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痛论：我对教育现状深感忧虑

　　提问者：正是媚媚

　　时间：06-14 10:34

　　提问：

　　为什么跳楼自杀集中在中小学生?中小学生跳楼新闻屡见不鲜，不是个例，而是一种群体现象。请问何先生，我国教育体制出了什么问题?根子是什么?

　　何新答：

　　谢谢你的提问。借你关于中国教育的问题，谈谈我积郁已久的一些看法。

　　近年大中小学生自杀时有所闻，触目惊心。调查表明，最近引起社会震动的这个常州女孩子自杀，表面原因仅仅是一篇作文，老师当天没打骂她，但老师收红包、违规办班则属实。

　　前几年有研究机构公布的《中学生自杀现象调查分析报告》显示：中学生5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曾考虑过自杀，占样本总数的20.4%，而为自杀做过计划的则占6.5%。

　　今年疫情期间，竟然也看到这样的新闻：“深圳4天3名初中生相继自杀,跳楼身亡,抑郁背后是家长亲手培育的惨剧"。“近日上海中学生复课，跳楼自杀学生24人，其中浦东新区14人，小学生3人。”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上海死于新冠病毒的人数。

　　——这些无辜死去的青少年，都正是花样的年华，年青的生命，历史会留下记录，骇人听闻!

　　但国人对此类事情似乎已麻木，见怪不怪，置若罔闻。只是最近这个小学生因一篇作文自尊心受辱而死，社会舆论才似乎略微被震动一下。

　　表面上看，每个孩子的死各有导因，但同一现象反复不断出现，必有总体性原因。

　　我认为这原因可一言以蔽之，即——中国现在的教育方式、教育制度非常失败。中国90年代以来的教育改革非常失败。因此导致许多孩子在青少年时期已经感觉自己被社会弃置，成为失败者。

　　大体观察一下，大学生自杀除少数因个人感情失败，多数是经济原因，例如什么“校园套路贷”——就是万恶的驴打滚金融高利贷，等等，害死了人。家境差的青年过早面临贫困与经济的重压。

　　中学生自杀多数是学业和成绩压力过重。

　　小学生之死，则往往是由于小孩子承受人格被辱的压力。中国的小学教育，压服为主，一些教师不懂得应该尊重孩子的人格。不被喜欢的孩子，就被强者或者教师侮辱。如果家庭中也没有温暖，小孩子就会绝望。

　　[例如常州金坛这个自杀小学生的老师被揭露，平常竟然有施虐学生的癖好——“袁老师很喜欢扇人耳光，有一次在全班同学前扇了一个学生十几个耳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扇脸。”“还拿书，教棍，三角尺这样的工具打人。”而此人竟然是“金坛市优秀教育工作者、金坛市小学语文骨干教师、金坛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

　　现在中国的中小学教育均已高度形式主义化。

　　初等学校将教育压力大部分都转移到家庭和家长头上。许多家长要帮孩子做作业，带孩子去上各种辅导班。不如此，孩子即无以应付各种严酷的考试和学业绩效竞争。教文化、培养青少年本来是学校的责任，现在的教育体系却卸责给家庭和家长。

　　中学教育则已严重两极分化。有钱、有背景的家庭子女上名校机会多，有条件得到各种优质校外辅导——这些教育机构计时高额收费，非一般家庭的财力所可以承受。优势子女进入重点大学的机会也多。但是穷人的孩子，底层低端家庭的孩子，接受较好高等教育的机会与希望则越来越渺茫。

　　大学教育，也存在两个极端。文科理科一端崇洋媚外思想严重。政治教育一端则是意识形态的形式主义和教条主义。

　　我们现在的社会结构似乎愈来愈畸形化。除少数特殊阶层以外，一般家庭出身的青年人普遍面对着巨大的人生未来压力。因此有追求的家庭、父母(主要是中产阶级)，不得不把极大的希望和要求压在青年人身上，迫使青年人和小孩子们过早地面对巨大的生存竞争压力。

　　许多青少年因此不堪承受其重，想不开的，只得选择轻生弃世。

　　现在的学校和很多教师，对自己的学生缺少人性化的感知。这个因作文而侮辱孩子的教师就是例子。“教书育人”只是一个形式主义的口号。学校及教师很少能给孩子们必要的心理慰藉或引导。学校对上要完成的是各种形式主义的考核目标。对下则考虑的主要是以教育创收。

　　改革以前的基础教育，是为了“培育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劳动者”，提升青少年的知识水平，道德意识，审美观念等。教师是公职人员。学校、教育机构由国家给予财政补贴，广泛推行公平教育。

　　而改革而以后的教育则转向为“分级、定向和培优”，教育宗旨即放弃了平等与公平。主要的教育成本承担者，由国家财政转移到地方财政、民间资本和受教育者家庭自身。这种成本转移的结果，就是学校应该完成的的教育内容，大部分被转移到需要家长付费的各种课外辅导班，高端的如“新东方”，还有社会上数不清的各种杂牌辅教机构等等。原本对应老师薪资的部分辅导工作转移于家长自行解决。

　　教育中意识形态的形式主义风行，高等教育体系内部存在严重的体制性腐败。名利成为所有教育人普遍追逐的目标，很多教师为追逐个人名利包括渔色学生，而表现得非常无耻。

　　好的老师，现在可能仅仅存在于穷乡僻壤，乡村中，存在于那种名利追逐不到的地方。只是在这种环境中，也许还可以残留一份培育良知和良善灵魂的净土。

　　总而言之，我认为教育改革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教育体系以市场化、产业化、金钱化、名利化为追逐目标。教育不再是一项国家工程，不再是国家的义务性公益性事业，不再是国家的百年大计、万年大计。

　　教育与医疗一样成为了商业和市场，教育成为商品，牢牢地捆绑金钱，以牟利为目的。毁掉了青少年的价值观、人生观、幸福观。

　　——教育现状如此，我为民族未来深感忧虑。

　　最近我看到微信流传一个视频，教育界某领导在做假大空的演讲，狂吹20年内中国高等教育必将位居世界第一，成为世界留学中心。可能就是为了制造虚假世界第一，高校以高额奖学金招徕一些落后国家的垃圾学生，像大爷似的侍候。而网民对此的评论只是三个字——精神病!(2020-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