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辛：关于“雷锋精神”的思考

　　在“知乎”上看到有人提出一个问题——“雷锋精神是否合理?”不由得引起思考。

　　雷锋，一个普通战士的名字，传遍全国而家喻户晓。他只活了22个年头就因公牺牲了，留给人们的是那张年轻、阳光、英气勃勃、永远带着孩子般清澈微笑的脸庞。从他牺牲的1962年，到今天已经60多年了，可是，雷锋这个名字依然活跃在中国人的生活中。许多曾经名声显赫的人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而这个普通战士的名字却历经岁月时代的变迁而不减其影响力，这种现象是值得深思的。

　　如果说，新中国建国后的历史，可以分为前三十年和后几十年的不同时代，那么，雷锋，在这两个时代虽然都受到关注，但关注的情况却是不一样的。

　　在前三十年，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毛泽东时代”，人们是以一种内心深受感动以致热泪盈眶的真诚感情谈到雷锋和他所做的许许多多好事。中央领导人为学习雷锋题词是在雷锋牺牲之后。在这之前，雷锋的名字随着他的事迹在人们中流传已经被他的军营所在地抚顺以至辽宁省传开了。不用人为的鼓动，无需刻意的“树典型”，只要人们听说了雷锋默默地所做的那许多并不显眼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好事，都会由衷地受到强烈的感染。雷锋牺牲后，有十万多人自发地为雷锋送葬，轰动整座抚顺市，人们戴上白花或黑纱，默默地跟随着灵车，挤满了一路的街道，场面极为感人。一位抚顺老人感慨地说，抚顺近百年的历史上没有谁能比雷锋的葬礼更风光。雷锋牺牲后，他的事迹报告会，常常出现台上台下热泪涌动的场面。在毛主席和其他领导人为雷锋题词后，雷锋的事迹迅速传遍全国，立即感染了无数人，兴起了经久不衰的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活动。

　　在后来的年代里，雷锋仍然受到关注，出现了两种情况。一方面，随着经济模式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型，出现了“雷锋精神是否过时了”的疑问，在包括主流媒体在内的各种媒体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其中，有观点认为“个人主义是商品经济的精髓”，甚至断言，对于市场经济，雷锋精神已“成为人们思想上的桎梏”。另一方面，面对一些媒体为个人主义正名和一切向钱看的鼓噪声，人们对道德滑坡、世风日下的社会状况感到无限焦虑，感叹“雷锋精神不见了”，很多人在心底里怀念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平等友爱，助人为乐的关系，呼唤“雷锋叔叔回来吧”。

　　回到问题本身——雷锋精神是否合理？在毛泽东时代，雷锋精神不仅是合理的，而且是人心所向，是突显那个时代精神面貌的一面光辉旗帜；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雷锋精神是否合理，确实成了一个有严重争议的问题。

　　怎么来看待这个社会现象？

　　首先，应该搞清楚，什么是“雷锋精神”？1963年，《中国青年》杂志写信请毛泽东给雷锋题词，毛泽东并没有立即书写题词，思考了好几天。他请秘书林克拟了几条，但最后都没有采用，而是写了《向雷锋同志学习》七个大字。为什么呢？毛泽东对林克说：“学雷锋不是学他的哪一两件先进事迹，也不只是学他的某一方面的优点，而是要学他的好思想、好作风、好品德；学习他长期一贯做好事，而不做坏事；学习他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当然，学雷锋要实事求是，扎扎实实，讲究实效，不要搞形式主义。不但普通干部、群众学雷锋，领导干部要带头学，才能形成好风气。”

　　毛泽东认为，学习雷锋，不是学他做一两件好事，而是一贯地，终其一生地为人民做好事。这就是说，要学习他树立以“为人民服务”为人生价值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雷锋日记里就是这样写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我愿意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在这一点上，毛泽东与雷锋的心是相通的。1975秋的一天，已经进入暮年的毛泽东，观看八一电影制片厂六十年代摄制的影片《雷锋》，当画面上出现雷锋驾车去给遭受水灾的辽阳地区人民运送救灾物资，并把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100元钱损献给灾区人民时，画外音传来雷锋的声音：“我是人民的儿子，我是公社的儿子，您一定要收下儿子这点心意！”看到这里，毛泽东感动得用手帕不住地擦泪。这是共同的人生价值观所引起的心灵共鸣。

　　人生观，价值观，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归根结底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

　　雷锋精神，是在公有制的经济基础上产生的，是在全社会共同利益一致基础上形成的人与人之间平等互助关系的反映。在那个时代，涌现出王进喜、焦裕禄和南京路上好八连等等一大批先进人物和集体，雷锋是他们的杰出代表。雷锋精神的出现并立即被全国人民所接受绝非偶然，而是那个时代社会意识的集中反映。是时代造就了雷锋。

　　毋庸讳言，市场经济是建立在追求个人财富的机制上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可以在“发展成果为全社会共享” 方面体现共同富裕的方向，但不会改变市场经济这一内在激励机制。正因为如此，市场经济与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雷锋精神互相脱节。于是，就会出现会上慷慨学雷锋，会后“在商言商”的两张皮现象；出现每年“三.五”热闹一阵子，随后便销声匿迹，以及种种形式主义的做法。这种社会现实自然会反映到人们的思想上来，导致对雷锋精神的怀疑和疏远。

　　然而，对于在国家各级机关任职的共产党员，对于在以服务于全社会为职责的各事业单位中工作的共产党员，尤其是共产党的干部，就不能这样说了，因为你们是发过“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的誓言的，因为你们选择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岗位，而且，说白了，你们是国家财政——全民供养着的，那么，对你们来说，雷锋精神不仅完全没有“过时了”和“不相适应”的问题，而恰恰是你们应该恪守的人生准则，是你们必须履行的义务。

　　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几十年前讲得实在，“学雷锋要实事求是，扎扎实实，讲究实效，不要搞形式主义。不但普通干部、群众学雷锋，领导干部要带头学，才能形成好风气。”

　　【文/林之辛，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