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孟加拉动荡,面对汹涌的民意,总理哈西娜终于被迫妥协,宣布下野。一般情况下,这种因为国内问题下野的政客,为了避免被清算,都会选择出国避难。
哈西娜想要去英国,结果惨遭拒绝。
孟加拉和印度、巴基斯坦等国一样,都是英国前殖民地;现在也是英联邦一员。哈西娜的父亲是孟加拉国父,她属于超级权二代,其整个家族和英国政要关系都非同一般。所以她选择去英国避难是很容易理解的。
英国本身就是地球村“搅屎棍”大宗师。因为英国的存在,欧洲在罗马帝国崩溃之后,再也没能重新统一,变成现在一盘散沙的模样。英国本身就喜欢接纳外国流亡政客。按常理,英国不会拒绝哈西娜,但为啥偏偏就拒绝了呢?答案很简单,英国自己也面临动荡,搞得头焦额烂。就连马斯克都在网上评论说,英国“内战不可避免”。
13年前的2011年8月,在伦敦北部的托特纳姆,一名29岁的非洲裔黑人男性马克·达根(4个孩子的父亲)被伦敦警察枪杀。当时英国官方的解释是:警察怀疑达根非法持有枪械,于是布控拦截。事实证明,达根确实持有一支未注册的手枪。拦截发生后他朝警方射击,一发子弹打中警察的对讲机,警察受伤。但达根的亲友解释说,达根收藏枪械“完全出于爱好”。
但达根的死,刺激了社会敏感点,引发了一场骚乱。8月6日夜,很多抗议者焚烧警车、公共汽车和沿街建筑,切断交通、占领高速路,劫掠数十家店铺。他们蒙着面朝警察密集投掷砖块、酒瓶、鸡蛋等物品。
当年的英国皇家检察院负责人叫斯塔默,他在处理骚乱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13年后的2024年,斯塔默成了英国首相。他在刚上任不久,便遇到了更大规模的骚乱。
相比2011年的骚乱,这次大不相同。2011年那会儿,根据舆论报道的蛛丝马迹来看,当时的抗议者,并非全部是非洲裔,还有英国本土对社会不满的白人。如今的英国骚乱,正演变成本土白人和少数族裔的对立。马克·达根的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他们在争夺属于自己的权益。
这次英国骚乱事件的大致过程是这样的:
7月29日,一座名叫绍斯波特镇的海滨小城,一个儿童舞蹈班发生持刀袭击事件,最终导致3名儿童死亡、至少8人受伤。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针对儿童的袭击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事情发生后,英国人很愤怒。更糟糕的是,凶杀案发生后,由于嫌疑人未满18岁,警方需要对其进行“保护”(好吧,看来保护未成年恶魔的事件各国都有),没有第一时间公开其身份。
这种情况下,英国的极右翼开始在社交平台上散播嫌疑人是“寻求庇护者”、“穆斯林(无证)移民”等消息,并要求举行反移民抗议活动。
利物浦、普利茅斯、桑德兰、米德尔斯堡、特伦特河畔斯托克等多个英国城市随后爆发了示威游行。
按照英国、乃至整个西方的以往案例,大规模的游行必然出现骚乱。这次也一样,抗议者与警察爆发了肢体冲突。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抗议游行涉及到了宗教层面的冲突,英国境内的多座清真寺遭到石块等物品的袭击。据《卫报》8月4日报道,负责追踪反穆斯林仇恨犯罪投诉的英国全国性监测组织表示,过去一周,当地穆斯林群体经历的恐惧,比如受到的威胁(强奸、死亡)等增加了5倍,仇恨犯罪事件增加了3倍。
英国上下如临大敌。政府和警方表示,将防止新的骚乱出现。8月7日晚,英国政府部署的数千名警察出现在全国各地,防止出现新的右翼暴乱。
但出人意料的是,到了深夜,预期中的所谓右翼大规模的反移民活动并未发生。相反,却迎来了左翼反种族主义抗议。为什么如此这般呢?只能说明英国内部左右分裂很严重。
那么斯塔默有何应对之策呢?CNN报道称,斯塔默于8月5日在唐宁街主持召开代号为“眼镜蛇”(COBRA,内阁办公室情况通报A室的简称)的紧急会议。斯塔默表示,本次骚乱并非抗议活动,而是有组织的暴力行径,在英国街头和网络上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从这话可以看出,其实斯塔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想当鸵鸟,不承认右翼与移民的矛盾存在。这也体现了英国内部的矛盾。
英国为什么喜欢移民?这是由历史和现实决定的。
在历史层面上,大英帝国曾经全球殖民,打通了英国和各大洲之间的联系。二战之后大英帝国虽然解体,但保留了英联邦。英国想要维持在英联邦的地位,就必须允许曾经的殖民地、如今的英联邦成员国向英国移民。
在现实层面上,英国也要从原英联邦成员吸血。英国的立国支柱之一,便是国际金融。所谓国际金融的重要目标之一,便是从别国吸血。当初英美全球化,其实就是把脏活累活转移出去,通过金融手段,吸纳全球高净值精英。这一套看起来很美好,但执行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偏差。一方面,英国确实吸收了部分高净值精英,比方说前首相苏纳克就是典型。但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部分普通移民,比如马克·达根。由于移民生育率非常高,导致了英国人口结构逐渐失衡,从而导致了极右翼的崛起。
现在英国处于进退维谷之境,向前没法进一步走更激进的全球化路线。因为那样意味着会有更多移民涌入,会刺激右翼反抗;向后也没法终止全球化路线,因为那意味着放弃金融吸血,不利于大资本家的利益。
这种情况下,斯塔默根本就不可能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因为不论右翼还是大资本家,他都得罪不起。稍有不慎,他就可能下课走人。所以对他来说,唯一的方案大概就是当鸵鸟,假装没有移民问题。如此便只能拖一时是一时,然后把问题留给下一任。
如何解释移民对欧洲的影响呢?东方人对此没有直接感受,但在西方视角则完全不同。为了更直白一点,这里选择从一个西方人的视角来看。
德国足球巨星托尼·克里斯在国家队、拜仁和皇马取得了巨大的荣誉。今夏欧洲杯之后,克里斯正式退役。近期克里斯参加了ZDF主持人Lanz和哲学家Precht创办的播客节目,讲述了一个欧洲人对移民的感受:
克罗斯说:“我的整个家庭仍在德国,我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我喜欢在那里,但至少,不再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个德国了。”
“嗯,一种感觉肯定变了,一种感觉,因为我甚至不能多说什么,一种感觉……如何最好地表达这种感觉而不会被置于角落里(笑)一种感觉……如果我将其与西班牙相比……”
“比方说,我有一个7岁的女儿,当她长大了,当她13、14、15岁时,如果有人现在问我,‘你会让你14岁的女儿在晚上11点在西班牙外出吗?还是在德国的大城市里?’,我认为我目前倾向于选择西班牙。”
“在很多问题中,这是我的感觉,我会说这个大问题:移民,也是一个……我该怎么说呢?让人感觉‘满了’,我认为这是一个明确的主题。我认为无论是在2006年,还是今天,我们实际上已经展示了这个国家欢迎人们的开放态度。我认为这非常了不起,真的很棒。只是我认为这太不受控制了。我认为我们未能实现这一根本上非常积极的态度或想法,我百分之千地支持,因为我认为人们从外面来到我们这里并感到快乐,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我认为这只是被低估了,最终变得太不受控制了。”
克里斯是一个体育明星。通常情况下,体育明星不会涉及到敏感的社会话题。克里斯之所以谈这个话题,一方面是因为他退役了,另一方面移民问题确实对欧洲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且可以看出来,克里斯说得很克制。移民对欧洲的冲击,肯定比克里斯说出来的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