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宏：印钱分红、乡村振兴、降息，或将解开一个死结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比较完善的工业体系建成，庞大国有资产面临着资本化、市场化和货币化。于是，我们进行了改G开F，造成了80年代内需拉动的十年繁荣、90年代出口拉动的繁荣以及90年代末起投资拉动的繁荣，如今成了GDP世界第二。中国经济的资本化、市场化和货币化任务都已完成，然而，拉动经济40年增长的三驾马车都拉不动了，发展也遇到了瓶颈。为什么？四十年改革、开放都是从供给端、产权端着眼对经济进行变革，指导方针是“发展才是硬道理”。现在需要改变一下，要从需求端、货币端着眼对经济进行变革，指导方针应该是“为了人民才能发展”。新的变革思路是：印钱分红，更续内需拉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分流房地产投资，更续投资拉动；降息，稳房市和股市，稳物价，结束美元对中国经济的支配，保障与世界各国进行平等互利、独立自主的经济合作，更续出口拉动。

　　一、印钱分红，更续消费拉动

　　5月31日，百度财经和北大国发院举办“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当前如何稳增长、提信心？”主题论坛。论坛上，姚洋表示，“基建对经济可以产生托底作用，但它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如今越来越小。……出台消费刺激政策是恰逢其时的，比如发放一次性现金。”刘元春也表示，“中国经济的症结是内需不足，其核心问题是消费不足而不是投资不足。”然而，他们却提出，“‘发钱’面临一大难题：公平问题如何解决？”还举例说，“美国私人帐户在过去两年增加了2万美金，在疫情期间消费没有下降，但最近发现消费下降得很厉害，所以跨期协调也有很多问题。”

　　（一）、印钱分红的经济学机理

　　“要不要发钱？发多少？怎么发？”，是各国争论多年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要不要通过全民分红发行货币的问题。

　　作为代表财富的符号，产权的意义是财富特别，意指特定财富属于特定的人所有；而货币的意义是财富一般，不指向特定财富的权属，只是说它代表一定价值的财富。

　　货币应该发给谁？发多少？怎么发？分两部分:第一、把维持经济、社会运行所需数量的货币“卖”给包括资本在内的市场主体，即现有的向市场发行货币+税收模式；第二、把预计下年度经济发展的成果折合成对应的新增货币量提前、平均分配给全体公民，就是按人发钱。后者是政府的义务，发多少决定于政府向市场“卖”货币的业绩，业绩高，每月每人发一千，业绩低也许每月每人发两百。业绩高低也要看通胀，多发通胀低，才是真的业绩高。

　　全民分红发行货币的经济学机理是，货币适度增发→需求增加→产业繁荣→扩大就业→需求增加→……。

　　全民分红发行货币不产生通胀的经济学依据是，降息→稳房地产+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抑止和分流房地产投资）→房地产相对低位+股市低位→过剩资金进入虚拟经济→无通胀。

　　（二）、全民分红发行货币完善我国经济结构

　　全民分红发行货币与完善我国经济结构的关系是：第一、它为中国经济补齐了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这个结构缺陷，使得中国经济实现财富特别与财富一般的均衡。目前，中国人民的财富结构是劳动所得，以后要增加制度性的股东所得。这种股东所得直接表现为货币——财富一般。现在，我国通过货币发行创造的、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与财富特别的平衡，被人动了，而且至今被别人控制着。具体说，我国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白送美国和其它西方国家了，这是人民币外汇发行造成的：美国把一堆叫美元的废纸，当做“世界货币”(结算货币和外汇储备)商品卖给中国，人民银行首先承认这堆废纸为货币，通过外汇牌价给这堆废纸赋值，使之成为真正的世界货币，然后发行等值的人民币来收购它。这样，我国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就白送给美西了。我们不曾发现这个缺陷，是因为勤劳的中国人民通过自己的劳动，又把政府白送的财富花更高的价钱买回来了。你可能说，作为外汇储备的美元是需要还的，错了，因为世界经济合作的扩展需要美元外汇储备不断增大，根本不用还。2020年，美国对中国贸易逆差达3169.05亿美元，也就是说，2020年，我们仅仅通过贸易就送给美国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3169.05亿美元，还没有算接受美元投资白送的部分。显然，有了全民分红发行货币，就可以终结人民币外汇发行，堵死我国基于制度的财富一般的制度漏洞。第二、它是中国与世界进行平等、独立、自主的经济合作的、货币发行制度上的保障，有了它我们才能与美西平起平坐。

　　（三）、印钱分红的现实意义

　　2020年，李克强总理说，“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低收入组和中间偏下收入组共40%家庭户对应的人口为6.1亿人，年人均收入为11485元，月人均收入近1000元。低收入组户月人均收入低于1000元，中间偏下收入组户月人均收入高于1000元。黄奇帆指出，“我们还有六个亿低收入人群，主要是农民。我做过统计，重庆3千多万人，2千万农民家庭，财产性收入占全部年收入3%，97%是劳动收入或者出去打工的收入，这个问题40年没变，这就是中国农民穷的一个基础性原因。”

　　怎样提高人均收入，尤其是农民的人均收入？靠增加劳动报酬在收入中的比例，不仅不可行，而且未来趋势是这个比例的大幅降低。怎么办？全民分红发行货币，让老百姓增加制度性的财产收入。哪怕每人每月分红五百元，也能保障经济长期稳定增长：第一、大幅提高了6亿低收入人群的可支配收入，提高了他们的消费水平，大规模消除贫困。第二、大幅提高了国人的消费基金，促进消费走强，带动产业繁荣。第三、大幅促进就业。

　　二、人民币分红发行，乡村振兴，降息，收回货币主权

　　产权、货币和正当的交易体系，是经济的三要素。其中，产权和货币是人类社会分配资源和利益的两大工具。产权是资源分配的使用价值形式，通过咬定使用价值咬定商品来分配资源和利益。货币是资源分配的价值形式，通过咬定价值咬定商品来分配资源和利益。通过交易，商品和货币通过使用价值和价值勾连，形成反向运动，形成了商品的循环和货币的循环，进而构成一个完整的经济循环，配置全世界的资源。世界货币不是全世界共同的中央银行统一发行的，而是由最强的主权货币——美元充当，因此，美元担负了世界货币的功能，在国际贸易和国际金融领域，通过配置世界货币媒介全世界的货币循环和商品循环，通过配置价值配置使用价值，从而在全世界配置资源。

　　（一）、美国最怕中国经济与美元脱钩

　　资源配置的结果是，形成以美国产业为核心的产权链——世界产业链、供应链和（使用）价值链以及以美元为核心的货币链。起初，产权链和货币链共核心，而且产权链是货币链的基础，但是，由于一个经济体不可同时持有世界货币和超大份额的产权，或者说世界产权中心和货币中心不可能共体，世界产权中心必然与世界货币中心分离。今天，中国作为世界产权中心与美国作为世界货币中心对立，是历史的必然。美国作为世界货币中心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由于我国的货币循环和产权循环，寄居并依附于美元世界大循环主导的世界货币循环和产权循环，我国主要长期采用绑定外汇的方式发人民币，从而长期放弃了人民币自主发行权。由于人民币的外汇发行，也由于世界经济合作需要的结算货币和外汇储备规模越来越大，美国则通过向中国等出口美货+美元，印钱消费和投资。

　　人民币外汇发行表明，人民币发行是美联储把叫美元的废纸当做世界货币卖给人民银行，向人民银行授信，人民银行按照美联储的授信再向国内实体发行人民币贷款。美联储授信给人民银行的依据是中国有多少商品和服务向美国超卖以及有多少优质资产供美国超买。两者之和，就是美联储给人民银行的授信额度。因此，人民币发行的金额、时间、速度和对象等，决定权不在人民银行，而在美联储。美联储根据美国超买中国优质资产和出口商品的需要，决定人民币发行额度。通俗地讲，美国收购中国需要多少人民币，美联储就发行对应数量的废纸当做世界货币卖给人民银行，人民银行就对应发行多少人民币。

　　人民币的外汇发行机制，使得美元通过绑定中国经济，绑定世界经济，成为世界货币：2020年美国贸易逆差6787亿美元，其中对中国贸易逆差达3169.05亿美元。也就是说，对华贸易逆差占整个美国贸易逆差的46.69%。这说明，美元是通过绑定人民币和中国经济，才绑定世界经济，才成为世界货币。这可以从两个方面解释：第一、美国超发的绿纸中有46.69%是中国通过卖出中国制造来赋权和赋值，才成为货币，进而成为世界货币的。能印票子买中国制造，就能买其他国家制造或者说世界制造，就是世界货币。第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中心，而且产权上，中国可以把自己的制造业与其他国家制造业捆绑在一起，因此，绑定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中心，即绑定人民币和中国经济的货币，就能绑定其他国家的经济和货币，就是世界货币。通过媒介中国经济和人民币与他国经济和货币来为中国（进而也为世界）配置价值和使用价值，进而配置资源的货币，当然是世界货币。经济学界有种说法，说1970s，美国通过与沙特和欧佩克的协议，把美元锚定石油，使得美元成为世界货币，是错误的：第一、与逻辑不符，1970s，美元锚定石油后，还必须绑定世界上主流的工业制成品，才算绑定世界经济，才能算是世界货币。第二、与事实不符，1970——90s初，美元汇率不稳而且美国国内长期滞涨，直到1990s,中国纺织品和随后的电子产品大量出口美国，美元汇率和利率才稳定下来，当然中间发生了苏东摔倒，美欧吃饱的偶然事件。

　　（二）、在人民币分红发行和乡村振兴基础上，通过降息收回货币主权

　　三农是城市经济的外围和国民经济的基础，乡村振兴战略有助于推动农业、农村和农民的现代化，进而巩固城市经济的外围，夯实国民经济的基础，无疑是民族复兴的重要推力，但是，通过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实现民族复兴，还需要解决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与市场资本（包括私企和国企）和全民资本整体之间的关系问题。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与私人资本之间对接的基础是全国统一大市场，而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基础是全民所有资本的整体，因此，RMB分红发行，给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私人资本和国有企业之间的市场对接提供了全民所有制基础。在人民币分红发行的基础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引导市场资本下乡，引导城市资本从房地产等领域转向农村的山水田林湖草，不仅为房地产市场排雷，而且为投资拉动换马达。这使得中国经济有了在世界市场上自立的本钱，同时它还解决了中国货币发行问题的国内部分，剩下的就是解决人民币与美元为首的国外货币的关系问题。后者的解决，意味着中国收回了货币主权。我们知道，美国作为世界货币中心，不仅与中国作为世界产权

　　我们知道，美国作为世界货币中心，不仅与中国作为世界产权中心对立，而且与世界经济对立。这决定了美国经济周期不仅与中国经济周期错配，而且与世界其他非西方国家的经济周期也错配。经济周期的错配又决定了货币政策的错配。所以，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与包括中国在内的货币政策应该是错配的，错配才是常态。由于中国经济与其它非西方国家的经济之间作为实体经济体的共性，中国经济与其它非西方国家的经济之间在经济周期上是同步的，中国的货币政策不仅无需担心与世界其它非西方国家之间货币政策的张力，而且对其有引导作用。在这样的基础上，中国的货币政策必须与美国对着干。在当前美国虚拟经济虚高到崩溃边缘的情况下，人民币应当大幅、快速地降息，刺破美元泡沫，利用美元的崩溃，废掉美元加息，资本回流美国的所谓“规律”，养成美元加息，美元加速流入中国，而不是回流美国的新的货币循环趋势，拿回我们的货币主权。

　　（三）、降息，为什么能刺破美元泡沫？

　　迄今为止，美联储总共完成了6轮加息周期加息的峰值，逐次降低，最新一次加息的峰值是2.25——2.5％。今年3月，美联储加息0.25个百分点，开启第七次加息周期，5月4日加息0.5个百分点。本轮加息周期什么时候结束？峰值会是多少？

　　2018年底美联储第六次加息结束时，美国国债总额不足22万亿美元，如今已超过30万亿。第五轮加息周期为2004.6—2006.7的峰值是5.25%，对应2006年6月的国债金额是14万亿美元。如果美国国债每增长者三分之一，美元加息的峰值就降低2.25％的话，本次加息的峰值是0—0.25％，即不加息。因此，来势凶猛的美联储加息和缩表随时可能被金融危机叫停。

　　如今，美国国债的规模已经达到30.5万亿美元，年利率3%的话，一年要还9000多万美元，而2021年美国财政收入约为4.05万亿，怎么还？只要中国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客观上不配合和支持美元加息缩表，美国立马破产。有人说，美国国债早已不是债务，而变成了资产。只要中国抛光美债，美国国债立马变成债务而不是资产。

　　降息→稳房地产+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分流房地产投资）→房地产相对低位+股市低位→过剩资金进入虚拟经济→无通胀的发展→外资流入。这就是人民币降息刺破美元泡沫的机理。这个机理是以人民币分红发行落实全民所有为基础并由它加持的。全民消费的拉动使投资中国成为外资的刚需，美国国内的优质资本会脱美入华，而且人民币分红发行意味着有步骤地把外汇储备清零，直接引起美国金融市场崩溃，同时加大一带一路人民币投资，做大人民币的海外池子，引导全世界去美元。

　　三、解开一个死结

　　如果不实行人民币分红发行，人民币外汇发行就不会终结，人民币的发行权就不能从美国拿回来，因为：第一、住宅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本来应该是一种住宅用地国有土地使用权无偿、平均、货币化分配，具有货币发行的性质，却被土地财政+土地金融取代，然而，土地财政+土地金融是个太监，只能在货币发行端之外通过债务膨胀接生货币，而不能发行货币，于是，我们只能实行人民币外汇发行，把人民币发行权交给美国，让美国发行人民币，中国通过债务膨胀+房地产虚拟经济扩张接收美国发行的人民币。这样，就形成了土地财政+土地金融和人民币外汇发行的共生关系。只有在这种共生关系之外，寻找新的人民币发行方式，通过打破人民币外汇发行才能打破它们共生关系，进而规制土地财政+土地金融，让中国经济焕发新生。

　　另外，如果不实行人民币分红发行，由于私人资本和利益集团与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之间对抗性，乡村振兴战略必然被私人资本和利益集团抵制。再外，如果不实行人民币分红发行，就不能落实全民所有，国资改革，就必然走向设定国资主体虚设伪命题，否定国资主体资格，廉价出售国有资产的道路。当然，即使不贱卖国资，把政府持有等同于全民所有，也会使国资改革，只改企业，而不改国资的持有端——政府，不利于改善政府持有的质量。

　　【文/李东宏，时评人，律师。经授权后修订发布。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