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高明：农业面源污染为什么成了最大的污染源

　　最近，在中国环境学会生态农业专业委员会2023年会（海南峰会）上，笔者了解到，农田面源污染已经超过工业点源，成为中国多地环境污染的最大污染源。

　　与土地打了一辈子的农民一觉醒来被告知：农田面源污染已经远超过工业电源污染成为最大的污染源。在有些地方来自农田面源污染的贡献达到70%，而工业污染占30%。而在之前工业污染占70%，农业面源污染占30%，由此形成了新时期环境污染的新格局即“倒三七”现象。

　　农业成了最大的污染源，农民对此是很不理解的。这种局面是怎么形成的？农田面源污染来自哪里？试分析如下：

　　一是长期使用化肥，农业植物吸收利用率达不到30%，其中的70%以上作为污染物贡献给环境，其中对陆地水体和海洋污染严重；设施大棚利用率只有10%左右，90%贡献给环境，其中对地下水污染严重。陆地水华和海洋赤潮出现是农田面源污染的最直接证据。

　　二是地膜污染 为了保温保墒，或者防治杂草，农民使用了大量地膜。中国使用了全球81%的地膜，北到内蒙古，南到海南岛，西到新疆，东到山东半岛，到处都有地膜的影子。地膜三大害，二恶英，塑化剂和微塑料，是健康的三大杀手。

　　三是农药污染 农药严重破坏了生态平衡，农药不仅杀死了害虫，也杀死了天敌，害虫也产生了强烈的对抗性，越杀越多，还得年年打药。化学对抗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国农田害虫由原来的七八种，扩大到七八百种。农民喷洒的农药不足1%针对靶标的害虫，其余的进入了生态环境，更进入了食物链，造成医院里的病人越来越多。

　　四是除草剂污染 农民最恨杂草，化学除草节约了人工，但促进了除草剂的使用频度，连田间地头的杂草也不放过。杂草是天敌昆虫最后的家园，天敌家园被毁灭，害虫失去控制更加泛滥。其实生态办法控制害虫很简单，保留部分杂草即可，当年人工除草就能做到，遗憾的是，廉价的除草剂使用后，杂草不可能留下来。

　　五是抗生素污染 集约化规模化的养殖，动物生病就多，集约化养殖离不开抗生素，抗生素通过动物排泄物进入了农业生态系统，进而通过食物进入人体。全国多地曝光儿童尿液中发现抗生素就是这样引起的。

　　六是激素污染 为了提高产量或者让动物生长更快，使用了各类生长激素，针对动物、植物乃至中草药的激素无处不在，膨大剂、矮壮素、小料（瘦肉精）等都是激素。

　　七是重金属污染 工业“三废”排放、农田长期使用化肥、农药，使用工厂化养殖的动物排泄物，造成部分重金属进入水体、土壤，进而进入食物链。重金属污染最难治理，如不从源头叫停，累积的重金属会成为生态环境与健康的重大隐患。

　　八是食物污染 上述化学物质不仅污染水体、空气、土壤，最麻烦的是污染人类食物链。在污染环境下生产的食物不可避免地进入食物链，农药、除草剂、塑化剂、微塑料、重金属残留很可能各类重大疾病爆发的最直接诱因。

　　九是食物不经过人类的胃变成餐余垃圾 由于食物廉价加上口感变差，人们不再珍惜食物。据有关研究估计约三分之一人类生产的食物，没有经过人类的胃，直接变成了垃圾。在难以处理的生活垃圾中，食物占比最高可达半数以上，餐余垃圾几乎都是食物。

　　十是生产石化农资加重点源污染。农业不幸超过工业变成最大的污染源，面源污染的来源是工业点源，生产各类化学农资，尤其过量使用化学农资，翻过来加重的工业污染物排放，很多化肥厂、农药厂、化工厂等的产品都是打着农业增产的旗号进入农业生态系统的

　　人类农业何去何从？是继续沿着化学农业道路继续走下去？还是发展生态农业从源头一揽子解决上述问题？这需要消费者的觉醒、生产者积极性的调动，决策者的导向，经营者的价值取向。不过，大自然留给人类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文/蒋高明，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