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石：在库不齐沙漠上

　　库布齐沙漠位于呼和浩特市西南方向，是内蒙古自治区境内第七大沙漠。它西北东三面被黄河环绕，沙漠形态恰像弯弓张弦，故取名曰库布齐。据导游说，“库布齐”在蒙语里的意思是弓上的弦。

　　零九年暑期，我们从希拉穆仁草乘车赶往库不齐沙漠。车行在辽阔的草原上，到处绿茵如毯，到处宽阔无垠。草原上除了偶尔看到几个平缓土包外，很少见到内地随处可见甚至鳞次栉比的村落。

　　从主要交通路口拐向通往沙漠便道后，路面变得狭窄起来，凹凸不平的，地上铺满厚厚灰尘。车行之处，翻卷起一股股厚重尘雾。大概中午十一点，我们终于来到库布齐沙漠东北角。

　　一下车，大家不由得惊叫起来，这哪里是旷远神秘、荒凉幽深的沙漠呀！呈现在眼前的简直是一个现代化的小都市。一排排新建的质量很高的房舍有序地排列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宽阔整洁，街道两边密集的商店里摆满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商品，朴素典雅，琳琅满目。商店里，蒙古族服装，各种刀剑，各种生活用品，各种特色玩具和装饰品，花样繁多，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大家身着不同服装，操着南腔北调，一边四处游走，一边浏览观赏，一边驻足购物，一边与商家讨价还价，一边对商品评头品足，一边由衷发出啧啧连声的感叹。到处洋溢着喜悦和谐，到处荡漾着笑语喧哗。如果不是稍后走进真实的沙漠之中，你绝不会相信自己已经置身于心向往之已久或者曾经闻之色变的茫茫沙漠近前了。

　　因距离吃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一行人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匆匆把行李往宾馆里一放，顾不上洗去一路风尘，忘掉了长时间坐车带来的困倦，便三五成群地随着人流饶有兴致地徜徉在这个沙漠边缘的繁华小都市里。每进一处商店，大家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商家讨问不同商品的名称、功能、价格。从前只能在影视剧中看到的蒙古族生活用品，如今活生生地摆在了面前。你可以驻足凝神观看抚摸，也可以跟售货员讨价还价。总之，一切都让人感到惬意、舒心、好奇。

　　中午饭在一个类似剧院的大厅里。大厅坐西面东，靠南墙有一个宽阔的舞台，舞台下面的摆设，颇类国庆招待会一样的模式。一个个高档华贵的圆形餐桌，规矩有序地散布在大厅里，来自各地的游人相约坐在圆桌周围。

　　导游告诉大家，吃饭中间，蒙古族演员们要给大家表演民族歌舞剧，大家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舞台布局和台上设施时髦先进，华美大气的帷幕层叠着垂落在舞台上方，辅助演出的声光电配备齐全。

　　饭菜上齐后，演出随即开始。开始大家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旅游过程中展示地方民情风俗的一种宣传形式罢了。表演已开始，很多人依然漫不经心地吃着饭，相互间随意说着闲话，不时爆发出阵阵与演出很不协调的嬉笑喧哗声，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投注到舞台上。

　　演出不久，台上的演出阵容和剧情很快吸引了大家。参与表演的演员阵容整齐强大，全副蒙古特色的服饰与配乐。璀璨多姿的霓虹灯光摇曳闪烁，伴随着悠扬动听的音乐声起和演员们声情并茂的表演，所有人顿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清新。伴奏乐队由一二十人组成，乐手们身着传统考究的蒙古族服装，熟练而有节奏地操弄着手中乐器，把饱含着深沉悠扬、苍凉豪壮、喜庆欢快的曲调适时地极富节奏地缓缓送入观众耳中。使人闻之，不由得身心震颤，热血沸腾，如痴如醉，如梦似幻。演员们精彩的表演，乐队高水平的伴奏，很快把大家带进剧情之中。刚开始演出时的笑语喧哗没有了，许多人连饭也忘了吃了。一些人拿着慢慢变凉了的馒头的手，支在餐桌上一动不动似凝固的雕塑。所有人而不是个别人全都仰头凝视着舞台，面部表情随着演员们的表演和剧情的进展，时阴时晴，变化不定。

　　那天演出的剧名记不大清楚了，剧情表现的是蒙古族男女青年的婚嫁故事。最大的看点是，新郎和行人带着迎娶新娘的礼品来到新娘家，按照蒙古族礼俗，逐一认真严肃地完成了规定程序。嫁娶双方在看似郑重规肃却又难掩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把本民族的风俗人情一一展示给观众。观众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把自己对演出成功的肯定与褒奖尽情而愉快地释放出来。大厅里没有了一般用餐时碗筷的叮当声、彼此的说笑声、咀嚼食物品味汤菜时的啜饮吧砸声。所有人完全沉浸在动人的剧情中、优美的乐声中、演员精彩的表演中。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异彩纷呈。每一种民族文化都有自己独具魅力与特色的朴实而深邃的丰富内涵，都闪耀着人们对美好生活追求向往的灵光，都在告诉人们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任何幸福的得来，必须要经过艰辛曲折的努力。而这种表达人们本真愿望的艺术形式，不仅能打动本民族人民的心灵，也能打动所有民族人民的心灵，引起不同区域不同民俗文化背景下所有人的共鸣。难怪有人说，最本色最民族化的艺术，才是最世界化的艺术。

　　剧中那位美丽的新娘，就要随前来迎娶她的新郎远嫁他乡了，她和家人无不流露出依依惜别的难舍之情和她对即将到来的新婚生活的欣喜与期待之情。两种复杂的感情一时间交织在一起，亦喜亦忧，喜忧交汇，令人心潮难平，唏嘘感叹。观众的感情波澜随着剧中人物惟妙惟肖的表现，始终处于起伏难平之中。不少女观众止不住洒下了感伤与喜悦的泪水。

　　那一刻，大厅里只有乐队优美的伴奏声和演员们字字抓心声情并茂的倾诉声。演员们入情入理丝丝入扣的表演时刻牵动着观众的心，所有观众忘神地仰头注目，微张嘴巴，眼睛直直盯着舞台，整个身心都走进了剧情之中。

　　实话说，我很少看剧团表演，说此次演出是平生第一次最受感动的演出，实不为过。整个演出过程里，演员们很投入，很卖力。及至演出结束，大厅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所有演员一齐走到前台鞠躬谢幕。在明亮的灯光下，我才看到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气息微促。尤其是主演新郎和新娘的两个演员，更是汗水入住，久久气喘难平。

　　演出结束，开始游历沙漠。沙漠上游乐项目很多，许多项目是要额外收费的。大家经过一番商议，一致赞同两个项目。一是体验沙漠冲浪，二是骑骆驼逛游沙漠。说实话，对沙漠的期待由来已久。多少年前我就萌生过这样的愿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条件许可，我一定要到沙漠里走上一遭，不作长久穿行沙漠的冒险旅行，只在沙漠腹地转悠一两个时辰，便足慰平生。今天这个愿望就要付诸实现了，心情和许多游伴一样，还是挺激动的。

　　所谓沙漠冲浪，就是乘坐景点上专门配备的越野汽车，在固定路线上飞速奔跑，游人正面观赏前面车辆或反看所乘车辆扬起的沙雾。景点上车辆很多，能满足游人需要。体验沙漠冲浪的人特别多，场景格外壮观动人。那天天气似阴非阴，似晴非晴，太阳一会儿露出被云层包裹的苍白面容，一会儿又完全隐没了。虽处于夏季，天一点也不炎热。值得庆幸的是那天没有刮风，在沙漠上游玩正是时候。一辆越野汽车能乘坐二十多人，我们一行人正好够一车。大家在充满激动的欢呼声中，乘着马达轰鸣的汽车扑进了茫茫沙海中。在绵软细密的沙滩上行走，汽车发出的声响格外巨大，相互间大声说话基本上听不清多少内容。大家都是初进沙漠，当车子飞奔着穿行于一道道沙岭之中时，看着远处浩渺无垠起伏不定的沙岭或沙地，看着每辆车车后掀起的一绺绺金黄沙浪，人人激动不已。大家一面享受着汽车颠簸中起坐不定的惊险与快乐，一边欣赏前车后车扬起的宛若飞溅浪花般的黄色沙浪。只有这时候，你才会由衷感到人们把此一活动叫做“沙漠冲浪”，真是煞费苦心，恰如其分。这命名既富有高昂的诗情，又具有流动的画意。你甚至会情不自禁这样作想，除此名称外，此项活动，再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名称形容它、概括它、称呼它。看看吧，广袤的沙漠不像是浩渺无际的大海吗？在其上飞行的一辆辆越野汽车不像是一艘艘飞行大海中的飞舟吗？车后高扬的一绺绺沙雾不像是大海里翻卷腾飞的浪花吗？车上游人发出的阵阵惊呼喊叫声不像是泛舟大海之中的人们，面对着宏阔大海和腾飞浪花发出的激奋吼叫吗？

　　看所乘车后面的沙浪，一点也不如看前车扬起的沙浪全面、立体、直观、惊心。翻腾的沙浪，像高扬的水柱可劲儿地率性喷洒。粒粒细沙翻腾出的沙浪，似烟，似雾，似水溅，似浪涌，似飞瀑，似喷泉，温适而曼柔，壮美而豪迈。在此氛围中，只能依稀看到前车飞驰时模糊的身影，只能隐约听到前车上人们飘逸而来的幽微惊呼欢叫声，却始终也看不清他们那怕是模糊轮廓的身影。此时此刻，你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恍若梦中般扑朔迷离，荡人心魄的忘神感觉。一辆辆飞奔的越野车，看上去那样直观而现实，浪漫而朦胧。看着一辆辆飞车潇洒灵动一浪远去的背影，人人会自然而然滋生出潜在的浪漫与洒脱、率意与野性一朝得以释放后的轻松、爽快、满足、舒惬、通透。

　　沙海里激越飞奔十几分钟后，沙漠冲浪活动在大家心潮难平意犹未尽之中结束了。当我们慢慢平复心态走下汽车，心口依然砰砰作响。像做了一件很费力气的重活一样，所有人在难以掩饰的惊笑声中，或蹲或坐或站地大口出着长气，嘴里一边不停地呼哧着，一边相互断续地叙说着各自的感受。如此惊险刺激的活动时间不长，可人人感到玩得透彻而过瘾。稍事歇息，所有人终于复原了心神，从刚刚经历的激越奋进中回到现实中来。按照导游安排，我们在一处绵延重叠的沙岭之间转悠拍照。只有这时候，我才有时间领略沙漠的浩瀚壮观。

　　这里不是沙漠腹地，但四周有沙丘沙岭遮挡，举目四望，唯有黄沙，不见人烟。置身其中，前后左右望不到沙漠边缘，与置身沙漠腹地没什么两样。在这里，基本实现了我一度魂牵梦绕的夙愿：有朝一日走进沙海里，走进四顾茫茫无边的沙漠中间，尽情观赏领略沙漠的雄阔大气、浩瀚无垠、魅力非凡；体会一下沙漠在苍茫之中的大漠孤烟与诗意之下的长河落日，感受一下沙漠里自古以来演绎出的一个个动人故事。面对此情此景，我心潮翻滚，感慨万端。刹那间，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上穷碧落，下视黄泉，穿越时空，把天地古今瞬间串联在一起。我想起了奠定大汉民族坚实雄厚基础的大汉王朝，想起了那个非凡时代俊才迭出群雄逐鹿星汉灿烂的夺目画面，想起了不避风沙追击匈奴大获全胜后勒石狼居胥山的霍去病，想到了含辛茹苦九死一生不辱使命的大汉使者张骞、班超、甘英，想起了西出阳关戍边守疆醉卧沙场马革裹尸的戍边将士，想起了积聚着无数佛教宝典和佛教精魂的敦煌莫高窟，想起了曾经风华绝代领数代风骚的楼兰古城，想起了伴随着悠扬的驼铃声响穿行在沙漠东西方沐风栉雨不避艰辛架构出丝绸之路彩虹的一代代行商坐贾，想起了隐身于沙漠之中纵马驰骋明抢暗盗杀人越货的盗匪马贼，想起了新中国六十年代先后爆飞出震惊世界的氢弹、原子弹和一飞冲天的火箭、导弹、人造卫星，想起了经几代人接续努力终使千年荒漠幻化成浩瀚林海的塞罕坝林场和造就这个人间奇迹的几代塞罕坝创业者……虽然那些与这些往事不是发生在我足下这片沙漠之上，可我一点含糊都没打地觉得，那些可歌可泣的过往故事和人物，就是在和眼前一样的瀚海中悲情豪壮演绎出来的。虽然我不能体会在沙漠里追寻理想长途跋涉所付出的艰辛与险情，也不能享受其中曾经有过的繁华、美丽与快乐，但是，今天我总算来到了这片曾经注入前人无数心血甚至生命的相类土地上，既可一睹沙漠美丽、浩瀚、壮观的迷人风采，又能体悟沙漠的变化无常曾经带给前人的重重凶险、狰狞与罪恶。

　　在一处沙丘顶端，飘扬着一面边上带着锯齿形的三角红旗，样子颇似古代战场上的狼牙战旗。在旷远辽阔几无他物的沙漠上，这面旗子迎风摆动，猎猎作响。很醒目，很帅气，宛如大海里的一座航标，又似暗夜里的一盏明灯，令人欣喜，令人振奋，使人鼓舞。不少游伴高兴地从不同方向踩着细沙，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到旗子跟前留影。站在这里，举目四望，远处沙海连绵起伏，昏黄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得时隐时现，漂浮不定，轮廓模糊，一点像样子的光芒也照射不出来。这时候，丝丝微风似无形的纤手轻轻抚摸过沙漠，表层上面的细沙随风轻轻滑动，像在接受无形神力地推动，匀速滑动，淡定从容，漫不经心。我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沙粒里面，心中迅速弥漫上说不出的温适舒坦。轻轻流动的细沙，柔柔的，凉凉的，绵绵的，似潺缓细流，似轻音乐演奏，整个身心刹那间完全融入到迷幻动人的沙漠世界中，潜意识里涌起躺在其上不愿再游走四方、不愿再奔波忙碌、不愿再烦忧自扰、不愿再名利索求的冲动。

　　不少游伴一走进沙漠，便脱下了鞋子，赤裸双脚，惬意地踩在沙面上，一叠连声地高喊着舒服，惹得我们这些为怕沙粒钻进了鞋子临时租了鞋套裹住双脚的人羡慕不已。有几个穿了鞋套的游伴，到底经不住诱惑，立马坐在沙地上，迅速脱鞋鞋套鞋子，把它们拎在手里，加入到赤脚大仙行列。那时刻，大家兴致高涨，群情激奋，放开喉咙，扭转身子，对着空旷的沙漠大声呼叫。也有游伴，按捺不住野性的释放，在沙地上恣意蹦跳，摸爬滚躺，顽童一般率性、无忧、妄为。引得其他游人面露惊异之色，忍不住驻足观看，嘴里啧啧有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带队导游喊着要到下一个景点了，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恢复常态，走向下一个景点。

　　骑骆驼在沙漠上转悠，既悠闲自在，又能够静下心来更闲适、更清晰、更充分地领略沙漠风情。骆驼被称为沙漠之舟，一点不假。它坚毅厚实的四蹄无异是穿行沙海的船桨，它硕大坚实的身躯无异是航行在大海里的舟船，它极富风情和诗意的驼铃声响无异是船行过程中悠长浑厚的鸣笛。它年年月月日日用自己不慌不忙的步幅，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松软的细沙上，把一座又一座高低不等的沙丘沙岭从脚下摔在身后，把携带的人与物送往遥远的前方，直至所要到达的目的地。平日在电视上看到朝阳或者夕阳映衬下驼队慢行在沙地上的迷人画面，看着负重的驼队稳健有序地行走在沙漠上的伟岸身姿，心里油然而生出对那场景的心向往之和对骆驼的钦敬赞美之情。骆驼温顺善良，任劳任怨，默默无声，极尽所能地为人类服务。生命不惜，战斗不止。无私无畏，品行高洁。骆驼真可谓人类的忠实的朋友，真可谓至高至大的圣者。

　　供游人在沙漠上转悠的驼队五人一组，一人一峰骆驼，沿着规定的路线在沙漠中间漫游。骆驼善解人意，尽职尽责，游人走近它身边，不待主人吩咐，主动跪下四肢，平卧在地上，待游人骑上驼背后，再慢慢站立起来，然后迈着永远都一样步幅与速度的沉稳步伐，驮着游人开始沙漠之行。刚骑在驼背上，颤颤悠悠的，难免害怕。尽管骆驼走得很慢很稳健，心里总担心一不小心会掉下来。走一段路程后，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了，手扶住高耸的前驼峰，就像骑手抓住了马缰绳一样，很稳当，很舒服。和骑马潜藏着少许风险比起来，骑骆驼几乎没有一点风险。我们一行五个人在骆驼主人的带领下，顺着沙丘之间的缝隙慢慢穿行。黄沙踩在骆驼的脚下，我们骑在骆驼的背上，大家一路说笑声不断。有同伴忽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著名流行歌《送战友》。歌词里的“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很快调动起大家激动的心情和兴致。一人哼唱，其他人迅速被感染。唱得好的，唱不好的，一齐跟着唱起来。歌声穿越沙丘沙岭，在沙漠间飘逸游走，许多听到的人瞬间产生了共鸣，跟着我们附和起来。一时间，沙漠里歌声四起，群情激昂。

　　一路上，景点摄影者随队而行，他们不停鼓动着大家留个影像作纪念。因想到这么远来一趟实在不容易，大大家没咋犹豫各自拍了一张。这些专业摄影师，长年累月沉身沙漠为游人拍照，经验丰富，很会选镜头，拍出的影像是我们的水平所不及的。随行的骆驼主人很和善，我们中哪一个递过相机给他，让他帮忙拍个照，他都热情答应，从未推辞敷衍过。大家都带有相机，都希望多留影像，主人因此忙得不亦乐乎。照罢这个，又照那个，一路上始终没有闲着的时候。

　　转悠了大约一个钟头，沙漠之行结束了。在一处阔大的沙丘顶上，我们结束了骑骆驼游沙漠之旅。温驯善良的骆驼，又是不待主人吩咐，慢慢跪下四肢，跟起初一样平卧在地，让身上的游人扶着驼峰翻身下来，然后再慢慢站立起来。

　　在终点，许多游人依然游兴未尽，希望临别时刻多留几张相。不少游人反复骑在骆驼背上摆弄着各种姿势，背对着周围不同景点，一次又一次拍照。骆驼们无声无息，听任大家骑在身上摆弄，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牢骚。我又一次为骆驼的自我牺牲精神深深感动与感慨人类竟有这么敦厚善良、无声劳作的伙伴，与自己相依相随，不离不弃。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我们幸事啊！

　　从沙漠之行终点到住处需要滑下一个陡坡，然后才到达通往出发地的沙路。景区有专门车辆在路边接游人返回。先滑下陡坡的同伴，站在路旁，举着相机，对着后下来的人拍照。不少人在下滑过程中，故意做着各种滑稽动作，让同伴拍下来以作纪念。大家聚齐后，相互一看，才发现所有人满身满脸都沾染着粒粒细沙。我也是这时候才感到身上隐隐燥痒，看来沙粒不仅附上了面部，也钻进了衣内。大家都说，赶快回驻地吧，美美冲个澡，洗去身上的征尘。

　　我们离开库布齐沙漠的时候，已是下午五六点钟。当天晚上，我们住在包头市东南郊一个完全与城市隔离被旷野围裹的幽静宾馆里。宾馆里面的条件很不错，起码抵得上三星甚至四星级宾馆。当我们洗漱完毕，走出宾馆，已是夕阳在山了。一天的行程随之结束。

　　2012-11-22

　　【文/伏牛石，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