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泰叔,是我们东土河村姓郭家的老中医,远近闻名,是土河革命老区有名的中医。在抗日战争期间,他年轻帅气,经常给八路军官兵巡诊看病。但是,由于他家属于富农成分,文化大革命时期也属于改造对象。他没有受到造反派打骂迫害,因为他是中医能给人看病,能为患者解决疑难杂症的困扰。
谷泰叔,身高一米七左右,不给人看病不戴眼镜,属于瓜子脸,上宽下窄,走起路来很快,但他总是掂着肩膀走路。也就是说,一个肩膀低,一个肩膀高。我仔细观察过,他是右高左低。当然,只是略高一些而已。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夜深人静,谁去叫门出诊他都不会不耐烦,总是听到叫声立即答应:“听见了,这就起床,开门。”当他起来之后,让来者先进屋,急忙问病情。听后就会说:“啥都别说了,咱赶快走,救人要紧!”
于是,他跨上急救箱就像小跑一样跟着来人走了。
见到患者,他就不再问家里人是怎么回事,就直接坐在患者跟前望闻问切和把脉,当他把脉象弄清楚了,他就会赶快开药方,让人赶快到大队卫生所抓药。要是他知道卫生所的药不全,他就让人直接去土河公社卫生院抓药。他绝不会换个药方,让大队卫生所多挣钱,救命是第一位。关于谷泰叔的良好医德,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郭智慧应该了解得更多。因为,他是国泰叔的徒弟,他得叫国泰叔叫公公,公公就是姥爷。
抓药的人走了,他才会给家里人具体讲患者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脉象和脉理是什么,脉理亏不亏,是浮脉还是洪脉,是长脉还是短脉,是芤[kōu ]脉还是散脉,以及属于其它什么原因。这就是中医为患者治病的基本方法,没有机器检测,只能靠把脉来确诊究竟是什么病。而且,既能让患者感到大夫说得就像是孙悟空在他肚子里,又能让家属心理和精神等方面得到良好抚慰,并叮嘱家属和患者不要恐慌害怕,吃几服药就好了。不像现在某些医院里的大夫,一见患者就开单检查,只有等机器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给病人开药。否则,就是两眼黑,什么病也不知道。
谷泰叔给人看病,总要把病因分析清楚,并仔细叮嘱患者和家属,日常生活应该注意哪些事项。而且,态度和蔼而又亲切地告诉患者和家属,不要怕麻烦他,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去找他。他看病的范围绝不仅仅是在东土河村,土河公社管辖的十几个村,以及其它公社的很多村庄他都经常去。
我父亲曾经和我说,别人看不好的病有很多原因,一是把脉确诊不准,二是不敢大胆下药,怕出问题。一个药方不能治百病,必须根据病情调整药方的药量和配伍,每次开药方都会有些变化。而且,这就是你谷泰叔能看好病的秘密。我父亲说,既是秘密,又不是秘密。他也经常给别的年轻中医讲过,看病要动脑子,死记硬背千年古方看不好病。关键要弄清楚古代的计量方法和现在有啥区别,弄不清楚,不但救不了别人的命,还会要了别人的命。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谷泰叔毫无保留的传授医术方法,不少年轻中医却没有领悟透彻。所以,他们没有成为远近闻名的中医。
儿科和妇科病,是谷泰叔的特长。尤其是婴儿患病,孩子又不会说怎么难受,全靠中医诊脉和望闻问切。他对婴幼儿的亲热劲超过了孩子的家长,所以凡是他看过病的孩子,见面都会不停地喊他郭爷爷好,郭姥爷好!而且,成年人与他见面,也会说国泰叔好,谷泰伯伯好。这就是他的良好人缘,男女老少,大家都很敬重他医者仁心的高尚医德。
我父亲半夜替别人去叫谷泰叔看病,我们当子女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次。一来,邻居们认为我父亲是文化人,在外面当过官,见多识广,遇到难处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赶快叫大夫,而是先找我父亲给他们拿主意。二来,那就是他们认为我父亲和谷泰叔的关系不一般,只要他出面就能解决问题。
尤其是那些年,我父亲被划成右派在老家劳动改造挨批斗,谷泰叔也是陪斗的对象。可以说,他们同是天下沦落人,经常相互关爱和怜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只要有好吃的,就会彼此悄悄从东土河村东头送到村西头东院我家里,而我父亲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敬我们的谷泰叔。可以说,我们家6口人在东土河村能平平安安挺过来,谷泰叔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治病救人的贡献。而且,他尽量不让我们花钱,能省就省。只要不是急病,他就让我们自己去采集药材,并告诉我们回来如何泡制药材。有些药材不经过泡制是不能直接用的,每次他都给我们交代的一清二楚。
巧合的是,我姐去世以后下葬的墓地要路过谷泰叔的墓地。所以,我每去一次都要给谷泰叔鞠躬致敬。
【文/郭喜林,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