这时999也快到了,小赵让儿子在大门口等急救车,她给老公打电话让他过来。急救车到了,司机也到了,跟大夫说明情况。在这时爷爷开始吐,满脸通红,大夫给爷爷换了尿管,慢慢放尿。爷爷也吐了3、4次,慢慢平稳,放出的尿带血。大夫说可能膀胱破裂,去北京医院怕来不及了。小赵吓坏了,不知道怎么样办好,只好给单位打电话问怎么办,马阿姨说就听大夫的吧。准备去医院,担架电梯里面放不下,找来武警帮忙往下抬。为了赶时间,进电梯后武警官兵把担架竖起成90度角下了电梯。小赵跟小韩坐999急救车,她儿子坐司机开的车到了海军医院。到医院后开始各种检查,她儿子跑各种缴费单子,她就紧盯着爷爷的呼吸。因为有呼吸暂停的症状,随时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小韩和司机在门口随时待命。各项基本检查结果出来后,确定病情稳定要住院了,她跟大夫说要转到北京医院去。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给单位打电话联系,最后决定叫急救车转院。冯叔和马阿姨打车来到医院,急救车到后,车上没有监护设备,她也不懂,又重新叫了一辆,下午转到北京医院。在转院的路上,大夫说爷爷随时有生命危险可能是心梗,让车开快点儿。冯叔和马阿姨帮助爷爷住上院,司机晚上又回家帮忙拿生活用品。晚上爷爷的女儿才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说“既然病情控制稳定了没有事儿了,我就不去了。过几天再说吧!”可能还是觉得不好吧,第二天下午来看了爷爷一次。
从住院第一天起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夜里小赵的腰痛得就受不了,以前就痛但不这么厉害,咳嗽也在加重。第二天她老公给带来了暖水袋焐着有点儿缓解,还带了治疗咳嗽的梨汁药。早晨起来先把爷爷抱到称重椅子上称重,再抱到轮椅上去厕所洗脸、喝水吃饭、吃药,有时在楼道推着走几圈,再挂吊水,有时候看着电视挂吊水,有时候去阳台晒着太阳挂吊水,完了后上床休息,再起来吃饭。吃完中午饭和药后再上床休息,起来坐到轮椅上挂吊水。有时实在不愿意动了就在床上挂吊水,完了后推着轮椅走几圈。每天都是要坐称重椅子称重,护士看到小赵蹲下或者起来特别费劲,就问她怎么了,她说是腰痛。护士都说“每天都这样谁受得了”。到后来爷爷不吃饭要出院,在24号下午冲了尿管后出院。
回到家后,爷爷吐葬的床单、枕巾、枕套、被罩全部换掉,房间全部打扫一遍,做饭吃饭(床上、被子上的血让老公给弄掉了,但没有洗)。第二天开始洗、全面收拾,还要下楼推着爷爷散步,回来做饭吃饭、休息,下午再下去散步又恢复了平时的活动规律。第三天,乌有之乡网站站长带了一些新招的小青年来看爷爷接受教育,爷爷虽然不爱说话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小青年参观完了居室环境,就听李森、游战洪和陶冶的讲述。
我之所以这样详细地叙述了小赵给马老服务的具体情况,就是要说,若不是有小赵的精心呵护和伺候,马老是活不过百岁的。小赵知道马老的生活习惯和饮食爱好。不犯病时马老喜欢吃胡萝卜,小赵就把胡萝卜切成细条炒了后又炖烂糊了,马老可以吃一盘子。另外是炖烂糊的白菜和炒豆腐,间或有几片肉和几段鱼。小赵都要给马老吃点儿。饭后喝杯牛奶,再吃几样药。那都是有规律的。我陪马老吃过饭,看小赵那样耐心劲儿就是对自己亲人一样的,为之感动
马老顶着小雨参加活动。
我也不止一次地去接马老参加活动。有次乌有之乡和毛泽东旗帜网联合在东四所举办活动,让我去接马老,是马老单位派车送去的。下车时赶上小雨,马老是顶雨进入会场的。在活动中,马老要小便,我也跟去了。马老有外人在身边就尿不出,我和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小赵扶持他。
活动结束时大家拥到马老跟前。
马老的革命立场是坚定的,他对”改革无底开放无边“是不赞成的。他批邓、拥护文化大革命、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等不合时宜的作为,是要自己承担责任的。因此不跟亲人有牵连。他就活在接待群众,尤其是拥护毛主席的革命群众中。
马老经常在家接待拥护毛主席的同志们。
每当有革命群众上书请他签名,他都不拒绝。他与拥护毛主席的同志们心心相印息息相关。所以他的生命力特别旺盛。有了小赵的伺候,他的亲人也是放心的。偶尔去看看老人,走的时候不跟在座的任何人说话。马老已经101岁了。小韩说他能活过吕正操(104岁)。而我说必须有小赵伺候,否则也很难说。小赵跟马马老‘相处得很融洽很有感情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小赵叫马老”爷爷“。这个”孙女儿儿“是一个心眼儿地、一心朴实地孝敬了马爷爷。自从小赵二次回来伺候马老,就没再回老家看望父母。她是把伺候马老当作一份革命工作来做的。马老安了心脏起搏器后不久就安上导尿管了。为了便于照顾马老,小赵把马老卧室的办公桌搬出去,放上一张简便床,夜里就在马老床旁睡。如果不是十分负责和诚心的话,能做到吗?咱们享受革命成果的人,对待马老这样的老革命不应该像小赵这样吗?国家已经奖励了几届孝亲楷模了,我想,小赵这样的作为够不够标准啊?尽管马老给了她应得的报酬,但从上述的情况看,小赵仅仅是为了报酬吗?头些年有一次,我去看马老,马老正在大院里的中心花园晒太阳,看我来了就要上楼回家。我推着马老的轮椅从楼东的坡道上进楼,由于我的鞋底光滑,就躇溜了,把我下坏了。小赵赶忙接过去,顺利地推上去了。我看不在力气,而在于熟悉和熟练。我就想了,倘若小赵头次不走,有她扶持和伺候,马老的腿也许就不至于再次摔伤的。我希望小赵为马老服务到底,圆满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别让我们关心马老,关心老革命的一些人失望!
2015年6月1日于老家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