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长于一个贫农之家,我从小省吃俭用。父亲虽当过大队党支书和队办油坊主任,却是典型的毛泽东时代老干部,除了留给子女一间四壁徒空的破旧房子,一无所有。我十九岁刚参加工作,父亲便与世长辞。九十年代家庭才稍稍宽裕,但我仍节俭生活并名声在外。很多人与其说在夸我节俭,不如说在嘲笑我特立独行。在这个崇尚奢侈消费的世界,节俭与小气是同义词。起初每逢别人说我节俭,我就深为自己跟不上时代而脸红耳赤。后来我进入红色网站学习毛泽东思想,接触了一些高尚正直的革命左派文艺志士,阅读其文、了解其人。我逐渐端正态度、改变想法,不再以节俭为耻,而是以此为荣。我很庆幸与骄傲,能长期保持勤劳节俭的良好习惯。这对坚定信念、牢守理想、净化灵魂、亲近劳动人民、保护自然环境等,都大有好处。
当然,节俭也因客观条件使然。我说后来家庭经济稍稍宽裕,那是针对过去而言。比起大部分同行,我物质条件仍属下等,与那些官僚资本家、中产阶级、右派公知相比,更有天渊之别。作为一名最底层的普通老师,我缺乏任何生财之道和雄心壮志,因此生活清贫,必须勤俭度日、干点农活,方可维持正常运转。
首先我不能像领导阶层那样,明拿高工资、奖金补助和和岗位津贴,经常白吃喝,更不能像贪官那样暗取各种回扣、索贿受贿等。我也不是教育界的大腕,承包学校食堂、寝室、开店,或兜揽全市中小学建筑工程、师生的校服、工作服、摄影等生意。我不能幻想官僚资本家的花环,幸运地飞到我头顶。我只能靠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艰辛劳动,拿一份微薄工资养家糊口。
其次我不能像班主任集团那样,大搞亲情托管有偿服务。我校那些老班主任和准班主任(当过多年班主任,刚卸任不久、仍带学生的老师),特别是兼校委会领导职务的,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带起学生来,三十、四十甚至五十多个。他们将学生安排在自家或租来的房子里,包吃住包洗衣包接送包早晚补课(早晚补课已成欺人之谈,因为他们同时又在校内强制全班学生上早晚自习,另外收费)。通过有偿亲情托管,老班主任和准班主任赚得盆满钵满眉开眼笑,小日子水起风生流油溢脂。他们已从老师队伍中脱颖而出,上升为资产阶级,与官僚资本家一道成为学校校的利益集团。2021年暑假,我校某班主在被一位学生家长告发,牵扯出所有带学生的班主任和校领导。他们每人被上级纪检处以党内警告和两万元罚款。受处分后,他们仅收敛了半年,第二个学期又如火如荼地搞起有偿亲情托管,将教育教学产业商业并私有化。
第三,我不能像利益集团那样巧立名目,借着课后延时服务搭车收费。他们不仅大搞早晚自习,强制全体学生早上提前到校、晚上推迟离校,而且将上级允许的下午课后文体美劳等活动、延时服务完全变成补课,为中考科目加班加点,完全排挤音体美等所谓的副课。他们表面是为提高文化成绩,实际是为自己和利益小集团求名谋利,打压一部分老师。因为排挤副科后,我校每年中考成绩反而越来越差。他们搞应试教育、疲惫教育,将国家的素质教育和五项管理政策变成一纸空文。应试教育在毒害一代代的青少年,不但没有提高学生的文化成绩,反而摧毁了学生的身心健康和各方面素质。
第四,我不能像某些老师那样,办班、补课、买教辅或搞第二职业。我初中老同学许和平和他弟弟在广州办了一所私立电子学校,十多年前就想高薪聘请我去教英语。我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继续坚守家乡母校,因为我热爱山区里的孩子们。还有几个老同学老相识,邀请我参与办班补课与培训,均被我拒绝。另外我当音乐老师多年,中午或放学后在校加班加点,有时排练学校的文艺汇演,有时指导学生个人唱歌弹琴,从未向学校申请加班费,也未向学生家长收过一分钱。从2021年9月到2022年6月末,在将近一年期间,我当义务家教,指导我校八(1)班陈诺同学(现在她读九(1)班)弹电子琴,每周两次,每次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也没有收一分钱。她哥哥陈龙见我辛苦,在农历2021年腊月底过年前发了666元微信红包给我以示感谢。我没有接收。我早已郑重声明: 无论哪个学生要我课外教弹琴,我都不收费。我热爱音乐艺术、热爱教育事业、热爱孩子,想培养红色革命音乐的接班人。我有自己一份工资,不靠捞外快生活。
第五,我不能像精明商人那样,利用房子利滚利、钱生钱。我家住大村庄,且房子座落于大路旁,应该是黄金宝地。妻子早就想开商店超市,都因我坚决反对而屡屡作罢。我只让她开了间裁缝店,靠诚实而艰苦的劳动赚点小钱。随着中国大工业化,裁缝等手工业纷纷破产。但我一直未开商店或超市。多年来,我的房子就被很多商家看中。早在本世纪初,那些摆游戏机老虎机的掮客就要在我家摆场面,被我义正辞严拒绝。2010年前后,我昔日的学生程X峰多次央求我,要在我家摆几台游戏机和老虎机,同我分利润,并答应不让我承担任何风险和损失,因为他已同乡派出所主要领导拉好关系。我反问:“你也曾是我学生。如果我以前也这样毒害你,你现在怎么想?”几年后,又有一帮人想在我家里摆游戏机、老虎机、捕鱼机、麻将机等电子赌博设备,一概被我回绝。两三年前,我村剃头匠韩X生想租我家店面用来理发,我答应了。可当他进一步提出要租整栋一楼,用来摆那些电子赌博设备时,我当场拒绝。这两三年来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在努力说服我租房给他,我一直没答应。虽然他摆赌博机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我怎能允许别人在我眼皮底下残害青少年儿童呢?可以这样自豪地说,我家房子是整条大街上唯一没有摆过赌博机、最干净的门店。
总之,我最不善于利用自己的职务、知识、才华、技术、房子等资源,从不知道将这些资源及时转变为物质财富。因此我在所难免清贫,但无怨无悔。世界上很多钱是肮脏霉臭的,有违人的良心和教师职业道德,更违反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我宁愿固守清贫、节俭生活,也不赚这些黑钱。在这个喧嚣、污浊和恶臭的世界,我要保持一份思想的宁静、道德的纯洁和人格的芳香。
【文/水根,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