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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青,无怨无悔(之十二)

2023-05-04 16:58:30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范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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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看到一段视频,一个不大不小的男子,崇洋媚外却浸透骨髓,在胡扯什么“没去过美国的人,不配有世界观,不配谈世界观”,什么逻辑?我当即给他发了条评论予以驳斥:我们好多开国元勋都没出过国门,难道他们会没有世界观,就没有资格谈世界观?我没去过美国,但我了解美国的历史,美帝国主义侵略成性,起家的尽是一伙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良泯灭毫无人性的流氓强盗,至今依然称霸世界,亡我之心不死,在台湾问题上居心险恶与我作梗,这才是我“世界观”中的一部分。

  “世界观”,是人生下来以后,随着对“客观世界”认识的丰富和积累所形成的观念,亦即“客观世界”在人的头脑里的反映,“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所以,凡属正常人,就不会没有世界观,只是站在什么阶级立场上产生了什么样的世界观而已。

  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我们大多数知青通过接受再教育、勤奋劳动、善于学习和自我改造,强健了体魄,修炼了品质,坚定了信仰,淬炼了识别能力,增长了才干本领,完成了人生路上的“三大光荣”。千百万人的同心同德,各尽所能,滴水成冰,聚沙成塔,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推动了农村生产力的发展,提高了“山上”“乡下”的文明程度。也真是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们才奠定和充实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辈子做好人做好事、以解放天下为己任的共产主义世界观,形成了与之相应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兵”的榜样是雷锋,独善其身,不以恶小而为之;为“官”的楷模是焦裕禄,一身正气,不以善小而为之。咱们这么多知青、这么多年的业绩和成果,不是凭某个“人物”的一席言不由衷、某位“权威”的一篇无病呻吟而否定得了的。

  没人会说我们在边疆创业不艰苦。但把我们经历的艰苦与三座大山下的水深火热相提并论,冠以什么“荒唐岁月”、“灭绝人性”等恶毒字眼,还美其名曰“暴露黑暗”,那肯定是别有用心的谎言假话,与所谓的“人性论”风马牛不相及。人性有善有恶,人生有喜有悲,我们农垦人也一样。独独公知辈就只见到其中的“为恶”而见不到了其中的“向善”、只见到知青在其中所遭遇的“悲”而无视在其中所获得的“喜”呢?如果知青中的“悲”,是时代、领导、组织、干部和老工人造成的,那么,他们的“喜”,又是谁给予的呢?一个只有“伤害”而没有呵护、只有虚假而没有真诚、只有凶残而没有关爱的世界,当然可恨可憎,但这样的世界,能维系几天、几月、几年呢?在一个充满悲情的社会中生活,除了泪水与哭泣,还能有成长与收获吗?这算是哪家子的“人性论”,竟然拿来麻痹、忽悠咱们?

  历经艰苦的,决不仅仅只是我们云南生产建设兵团。那时,新中国一穷二白,帝修反兴风作浪,又是封锁禁运又是撤走专家又是反攻大陆,“雪压冬云白絮飞”,“已是悬崖百丈冰”,全国人民都艰苦,过的都是紧日子。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精打细算,勤俭节约,勒紧裤带,从艰苦中来,为的是切断艰苦,结束艰苦,告别艰苦,走出艰苦。只有那些从天堂跌落下来不得不过上了平民生活的,才会幸灾乐祸,冷眼旁观,讥笑艰苦,诘难艰苦,害怕艰苦,逃避艰苦。这,就是立场,就是“三观”,泾渭分明,冰炭不融。

  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没有前人栽树,那得后人乘凉。知青的青春是在艰苦中度过的,但那时,甭说遥远的边疆,就是在内地,在城市,在农村,在工矿,全国人民都是在艰苦卓绝中埋头苦干,工人阶级建起高楼大厦,科技英豪造出“两弹一星”,石油战线找到大油田,解放大军修筑铁路公路,闪烁新中国一项项成果、一个个奇迹,哪一项、哪一个不是在艰苦中创造的?真是这么多成果的辉煌,这么多奇迹的涌现,我们才离“艰苦”越来越远,距“幸福”越来越近,也大大激发了我们为新中国争气、向大自然要宝藏的斗志。当敬爱的周总理在四届人大代表毛主席向世界宣布“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宏伟蓝图时,全国人民是多么的欢欣鼓舞,扬眉吐气!

  作为新中国的同龄人,我们的青春,只有在改变艰苦、告别艰苦中度过,才是最鲜活、最靓丽、最闪光、最有意义的。

  在公知笔下,我们的青春却几乎是在吃不饱、干苦力、无书读、枯燥乏味、百无聊赖的“暗无天日”中“被虚度”,这是对新中国的亵渎,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亵渎,对我们新中国同龄人的亵渎。其司马昭之心,路人不会不知。

  事实,绝非如他们无中生有、恶意诽谤的那样,七十多年来,虽然也有风高浪急,乌云掠过,但伴随着新中国的日益繁荣昌盛,我们的生活一直充满阳光。不否认有些人会觉得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那时因为他们除了私欲之外没有它求,阳光当然照不进他们心头了。

  民以食为天,首先,说吃。那时农村生产水平低,粮食亩产量“过黄河(达到400斤),过长江(800斤)”,要化很大的力气,许多地区还要吃返销粮,所以,大寨人大灾之年不减公粮上交的精神就显得十分崇高,像XIAOGANG那样老是厚着脸皮靠国家接济和外出要饭的乞丐行为,是极为猥琐而倍遭唾弃的。全国各地都困难,口粮定量供应,撑不死,也饿不煞,况且没有假冒伪劣,都是绿色的,别担心受污染影响健康。

  至于“干苦力”,学大寨,修水利,垒梯田,包括种植粮棉油,那年不是寒风吹,烈日晒,有什么苦不能吃、吃不了?懒汉懦夫“睡眠障碍”之后的无病呻吟,不堪与之一般见识。

  无书读?更是扯淡。我爱读书,“四部”传统经典小说是在回乡之后完整读完的。因为一套《中国通史》的通读,批林批孔时,我的一篇发言,让老职工们感觉到“知识青年是有知识的”而对我们刮目相看,因为,他们其中不少人并不知道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和诸子百家,更不晓得“克己复礼为仁”是什么意思。

  《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哥达纲领批判》、《反杜林论》是在西双版纳期间开始阅读的。有三句话琢磨了我大半辈子,一句是“自由人的联合体”,第二句是“权力永远不能超出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经济结构所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再一句是“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总觉得参透、感悟得不深不入。因此,后来在党校就读时,对老师诠释这三句话的讲授特别留心。毕业论文的题目是《关于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理论思考》,惊愕了指导老师所在的教研室,刘吉校长说,我的这片论文让他“从此改变了环卫人的形象”。

  和我一样喜爱读书的知青成千上万,只要想读,肯读,愿意读,就有读不完的书,就有挤不完的时间。何况,毛主席说了,大学还是要办的,经组织推荐,七一年起就有工农兵大学生,其中的主要成员是知青。再有,同为“老三届”,怎么有的人恢复高考后一举成功,有的人考了几年,却老是过不了线,怨谁?

  至于我们的业余生活,虽然远在边疆,但至少电影是有得看的。有同事探亲回来,说上海在放新电影了,最多延迟半个月,我们这里也开始放映。团部有放映队,到各营巡回轮放,基本上是一个星期一场。到我们五营,在营部放一场,为一到五连、九连、十一连、副业连、营部机关、机务连、制胶厂和曼降、勐润等寨子的老百姓服务,去七连放一场,为六连、八连、十连和扎苏板、曼会尖、曼贺楠等寨子服务。片子多了,一场就连放两部。《青松林》、《战宏图》、《艳阳天》、《杜鹃山》、《沂蒙颂》等等,都是在那时看的嘛。虽然是两根竹柱一块银幕的露天电影,看过的场次比在老家时一点不少。我调营部后,陪同放映队是工作职责,第一天接来,第二天送走,还是相当频繁的。

  一年四季,群众性体育运动在勐润坝里方兴未艾,篮球、乒乓两个项目很是普及,各个连队都有球架和乒乓台。年轻人精力旺盛,下班吃过了晚饭,就喜欢抱着篮球握着球拍比划一阵子,玩得尽兴、大汗淋漓了,到曼会尖寨子脚下的大沙河游泳戏水,回来时说不定还能买到几个抛果(柚子)或者菠萝呢。春季的乒乓球,秋季的篮球,营部每年组织比赛,决赛一般安排在“五一”、“十一”两个国定假日,十几支球队捉对较量,竞技驰骋,斗智斗勇,龙腾虎跃,要持续一个多月,喝彩声浪此伏彼起,室内室外活力洋溢。此外,还有勐捧公社等地区的联赛和军民之间的友谊赛,就是各类为期不长的培训班,也会组队开展篮球乒乓等项目的表演赛,在黎明农场学习写作时,我还为我们班女子球队与傣家姐妹的篮球赛做过几次“特邀裁判”。

  文娱活动谈不上丰富多彩,但颇具生活气息。营部有过文艺小分队,下连队、到村寨演出,学唱样板戏,表彰好人好事,很受职工和百姓欢迎。我们工作队里的大杨,就曾经是小分队的成员,扎苏板有半数以上的哈尼老乡认识他。小分队撤销后,营部每年组织文艺演出,业余水平,重在参与,载歌载舞,同娱同乐。我们七连文书程铭领着六名女知青,排练了红色娘子军里的《斗笠舞》,在七四年元旦的会演上颇受好评。

  广播站是营党委的喉舌,也是丰富文艺生活的平台。主要任务是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营部中心任务、阶段性工作安排和各个连队的动态。我于七四年初担任报道员,工作重点是采访撰稿编辑,“努力办好广播”。以尽量适应听众不同需求为出发点,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融于节目编排。以转播中央台、云南台新闻为主旋律,请回沪探亲的同仁买回最新唱片,穿插在自编节目中,样板戏选段、歌舞曲《军民鱼水情》、《纺织姑娘》、器乐曲《扬鞭催马运粮忙》、《牧民新歌》和经典红歌、战地新歌等等,轮流播出,一个月内基本不会重复,大家常听常新,百听不厌,还经常会有职工找我“点歌”呢。

  那一年,与宣传干事配合,编写提纲“批儒评法”,重点是地介绍从商鞅、王安石到康梁的历次变法,到连队宣讲后,因为通俗系统、由浅入深而反向挺好。七五年的重点是宣传“农业学大寨”,我编写了《大寨人、大寨事、大寨风格、大寨精神和大寨道路》的系列讲座,在广播台连续播出,为“学习大寨呀赶大寨”助威呐喊,鼓劲加油。

  在近十年的知青生活,体力劳动脑力劳动我都干过,从不觉得枯燥单调,年复一年,都过得踏实,过得活泼,还有许多乐趣,难以忘怀,回忆起来总觉得甜津津的。

  例如过年,咱们老家就一回,而这里还多过了一个傣历年,和傣族人民一起欢度泼水节。为避免被泼成“落汤鸡”,那三天内,我们外出赶集都走在路中央,生怕竹蓬里突然冒出几个“龙云”,嘻嘻哈哈着把你浇得一身水。因勐润大队之邀,我跟着胡副营长沙参谋去傣家作客,快进寨子时,才听得沙参谋喊“当心”,迎头就有一大盆水朝我袭来,我急急闪过,已经“中招”湿了半身,大队干部笑着说,我准会有吉祥降临。

  在扎苏板时,一次勐润地区遭暴雨之灾,上级拨来白糖等慰问品。大队长安赳让我和社员们一道去挑回来,小杨拍拍胸膛吵着也要去,安赳说,这是去勐捧,来回近百里,你跑得动吗,小杨回答很坚决:“行”。第二天,二十多人一路小跑赶到了目的地,五十斤一袋,一人挑两袋。吃午饭时,安赳悄悄给了我一壶酒。怕小杨不行,三袋匀四袋,让他与另一位女青年分挑。哈尼兄弟挺能跑山路,而小杨跌跌撞撞未满一百米,就搁不住担子,拉我一再等他。眼见着队伍拐过山岗不见了踪影,小杨却越来越气喘吁吁没了辙。很快,太阳西斜,越落越快,一块儿来的,就得一块儿回,那今天晚上该怎么办呢?

  慕然间,似有人在喊我,循声望去,那是城子矶大队的岩曼江书记,正骑着自行车过来,问我这是要去哪里,我说回扎苏板。他马上说,这么晚就别回了,上我家住一宿,明天再走吧。怕我推辞,小杨就像遇到大救星似地道起谢来,急忙把他的白糖搁在了自行车的后架上,岩书记和颜悦色地说,这个“龙寨”实在,就领着我们穿过勐捧镇,到了他家里——一座非常齐全整洁的院子,四周是栏珊,竹楼在中央,楼左侧的小三间,是鸡棚和猪圈,右侧有灶房、放置农具家什的库房和自行车棚。岩书记与老婆说着傣语,把我俩领进院子,放妥了担子,引上了二楼。才坐定,咪涛和儿媳妇就端上来放着新毛巾的两盆水,递上一块香皂,让我们“洗尘”。一会儿,又送上了茶,端走了脸盆,感激得我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受宠若惊的小杨更是连连问我咋回事,我给他说,在勐腊学习时,岩书记曾经和我同组讨论交流,尔后相遇,必有攀谈,成为了“跨民族”朋友。说话间,岩书记担任着教师的儿子下班回来了,与我们聊起了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楼下的小伙房里,传出阵阵荤素飘香。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后,岩老师夫人好像在招呼什么,他起身拉出桌子让我们入座。片刻,岩书记夫妇和儿媳妇端来了一大盆鸡块汤,一盘红烧鱼,一盘炒腊肉,一盘牛肉干,素菜有炒刀豆、花生米、鸡毛菜和莲花白(卷心菜),还有红薯(山芋)和包谷(玉米),满满一桌子,看得小杨双眼直眨巴!我知道,岩书记亲手宰鱼杀鸡下厨房,那是傣家人接待贵客的最高规格了,就拿出安赳送的酒交给岩书记,说:今天来到您家里,是过上年了,得先敬您三杯。岩书记说,感谢你们大老远的来到我们边疆,欢迎你们;岩老师说,告别父母支援边疆,你们不容易,向你们致敬。我说:听毛主席话,来到西双版纳这个好地方,觉得山明水秀人亲,真是一片广阔的天地!有酒有菜有气氛,不是亲人胜亲人,我们沉浸在“一家人”的欢快和愉悦中,岩老师说这是一餐“民族连心饭”。第二天返回扎苏板,岩书记送我们出了勐捧镇。一路上,小杨因为“酒足饭饱肉过瘾”而反复念叨着:来西双版纳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这么享受过。

  “伤痕文学”把知青生活描绘得天昏地暗,一片漆黑,曾经被“流行”,被“时尚”,被“追捧”,但我们这些在边疆戎垦了八年的过来之人,是不能苟同的。因为,我们深知,把过去说得那么一塌糊涂的目的,其实比他们信口雌黄那样写、龌龊卑鄙那样编的手段更一塌糊涂,不值一提,不堪一驳。多年来,我一直与众多“南友”保持着联系,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昔日同仁和我持着同样的观点,提及当年的“酸甜苦辣咸”,大家都觉得唯有西双版纳那段经历最有意义,弥足珍贵。据我所知,在“一窝蜂”返家后,我们江镇老乡每年都有人西双版纳“探亲”重游,去了还想再去,在老职工家中一住就是个把月,好多人已经去过六次。倘若那里真像无良文人所渲染的是个“迫害王国”,还会有谁能至今依依不舍、流连忘返吗?

  星转斗移,时光荏苒,与农村、与农场告别,已近半个世纪了。是这个阶段的知青生活,是毛主席著作的坚持学习,是接受了广阔天地里的再教育,奠定了我的马克思主义基础理论底蕴,拓展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不论是“五洲震荡”还是“四海风云”,不论是阴风怒号还是浊浪排空,不论在地球深处还是垃圾摊上,一以贯之地恪守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祖训和“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初衷,以“红色种子”自勉自励。走过“三山六码头”、“不求闻达,叶落归根”,回到“家基地”后不久,就遇上了江镇堆场为浦东机场兴建让路而行将关闭封场的沉寂。经过一番调查分析,在收集和捕捉到了职工们许多“亮点”后,我提出了创建文明单位“目标不变,思想不散,队伍不乱,工作不断,作业质量不降”的建议,在党支部书记老罗、工会主席老顾等支持下,为“坚持五不”鼓劲,为堆场“闯市场再创业”加油,在江镇堆场顺利过渡到“上海市东飞环境服务有限公司”的征途上,履行了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不久,我被应“竟聘”进入老港处置场,同样从调研分析入手,提炼出“十年磨剑,志在必得”的主题,凝聚人心,激励队伍,“扬”“一俊”,“弃”“百丑”,助长正能量,唱响“主旋律”,得到了场党政班子的全面支持和所属部门的通力协作,实现了两个垃圾处置场在世纪之交双双跨入文明单位的创建目标。

  一颗种子,能得到土壤的营养,阳光的温暖,雨露的滋润,人类的呵护,才会产生新的能量,孕育新的生命,由此代代繁衍,世世相传,才有了资源利用的涌流不断和人类幸福指数的可持续增长。知青生涯为我注入了丰厚的红色元素,在我成长中得到了不可或缺的营养、温暖、滋润和呵护,使我这颗原本微不足道的种子,能在人民这块“土地”上生红色之根,开红色之花,结红色之果。

  我心甘情愿。

  度过这辈子,当然无怨无悔,无愧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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