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令人敬佩的中医师徒

　　在一段视频中，一位中年男子在视频中讲了这样一段故事。某位中医医生，正在给病患诊病。突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的师娘打过来的，师娘在电话里急切地对他说，你赶紧过来吧，你师傅找你。他听到师娘那种急迫的声音，知道师傅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他赶紧离开诊所，乘车抵达师傅的家中。他的师傅无力地趟在床上，让他赶紧来为师傅号脉。这位医生为师傅号了一阵子脉搏，师傅对他说，你摸到了吗? 他说，摸到了。师傅说，这就是绝脉。这里所说的绝脉，我理解这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所显示出的脉象。然后，他的师傅又让他掀起师傅的衣服，看师傅的后背。结果他看到师傅的后背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而且这些汗水很是粘稠。师傅告诉他，这就是绝汗。你明白了吗? 这位医生点头说明白了。师傅再说，我们师徒俩多年来一直都在研究出汗与疾病的关系，这次你看到了绝汗，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后不久，他的师傅溘然长逝。

　　看了这段视频，我非常感动。我们的中医医生，现在面临的环境并不太友好。特别是有些地方的卫健委的领导，对中医多少都有一点偏见和轻视。他们基本不相信中医。而我们大多数中医医生，依然兢兢业业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心尽力地在为病人看病。他们中有不少的人还在继续研究和探索中医更多的奥秘。那位中医医生的师傅，已经临近生命的终点，却依然要把最后需要了解的所谓绝脉和绝汗的经验直接让自己的学生来观察和体验，让他为未来中医的进步与发展提供最后的一点机会。而那位师傅的学生，也依然一丝不苟地听从老师的教诲，老老实实地接受师傅的这最后一课。

　　现在，人们对中医的接受程度可能比过去更高一些了。但在大环境中，要从根本上彻底改变中医而面临的不利环境，还是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我们还是需要克服更多的困难，经历更多的艰辛，积累更多的经验，培养更多的人才。我们必须要做好长期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从这个故事里，所谓绝脉，不过是中医诊病中的一个很小的经验。一般的医生很少能接触到。偶尔的接触并不能一下子就积累出丰富的经验。所谓绝汗，同样也是很罕见的。至于绝脉本身有多少种，绝汗本身又有多少类，这都需要很多中医医生们长年的观察和积累才能总结出一点有效的方法和思路。

　　这位中医医生从他的师傅那里初步了解到了绝脉和绝汗，对他以后的医疗经历可能不会一下子就产生多么明显的效果。但是，他们师徒二人对这一类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经验，都非常认真，绝对不会马马虎虎，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认真态度，他们的一丝不苟，是非常令人敬重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今天的中国，一定还有不止一位这样的中医医生，同样非常认真严肃地对待祖国中医药学这个伟大而丰富的宝库。会有更多的中医医生们会非常努力地探索中医药学的更多的秘密。

　　从这位医生和他师傅的故事中，我们还会想到，我们现在还活着的老中医，他们那里还有多少祖国中医药学的秘密。我们有的部门是不是有必要主动去走访这些中医大家，把他们内心的宝贝尽最大的力量挖掘出来，不要等到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再去表现出那种无意义的懊悔和遗憾。

　　我们现在对于中医，不是一般性地抢救，而是要争分夺秒地、全力以赴地来抢救我们的中医宝藏。在这一点上，任何犹豫、任何迟疑、任何轻忽，都会酿成大错。

　　传统的中医，都是师徒相传。这种传承的方式有其独到的意义。但是，我们现在对中医的抢救之中，如果只是单纯依赖这样的方式来传承，可能有点来不及。学校式的教学现在看起来还很有必要。作为一种抢救方式的急切补救，学校教育在现阶段还是不可缺少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必须开始重视中医药学校的建设与发展，要用较大的辐度提高招收中医药学生的数量。国家在这个方面要推出一系列必要的优惠政策。对中医药大学的投入要加大力度。对中医药大学的学生要降低学费，提高奖学金或者助学金的数额。在扩大招生名额的基础之上，再投入建设更多的中医医院，为这些扩大招生的中医学生提供足够的实习与就业岗位。

　　对于中医理论的教学，完全可以从中学生开始。这种带有科普性质的教学方法，也是为不断扩大中医药大学招生提供必要的前期准备工作。中医理论是中华文明中最珍贵的宝库。虽然它与西方狭义的科学方法有所不同，但中医药诊疗疾病的效果是经过几千年实践而得到检验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指责所谓中医理论不科学。更不能因为中医理论中涉及到五行说，就诬蔑这种理论就是封建迷信。中医理论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天人观的总结。也是中华民族对天人合一理论的概括和应用。从某种角度上看，中国的中医理论完全可以与西方的狭义科学理论并行不悖。

　　西方科学理论基础在哲学方法上属于还原论。虽然经过实践检验，这种还原论具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其明显的缺陷。还原论（reduction）就是一种递减方法，或者说就是不断析分的方法，将客观事物越分越细，越分越小。还原论不具备系统思维的能力，这是还原论最根本的也是最大的不足。西医医院要分出那么多科室，这就是典型的还原论思维造成的。这种思维显然不能真正反映人体中的真实的全面的状况。中医在这方面还是要略胜一筹的。所以，用还原论的西方科学思维来否定中医理论，是没有根据的，也是站不住脚的。

　　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从来就不存在单一的视角，也不存在单一的方法。中国的天人合一的观念，远远早于西方的还原论。这并不是说，中医理论就没有缺陷。但是，如果我们只看到中医理论的缺陷，甚至片面夸大这种缺陷，而完全看不到西方狭义科学与还原论的缺陷，甚至把这种狭义科学与还原论看成了绝对完美和正确的，这同样也是不符合实际的。任何用所谓狭义的西方科学思维与还原论来否定中医理论，这本身就一定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