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吴铭的《关于货币本质问题与向迎春老师请教》文章（以下简称《文章》），谈几点意见。
一、对于货币本质的认识
我和吴铭的分歧在于对货币本质的认识。
《文章》说：“货币是一种生产关系，这一点我完全同意马克思主义。既然是生产关系，那么就既可以是私有制，也可以是公有制。货币生产关系论，与货币‘工具论’，我认为并不矛盾。”“马克思所分析的货币，是西方的、资本主义的货币。”“社会主义的货币，与资本主义的货币，也不是一回事。1970年代美元与黄金脱钩以前的美元，与此后的美元，也不是一回事。”
生产关系是一种客观的存在，而工具则是人们制造的物品，是主观意志的产物，这里存在着客观与主观的本质区别，怎么能够不矛盾呢？“工具论”是历史唯心主义的观点，在这一点上，与现代西方经济学的“媒介论”一样。现代西方经济学的“媒介论”，也不承认货币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生产关系。关于“工具论”的错误，放在搞清楚货币的本质以后再谈。
货币就是一种私有的生产关系，怎么“既可以是私有制，也可以是公有制”呢？这是混淆货币与纸币错误造成的。
货币是客观存在的一种生产关系，是商品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生产关系。资本也是一种生产关系，是资本与雇佣劳动之间的关系，是资本家剥削无产者的关系。资本与货币是两种不同的生产关系。
货币是一种私有制的关系。怎么会“既可以是私有制，也可以是公有制”呢？哪里有什么公有制的货币呢？《文章》这里混淆了货币与纸币之间的区别。社会主义国家发行纸币，资本主义国家也发行纸币，在这一点上是有区别的。区别不在于纸币，而且在于国家的性质。
作为货币，没有资本主义国家的货币，也没有社会主义国家的货币。货币就是金银，是与金银这种自然物结合的一般等价物。
货币就是货币，资本就是资本，这是两种不同的生产关系；社会主义也是一种生产关系，按照列宁的说法，社会主义是生长着的共产主义与衰亡着的资本主义斗争时期。没有什么社会主义货币，只有社会主义国家发行的纸币。
《文章》说什么“资本主义的货币”、“社会主义的货币”，表明作者不懂货币的本质，不懂什么是生产关系。而生产关系的理论，是马克思的伟大发现，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概念。不懂什么是生产关系，也不可能真正分清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等。
《文章》说：“马克思所分析的货币，是西方的、资本主义的货币。就是说，马克思主义所分析的货币，一是西方的，二是资本主义的。肯定不是社会主义的货币，不是抗日战争期间的北海币、新中国人民币，也不是苏联的卢布。甚至，也不包括五铢钱和中国古代各朝代的‘通宝’。”
马克思没有研究过北海币是肯定的。但是，马克思揭示了货币的本质和活动规律，揭示了铸币、纸币的本质和活动规律，北海币的性质与活动规律也就说清楚了。
毛主席说马克思主义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列宁说：“马克思的经济学说是马克思理论最深刻、最全面、最详尽的证明和运用。”《资本论》是马克思花费了毕生主要精力写出的著作，他认为商品和货币这一篇是最难理解的部分。所以，我们在探讨商品、货币问题时，一定要首先学习这个部分理论。你可以赞成，也可以反对，但是，必须认真研究和阅读。
马克思认为货币就是金银。他说：“金能够作为货币与其他商品相对立，只是因为它早就作为商品与它们向对立-----一当它在商品世界的价值表现中独占了这个地位，它就成为货币商品。”“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资本论》第一卷 第86、107页）这个论断是研究商品经济发展历史的规律性结论。有关铸币、纸币，他都有科学的论述。所以，我们要认真地学习。
《文章》说：“看来迎春老师坚持只有金银才能作为货币。我是不这样认为。实质上，新中国的人民币，并不与黄金白银挂钩，你手里有再多的人民币，也没有地方兑换黄金白银，政权没有将人民币兑换成黄金白银的义务。人民币纸币，与黄金白银之间，也没有兑换价。就是说，新中国的人民币与黄金白银，基本上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现在纸币（不管是人民币还是其他国家的纸币）是不能到银行兑换金银，但是，市场有黄金、白银的买卖，这就是纸币与金银之间的直接联系。当政府大量发行纸币时，金银的价格就上涨，反之则下跌。通常所说的通货膨胀，就是纸币（包括美元等外国纸币）发行超过流通中货币（金银）的需求量时，纸币（流通中货币）就贬值，物价上涨，这就是纸币与货币之间直接联系的表现。可见，现在的货币仍然是金银，纸币只是国家法定的货币符号，在流通中发挥流通手段的职能。
马克思关于货币的理论，是符合实际的科学理论。
二、引进外资的问题
我和吴铭都反对外向型发展经济的道路
《文章》说：当前最大的问题是“资本无序扩张”。我认为这种表述不准确，当前最大的问题，是经济发展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要反对走资本主义“外向型”发展经济的道路，回归毛泽东时期的发展公有制经济的道路。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就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而不仅仅是资本“无序”扩张的问题；我同意《文章》指出的：“已经严重地动摇了人民政权的根基。”“解决问题的办法显然是停止引进外资等政策”等等。而且我认为还要把已经存在的外资统统赶出去，实现经济的公有化，重新回归毛泽东时期发展公有制经济的道路。所以，我在《评吴铭的货币理论》一文中说：“在经济理论问题的倾向性上，主张发展公有制经济，拥护毛泽东时期发展经济的道路，反对资本主义道路，这些我都赞同。”这是我和吴铭的共同之处。
经济决定金融，生产决定流通。
《文章》说：“----中国人民在全世界范围内支援被压迫民族独立和解放运动，打赢了援越抗美等长期战争，中国与美帝斗争的战场，遍及“五洲四海”，时间长达20年。在这样的战争环境下，中国还极其迅速地完成了工业化，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农田水利建设，几乎把全国的河、沟、渠都修理一遍、还挖了纵横交错的新沟、渠、运河，消灭了几乎所有恶性传染病……伟大成就不再一一列举。想想看，人民币这个纸币体系，当然在其中发挥了重大作用，是个极其伟大的、成功的体系。而且，需要指出的是，这样的人民币，与马克思所说的货币，一样吗？完全不一样。”新中国的毛泽东时期取得伟大成就，首先是毛泽东坚持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坚持了发展公有制经济的道路，这就证明马克思的经济决定金融，生产决定流通经济理论的科学性。随着公有制经济的发展，人民币（纸币）的作用范围以及在整个国家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低。毛泽东时期取得伟大成就的主要原因，是坚持发展公有制经济的道路，而主要不是人民币的作用。
《文章》说：“反对外资金融资本入侵”。我认为应该改为反对一切外资入侵，不仅反对外资的金融资本入侵，也反对一切形式的外国资本入侵；不仅反对外资入侵，还要逐步消灭资本主义，包括产生的资本主义的经济基础：商品货币关系。
外国金融资本入侵，首先是外国资本入侵。准确地说，改革开放以来不是外资入侵，而是共产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请外国资本进入我国的，叫“招商引资”。由于我国走的是引进外资，发展外贸的“外向型”经济的道路。经济决定金融，而不是金融决定经济；不彻底改变“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方向，外国金融资本入侵的问题就不可能解决。
引进外资，外国资本一般是以美元表现的。国家不允许美元或其他外国纸币在我国流通，因此，必须把外国资本换成人民币；企业生产的商品卖给外国，支付给我国企业的也不是人民币，主要是美元。外国纸币在国内不能流通，也必须换成人民币。可见，《文章》所说的：“收回人民币的发行权”，根子在于实行了“外向型”经济。只要实行“外向型”经济，就不可能“收回人民币的发行权”。只有重新回归毛泽东时期的道路，实行公有制经济，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外国纸币在我国的地位问题。
共产党执政就是要消灭私有制，不仅要消灭资本主义雇佣劳动经济制度，而且要逐步消灭产生资本主义的商品货币关系。所以，毛主席在《关于理论问题的谈话要点》指出：“现在还实行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等等，这只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加以限制。所以，林彪一类如上台，搞资本主义很容易。”（《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三册 第413页）
三、货币工具论是唯心主义的错误观点
《文章》说货币是工具，这是唯心主义的理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货币是商品交换的媒介，同属于唯心主义之列。 《文章》说：“汉朝的货币，新中国的人民币，都是动员人力物力、分配行业劳动、调节行业利益、支撑国家动员能力的工具，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和使用土地、自然资源、劳动工具等生产资料，把这些生产资料牢牢地掌握在人民手中，为人民服务，这不是生产关系吗？”
生产关系是由生产力决定的一种客观的关系，不是人们主观意志的产物，这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根本分野。《文章》把政府发行纸币，看作是国家动员人力、物力的工具，是一种唯心主义的观点。国家动员人力、物力的方法很多，有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运用纸币只是其中的一种。《文章》过于重视纸币的作用了。
把货币看作是工具，与现代西方经济学把货币看作是媒介，实际上都是历史唯心主义的观点。现代西方经济学认为货币是商品交换的媒介，可以任意发行，可以刺激经济发展，可以“防范”和“化解”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与《文章》看作工具一样。所以，在现代西方经济学中，把货币政策作为资产阶级防止经济危机的工具之一。
总之，我对吴铭的货币本质的观点，持反对态度，但是，对于他反对外国资本入侵的观点，则基本一致。
马克思说过，商品货币这一部分是《资本论》最难理解的，所以，我们更加认真地学习和研究，否则一定会闹出很多笑话。我以前就说过，《资本论》的商品货币部分最难理解，让我分析一些有关货币理论的错误，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也是一边学习，一边探讨的过程。《文章》说是“请教”，不如说是共同学习和探讨更符合实际。
【文/迎春，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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