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梢,是山西方言,意思就是用镰刀去割各种树木不成才的荆棘,并用它们来熏粪,以便给庄稼地的土壤增加肥力。
记得,那是我1975年元月初中毕业之后的12月月底和1976年阳历年之后的十来天时间,我们东土河村第二生产队的青壮年男劳力都驻扎在西山村给生产队杀不梢,杀不梢也叫割不梢。它既是力气活,又是一个会用巧劲的活。东土河距离西山村七华里,在东土河的西南方向,需路经西土河村东头。住宿问题,有每个人找亲戚朋友解决。自己找不到住处时,及时找他人帮助解决。
我当时住在小先姐家,我们是亲戚。我哥也住在这里。我父亲在家赶牛车去西山往东土河村运不梢。我们临行前,父亲交代我哥,让我们住到先姐家,我根柱伯伯和我娘年龄大了,有哮喘病,夜里咳嗽休息不好,不要去打扰老人。
干这样的活,首先用的镰刀必须十分锋利,不锋利就不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其次,自身必须有力气,没力气论斤记工分就得不到更多的工分。那个年代,不管男女老少必须能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有了更多工分才能在生产队年终结算时,给家里挣点零花钱。每个工分大概就是一两毛钱,年景好时每个工分三毛钱,最糟糕的年景每个工分只有几分钱。
那个年代,大多数情况下在生产队干活是吃大锅饭。大家虽然干的都是一样的活,但如果你的家庭出身成分不好,在群众评议工分的时候,你就不可能干一天活得到一个工分,干一天可能只有几分工。所以,用论斤记工的办法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我那个时候个子矮小,瘦得像一把干柴火,身上的肋骨看得一清二楚,身上既没有肥膘,又没有肌肉。但是,我干起活来却有使不完的劲。别人觉得累了,没劲干活了,我没事。因此,论斤记工分,我不吃亏,很高兴。
割起不梢,要学会打朴,不能让割起来的各种荆棘乱七八糟散在地上,要把他们弄得规规矩矩,到打捆的时候才能不费劲,打捆才能捆得结实牢固,不松散,才能用铁扁担尖插进去,在用胳膊把一捆有六七十斤重的不梢举起来,再把扁担尖的另一头插到另一捆不梢上面,然后挑起来把不梢挑到西山村躲起来,再让生产队的牛车和驴拉的木板平车运回东土河村第二生产队的地里。然后,再等我们回去在地里熏粪,改良土壤,增加肥力。
我们驻扎在西山村,由生产队指派专人支起大锅给我们做饭,我们每天出去最少要割两担不梢,手脚快的劳力一天能割三担不梢,平均每担一百三十斤以上,一般壮劳力每担都在一百五六十斤,最有力气的男劳力每担能挑一百八十斤不梢,一百斤一个工分,能让能干的劳力挣到不少工分,比去地里干活合算。我那个时候,每担也能挑一百四五十斤,我也算是一个好劳力。
我们出去割不梢最远的地方,是在寒掌村村后后面的山坡上,路非常难走。有的石头台阶太高,拐弯处空间太狭窄,需要用扁担先把一捆不梢举起放到上面台阶上,然后再把另一捆不梢举起放到上面,人再上去挑起来向上攀登羊肠小道。
这样的活干十来天,每个好劳力能挣四十多个工分,个别人能挣到五十多个工分。
我们走得最近的地方是西山村南边的村下面,再相对比较近的地方就是去门底村的路两边。那些地方也可以割到不梢,太陡峭的地方,生产队长不让去,必须确保每个人安全第一。每个人不能单独行动,至少要两个人一块去,以防万一。万一有啥事,必须保证有人能回来通风报信。
当时人们的干劲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要生产队长方法得当,大家就愿意出力流汗,从不叫苦叫累,更不会和生产队长讨价还价,大家就像当时唱的歌一样“一切行动听指挥”。
那个年代,没钱买化肥,有钱也买不来。种庄稼,只能靠土办法给农田增加肥力,努力提高粮食产量。
【文/郭喜林,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的原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