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鹏：梁漱溟是怎样一个人？

　　最近看到很多文章，又在吹捧梁漱溟先生，吹捧他当年那一套“乡贤治国”的方案。

　　梁先生这个人很好，好就好在双标。

　　举个例子，梁先生30年代曾经跑到山东邹平搞“乡村建设试验”，但他的所有工作都是从“文化”、“伦理”方面来入手的，搞“政教合一”，所谓乡村试验，并未改变农村的生产关系，反而是在维护地主乡绅军阀的统治。

　　但在同时期，共产党在农村建设根据地，搞土地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农会等基层组织，极大激发了农民的积极性。

　　梁漱溟去延安的时候，就和教员有过争论，他认为中国农村不存在地主对于农民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你说，他关心的到底是那个“农民”？

　　大家都知道梁先生是个“和平主义者”，他曾经在国民党发动内战时说过那句名言：“一觉醒来，和平已经死了”。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10月28日，身为民盟秘书长的梁漱溟未与我党商议，就提出了一份所谓的“折中方案”，呼吁国共“就地停火”。但当时，国民党已经发动内战，先后占领了张家口，苏北以及长春等重要地区……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先生要求“就地停火”，提议我党让出东北20个县的行政权，你说这是要和平呢？还是拉偏架呢？

　　更有意思的是，梁先生还在1949年发表《敬告中国共产党》，反对“武力统一全国”。这个文章，刚好配合了蒋介石1949年元旦的《元旦文告》……蒋介石说：“和平的关键在共产党的一转念之间”，梁先生说：“任何问题要用政治方式解决，不要用武力。以武力求统一，只有再延迟中国的统一”……

　　等到1949年12月，一位裴姓青年把解放军解放南京之后教员写的七律给梁先生看，梁先生读到“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两句时，立刻大摇其头，说“错了错了，中国文化是以意欲自为调和持中为根本精神的，《孙子兵法》都说穷寇莫追，毛公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你看梁先生这套道理，为什么不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时候对蒋介石讲呢？为什么不在国民党苏区大烧杀的时候对蒋介石讲呢？为什么不在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发动内战的时候对蒋介石讲呢？

　　因为蒋介石真杀人的，左联作家、杨杏佛、李公朴、闻一多……被杀了太多了。

　　梁先生一生自诩骨头硬，说什么“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但他比闻一多如何？

　　只因为教员是好人，好人好说话，好人就得被他们知识分子用枪指着。

　　梁先生自诩农民专家，自以为为了农民好，他在山东邹平搞了几年“农村试验”，就自以为比几十年来一直在农村工作的共产党人还懂农业和农村……但梁先生作为一个蒙元贵族后裔，养尊处优，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谈玄论佛，说儒讲道，带着学生练打坐搞行为艺术，从来没有研究过怎么让农民多收粮食，也没用研究过怎么让农民吃饱肚子。

　　梁先生作为地主士绅乡贤的代表，他心目中的美好农村，其实就是他们豪绅治乡、乡贤治国的美好“桃花源”，他心目中的“农民”，其实就是他自己。

　　梁先生身体很好，活的岁数够长，当年教员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给他和杨昌济先生开过门，梁先生应该知道中国的农民数千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应该了解旧中国的农民遭受了地主、乡绅、军阀们什么样的压迫……当地主高利贷逼死雇农的时候，梁先生不说话，当灾荒年间土豪劣绅强占田产的时候，梁先生不说话，当“还乡团”肆虐乡里屠杀农民的时候，梁先生还是不说话……

　　直到新中国成立，人民政权建立，准备建设祖国搞工业化的时候，梁先生要为“农民”说话了，而且满口的仁义道德，大义凛然，做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

　　这令我想起了《亮剑》中的田墨轩老先生，就是那个味儿。

　　是啊，我们国家最缺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但你们大多数民国大师们偏偏不是啊，如果没有工业化，哪来的规模化的产业和工作岗位？哪来的大规模的受教育的工科人才和科研人才？小农经济培养不出自己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只能把人才输送到西方发达国家去。

　　教员自己就是农民的儿子，少年时挑过粪，种过地，知道庄稼是怎么长出来的，我党我军大部分人都是贫苦农民的后代，红军、八路军、新四军的根据地，几乎都在农村，延安还搞过垦荒和大生产运动……我国的革命，也是在广大农民支持下取得胜利的，共产党人能不懂农民、农村和农业？

　　梁先生也经历过抗日战争，但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战争中工业国对农业国的优势，没见过成吨的炮弹倾泻在阵地上是什么样子，没见过无数汽车运输物资是什么样的盛况，没见过飞机、军舰、坦克是怎样的武器，更没有见过战争初期日本兵的工业化流水线肉罐头对于我们是怎样一种降维打击……梁先生更没有看到抗美援朝战场上，见识过当时的世界第一工业国美国是什么样的工业水平。

　　优先发展工业，难道只是为了城市，为了工人吗？当有了足够的钢铁、机械、水泥、石油、化工……才能够大规模建设农田水利、公路、铁路，才能让农民用上化肥、农药、拖拉机、现代化的灌溉！才能让整个国家的人民过上现代化的生活。

　　面对近代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儒家那一套伦理道德解决不了问题，乡贤士绅那一套基层统治更解决不了问题……这不是苦一代人和苦几代人的问题，如果中国不能完成工业化，那么就是千代万代的人民继续受苦，中国人民千代万代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过上好日子。

　　因为封建的小农经济在世界上毫无竞争力，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会随时卷土重来，我们会世世代代沦为西方的原料产地和低端市场，我们会像印度一样，每年饿死很多人，还要出口粮食。

　　所谓“男耕女织”、“田园牧歌”的美好传统小农生活，只存在于梁先生代表的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想象当中。

　　教员这个人其实是很温柔的，他重感情，念旧，哪怕和梁先生发生这么大的分歧，他依然是让梁先生发言的，梁先生依然在政协，依然享受高级知识分子的待遇，工资比教员都高。

　　实际上，这些话题没有争议了，历史早就回答了什么是“大仁政”、“小仁政”。

     ​​​​​​​【文/申鹏，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平原公子”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