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的世界上,贫富差距的扩大是我们面临的一个严峻的问题。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贫富差距还将进一步扩大。但同时,我们需要看到,今天的贫富差距与往昔已经明显不同。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才能用一种新的思维,对症下药地对待和解决与此有关的一些重要问题。
第一个差别:今天大部分的贫富差距,已经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首先,我们要有一个基本的区分,匮乏阶段与丰裕阶段(当然我这里并非说中国已经完全进入丰裕阶段)。然后要看到,丰裕时代的贫富差距与匮乏时代的贫富差距是不同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诗人对当时社会即匮乏阶段贫富悬殊的一种描述,匮乏时代贫富悬殊的典型情景。那个时候,由于资源极为有限,社会财富稍微均衡一点,才能做到人人有口饭吃。如果有人过多占有财富,真的会使另外的一些人失去生存的机会。
但在一些国家和地区进入丰裕阶段之后,情况不同了。这时候的贫富差距,甚至比以往的时代更大,更悬殊,但绝大多数的人不会出现基本的生存问题。而富人对财富的占有,意义也不一样了。我们经常说,腰缠万贯,每日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寝不过六尺。贫富与消费已经不是严格的对应关系。
第二个差别:拉大贫富差距的原因已经明显不同
在过去的时代,造成贫富差距的,主要是下面这些因素:体力智力差异这些人本身的因素,然后是巧取豪夺,再然后是权力和社会等因素的作用,再再然后是剥削等。
在今天,这些因素在拉大贫富差距上,当然仍然起作用。但我们必须看到,对于拉大贫富差距而言,一些新的因素出现了,甚至在起更重要的作用。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新的商业模式的形成。
在《从魂斗罗到王者荣耀:一本万利,从何而来》一文中,我通过王者荣耀与魂斗罗的对比,说明一本万利的商业模式是如何形成的。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虚拟的产品可以经由下载无限次无成本销售,一本万利的商业模式就是由此而形成的。在其后的《欧莱雅事件:流量资本对实体资本的那迎头一撞》一文中,则揭示了可以反复使用的流量是如何成为一种新型的资本的。正是这种新型资本,使得腾讯等可以在资本市场攻城略地。
可惜的是,这两篇文章发表后,读者寥寥。但一定要知道,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代社会中迅速的、大规模的财富积聚是与这种新的商业模式有直接关系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那两篇文章。当然,还有全球化的因素。一个过去的篮球运动员,只能从篮球馆观众中获得收入,今天的NBA获得的则是全球的转播费和广告收入等。
第三个差别:匮乏时代的贫穷是揭不开锅,丰裕时代的贫穷主要体现在系统的挤压
过去,我们一说到贫困,就是饥寒交迫,就是吃不上饭,揭不开锅。这是匮乏阶段贫困的典型表现。但今天,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少了。现在就我们国家来说,还有多少穷人吃不上饭揭不开锅?不能完全说没有,但可以说,即使有也是极为个别的。
但这不是说,在今天,贫穷的问题不存在了。今天的贫富问题可能更多表现在营养的缺乏、看不起病、养不起老、交不起孩子的学费、交不起房租、缺少一些必须的工业化生活用品等。也就是说,今天的贫困,更多表现在人们在系统中的窘境。
其原因在于,我们今天的经济越来越国民化,社会越来越国民化,甚至人的生存都在越来越国民化。这就使得为了维护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你都要在市场中用现金来支付。过去生一个孩子,在邻居中请一个接生婆,费用可以忽略不计。但在今天,生孩子得去医院,得需要一大笔费用。而贫困就意味着在这些费用面前的捉襟见肘。
而社会保障,就是为了降低或减轻这种来自系统的挤压。这也是今天解决贫困问题的极为重要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