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摄于河南洛阳白马寺)
1)过去二十多年,美国在中东地区有两个压倒性的目标:第一,打击和防范恐怖主义;第二,削弱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美国和以色列的中东政权。
2)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在短时间内倒台,仍未脱离这一框架。在过去二十多年里,美国先是推翻了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又通过煽动“颜色革命”,让长期持反美、反以立场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死于非命,并使利比亚陷入长期的内乱和动荡。此外,曾在埃及长期执政、在美国面前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埃及总统穆巴拉克黯然下台。叙利亚则被制裁和内战折腾得奄奄一息,直到这一次被彻底搞乱。可以说,任何一个中东国家,只要不听美国“招呼”,只要流露出要跟以色列为敌的想法,最终的结局一定是被美以联手削弱。
3)在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府垮台后,以色列迅速占领部分叙利亚领土,建立新的缓冲区,并大规模轰炸叙利亚政府几十年来辛辛苦苦积攒的那点军事家底,这也把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大规模袭击以来的真实战略目标暴露了——以色列趁着报复哈马斯的机会,对周边主要反以势力,包括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伊朗和叙利亚等,进行打击,一举拆掉了过去二十多年来伊朗在中东地区建立的“什叶派抵抗之弧”。
4)这也再次说明,从2016年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以来,无论是以色列还是美国,都已经基本放弃了通过推动巴以和平进程来确保以色列长期安全的策略,转而主要通过严厉封锁和镇压巴勒斯坦人民、持续削弱中东地区的反以势力、分化阿拉伯国家等,在不从根本上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前提下,寻求以色列单方面的安全。
5)根据这一逻辑出发,在叙利亚之后,中东地区面临最大危险的国家就只剩下伊朗了。
6)在特朗普上台后的七年多里,伊朗不断遭遇挫折。特朗普一上台就撕毁了伊朗核协议,重新对伊朗实施了非常严厉的制裁,背后的原因就在于,以色列对美国奥巴马政府达成的伊朗核协议非常不满,认为该协议不仅不能确保伊朗彻底放弃开发核武器的计划,还给了伊朗以喘息之机。特朗普在第一个任期内就明确表达了削弱伊朗的企图,并暗杀了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过去几年,伊朗接二连三遭遇挫折,堪称被以色列“骑脸输出”。伊朗前总统死得不明不白,哈马斯领导人竟然在德黑兰访问时被暗杀,伊朗国内多次爆发血腥的恐怖袭击和明显带有“颜色革命”色彩的抗议示威活动。这一切,都可以看作是美国和以色列联手削弱伊朗的具体行动。
7)在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对于以色列内塔尼亚胡政府来说,如果能把美国拖下水,一举解决掉伊朗问题,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美国因为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心理阴影不愿意再次卷入一场中东地区的战争,那么,只要能尽可能削弱伊朗,对伊朗构成足够的威慑,也是可以接受的。过去一年多,以色列在伊朗方面得到了一个“次优解”——虽然美国不愿意直接与伊朗爆发战争,但是,伊朗本身遭到了是实实在在的削弱,伊朗领导的“什叶派抵抗之弧”,除也门胡赛武装外,都遭到了严重削弱。
8)但是,事情并不会到此为止。只要伊朗现政权仍存在,只要伊朗不能出现一个亲以、亲西方的政权,只要伊朗不陷入分裂、内乱,以色列就不会觉得安全。特朗普再次上台在即,美以对伊朗的策略还是制裁、破坏、颠覆和削弱。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倒台,对伊朗的影响绝对不是仅仅让伊朗失掉了一个反以、反美盟友而已,而是让以色列可以在不久后腾出手来,全力以赴对付伊朗。
9)从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倒台,我们也可以推测出接下来美以将对伊朗实施的策略——继续维持和加大对伊朗的各种制裁,通过让伊朗经济凋敝、民生艰难,不断增加伊朗民众对伊朗现政权的不满,为后续扶持伊朗内部的反政府力量、为在伊朗发动“颜色革命”甚至是挑起内战做好准备。令人非常担心的是,伊朗整个国家已经被美国和以色列渗透成了筛子,伊朗现政权还能坚持多久,是一个严肃的地缘政治问题。
10)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府虽然跟中国关系不错,但叙利亚毕竟距离中国太远,并不涉及中国的最核心利益。但是,伊朗却不同。伊朗既是上合组织成员国,也是金砖国家组织成员国,由于伊朗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伊朗与中国长期以来建立的复杂关系,伊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中国西边的战略屏障。而且,多年来,中国在伊朗存在大量投资。如果一旦伊朗发生“颜色革命”,或像利比亚那样陷入动乱,将直接冲击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这是“特朗普2.0时代”,中国必须面对的问题。我们有必要为此未雨绸缪。
一家之言,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