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对“不信马列信鬼神”的干部不能听之任之

　　最近，在学生高考期间，出现了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比如，高考还没有结束，考场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起大批学生家长们。他们在那里干什么？焚香叩拜，祈求上天保佑孩子考个好成绩，于是考场外小小的广场便成了香烟缭绕的“道场”。还有个高考班的班主任老师站在考场门口为孩子们送行，迈入考场的孩子进门都要摸一把老师的光头，老师笑呵呵的伸着脖子，任男孩女孩摸来摸去，那模样滑稽可笑。更有男老师别出心裁，穿上花旗袍以图旗开得胜，这成为今年高考最亮的“风景”。

　　本来只是一个很搞笑的事情，但是仔细一想，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在新中国成立70余年，提倡破除迷信的口号高喊了半个多世纪之后，迷信之风却又开始弥漫起来。这在我们这个高举马克思主义旗帜，坚信唯物论和无神论，并把它写进宪法写进党章的国家，居然上演建国以来最为猖獗的迷信之风，任何一个稍微还有点马克思主义唯物论观念的人，你说你还能笑起来吗？

　　仔细一想，这股迷信之风，可不是起于今日，也并非源于草民，它应该是某些干部“率先垂范”的结果。为什么？因为领导干部的言行就是为群众做最好的榜样，就是标杆和示范。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个标杆作用，在坚持唯物主义方面，有些人，不，我们干部队伍相当一部分人做的就很不好，已经远离了马克思主义，甚至成为社会的笑谈。“不信马列信鬼神”，已是相当一部分人的通病，掐指算卦的老道老仙已经被某些人捧上了天。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在群众中产生了极坏的影响。

　　那还是周永康、徐才厚、郭伯雄们正在横行的年份，迷信风水几乎成了官场上一些人的默契，甚至一度公开化了。远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我们供职的系统，就有那么一位出了名的级别不低的“仙骨道人”。这家伙凭得一副“好卦”，居然平步青云。此人平时一副仙风道人装扮，说话云里雾里。整天忙于凭一副骗人之卦走官场，找后台。每天的精力就是忙着祭庙拜天，保佑他升官发财。在自己家里他也是装神弄鬼，穿上长衫，焚香拜佛，家里烟雾缭绕。就这么个人，胸无点墨，几千个中国字都认不完，三百字的介绍信都写不好，可是居然非常得上级赏识，居然还当上了知识分子扎堆的报纸老总。

　　功夫不在别的，这家伙有一手奇门绝活，逮谁给谁算卦，特别在升迁提拔方面，据说很灵。开始给草民打卦，后来进入庙堂，甚至有高官豪车来请。坊间流传，当时那些位高权重、说出名字你都震惊、现在多居秦城的高官，都曾把他请进自家堂上，任他眯缝着眼给算过前程未来，预测顶戴花翎的品级。就凭着这套能掐会算的奇术，此人居然由团到师、由师到军、副军再到正军，如果不是十八大以后反腐大潮兴起，这么一个骗术满满的极其荒唐的仙风“道人”，据说还有更高位等候。就这么一个人，说起来都是极大讽刺，他每天在家除了焚香，还要举行小小的升国旗仪式，祈求毛主席来保佑他仕途腾达。但是，这人没有想想毛主席是什么样的火眼金睛，哪能看不透那点把戏。结果时候一到，党中央领导下开始捉妖拿怪，此人机关算尽，却没算到自己最后下场，成为人民群众唾弃的对象。

　　如今一些老干部非常纳闷，为什么当初那么多高级干部门庭若市的请这个老道上门掐指打卦呢？那些干部可都是身居高位和要害部门的领导者啊？他们还算是共产党人吗？算卦做交易就可以坐上大官（当然还有银子一类别的东西），细细一想，着实可怕。当某些重要部门的一些领导干部笃信装神弄鬼之类，我们的事业你说还不处于危险之中吗？这类情况，比送考老师穿穿花旗袍的问题要大得多的多。

　　类似问题，多了去了，比如京城某大院连续多年因为提不起来干部进入更高级机关，就去找老道指点迷津，老道说是啥也不怪，就怪你们大院通往办公主楼的路不是宽广大道，是“邪门左道”，这个不改，官运之路永远堵塞。于是人们眼见，这个单位一把手一声令下，大兴土木，改路修门。据说这大门一修，要数千万银子花费。门修了路变了，奇怪的是，的确也有官员被提拔了，这类事一传，添油加醋，老道就更加邪乎了。于是，京城效仿者众，几年内兴起了一股修门改道算计风水的邪风。但是苍天难容屑小投机之徒，前边说的这件事，虽然有人的确被提拔了，但被提拔者没几天也就落马了。党的十八大召开，自党中央领导下大刹腐败之风开始，那些通过交易得到提拔的高官，结果都锒铛入狱了，到秦城去享受“特别待遇”了。

　　当年，发生过很多这样的奇葩故事。某地有一所军校处在市区，周边高楼林立，军校有一座高射炮训练场，这训练场当年可是成了斗风水的热点。因为墙外毗邻省交通厅，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先后有多任交通厅长落马。据说第一任落马的厅长拿下后，接任者不接受前任教训，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请高人“看风水”。再后来的接任者也是这样，看来看去，认为就是隔壁军校训练场上那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们，不吉利。于是，就想法让军校调转炮口，军校领导觉得甚为荒唐，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解放这么多年，从军校成立起，炮就这么放着，领导干部怎么相信这么迷信的说辞呢？再说调转炮口也不能随便转啊，那边就是市政府方向！他们也这样认为呢？我们教学还怎么搞呢？

　　但数日之后，隔壁这个交通厅的邻居来到学校，不说别的，要求加强拥军，校园的绿化道路由他们来免费整修，当然私下也有诉求，能不能调转炮口，据说学校模棱两可，白赚一个学校的基础建设，那就迁就他们一下吧。但是总归要训练上课的，炮口依然不能遮住啊。据说，再后来的几任厅长也给了学校不少赞助，真的假的，姑妄听之，那是人们的传说。但是到了第五任厅长时，学校因为教学需要，炮口再次对准了交通厅方向。这下子交通厅没招了，而是想了一个以己之盾防人之矛的永久办法，不惜花费巨资，在交通厅大楼顶上加盖了一个钢盔型的钢结构巨型帽子，以作防炮之用。这也是仙骨道人的高主意。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前两任厅长锒铛入狱，第三任被判了无期，后来者惶惶然如惊弓之鸟，有的说第四任因为赞助学校，免于一灾，但第五任未能幸免，副厅长中招了。这些被绳之以法的干部，最为根本的问题，不是从自身腐败问题上找原因，而是把前任落马当作“风水事故”来处理。官场风气没变，再好的风水也保佑不了腐败分子的。据说到第五任之后，不再考虑怎么协调军校了，开始考虑搬家挪窝了。老百姓认为，交通厅有钱，搬家花的国家钱，至于为什么搬家也自然会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到那时，因为他们不信马列信鬼神，不知又要白白浪费多少国家财富。

　　这些故事，讲起来是笑话，但是每一个有责任感、有家国情怀的共产党员，直至每一个中国公民，听起来心里都会沉甸甸地难受。世界观变了，价值观丢了，谁说不关乎江山稳固，这样的事如果不改，相信有一天将会地动山摇。

　　比较起来，另一个例子就更加闻名，也更加奇葩。据说外地某个级别不小的单位，人家就不是像前边说的修大门和主干路了，而是努力保持历史旧貌，解放初啥样至今依然啥样。如今看起来，那个大院的门更像一个营部或者连部。对这样的大门领导有令，不许乱动，动一丝一毫都须报批。原来多宽依然如旧，原来啥样依然保留。这可不是为了艰苦奋斗，为什么？因为风水道人说这个院门通的是北京“龙脉”，动就必然断了龙脉。据说，这个单位此前连续多名一把手相继从这个大院升到了北京任职，都是得益于这个风水。于是，保护好这个门，成了历届领导到职后一件心照不宣的事，一项“政治任务”。譬如，这个大门每年要刷一遍漆，这个漆怎么刷，要请示一把手，因为这牵连风水，一定要从下往上刷，不能从上往下刷，刷不好或者不这样刷，就可能被“刷”下去，因为某一个领导有一年不在家，油漆被从上往下刷了，结果把他刷“休息”了。

　　但是比这个更加有影响的故事还在后边，那一年，办公大楼重建，十六层楼已经盖到了十层，有老道瞄上一眼，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瞄不要紧，说这楼已经动了龙脉。从此，此楼掌门人难以再进京为官。这还了得，这一下让领导们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似的。怎么办？还得请这道人求破解之法。这道人指点迷津，说楼前向北边方向，从泰山请来一块巨石立于门前，筑一花园围绕周边，显供奉诚意，便可保龙脉平安。于是，多日之后，一块在泰山精挑细选的精美巨石用大吊车运来了，依老道所言，立于楼前，据说价格不菲。

　　但是，有了巨石，总得刻个文字以显风雅吧，写什么字呢？据说大有讲究了。本单位文人墨客起来献策出主意。结果大家说，单位驻扎之地守泰山、嵩山两岳，就叫“两岳雄师”好。名字定了，再听老道指点，老道哈哈一笑，说你们没理想太狭隘，怎么只能想家门口呢，首长将一路攀升啊！要想天下啊！于是，据说这后来大字留下来了，“砺兵天下”。

　　这些神神道道的故事，的确有民间演绎的成分，但是有些是我这样的老人现场看到过的。如此奇妙的事情和风景，被老百姓传播了一下，它的直接效果是，迷信不再丢人，成了光明正大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人，当然是极少数人，认为这个迷信，说不定里边还有科学，只是你没有读懂而已。于是这些年，关于迷信的事情，有人打着科学的名义，已经开始公开崇尚，真真当作一个好东西了。

　　回想建国初期，毛主席那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为破除迷信花了多大功夫，唯物史观多么深入人心，几十年的移风易俗，随着西方一些时尚新潮的宗教文侵入，原来属于封建迷信的东西，像又死灰复燃，开始泛滥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些问题，便想到自从加入中国共产党以来，我们接受的大量马克思主义教育，想到我们中学时代为破除迷信，为学习辩证法唯物论花费的那些数不尽的心血。当然为了破除迷信，我们这一代也干过蠢事，那都是少年不懂事。但是，如今让我们彻底放弃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放弃无神论，这是怎么也不能理解的。由毛主席那一代领导人开创的共和国新风气和新思想，后来不仅成为党的优良传统，而且成为全国人民信奉的真理。后来的有些年，各种思潮泛滥，坚持很多年的真理和思想，也在这些喧嚣中被无端地消解了，废除了。于是，被毛主席那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们批判的腐朽的东西便又泛滥成灾。

　　从男老师穿花旗袍，想到现在的迷信风气，我忽然觉得，当一个党员，特别是担负高级职务的干部党员，对他宣誓过的理想信仰开始摇摆的时候，这是我们的党这个国家最大的危险。当年我们的先烈英雄们，为了坚守信仰，宁可抛头洒血，唯一不能放弃的是信仰理想，唯一不能背叛的是思想和主义，今天如果我们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自己仕途鸿运，可以信奉与马克思主义相悖的东西，你说对党和国家，这还不是非常大的危险吗？为此，对那些已经放弃马克思主义立场的人，对笃信迷信的人，要有组织措施，不能听之任之。很多地方在反腐倡廉时，忽略了迷信这个问题，这是很不应该的，要当大问题来看待。

　　而我们现在，我们处在危险之中，很多人却全然不知，这就是更大的危险。写到这儿，我忽然想到，毛主席他老人家为什么直到他去世之前，只要一息尚存，就仍不忘读书。为什么他一生念念不忘的是叮嘱我们党的同志，特别是党的领导同志，必须读书，而且要结合实际工作来读，因为在大革命时期，我们的党因为有些同志不读书死读书，吃了太大的苦头，受过太大的损失，有过沉痛的教训。比毛主席直到晚年，还要求大家读《红楼梦》，就是连许世友那样的带兵人，也似懂非懂地捧起了那部他难以懂得的大书。

　　今天，我们忽然明白，毛主席是在担心我们的党员特别是担负领导职务的党员，因为肚里没有知识，干一些封建迷信的蠢事，甚至坏事。所以，在党的二十大之前，如果要给我们党建言献策的话，不妨从读书开始，端正自己的无产阶级价值观和世界观。否则，思想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要求，自己都还不知道。现在还在崇尚迷信的一些人，其实已经处于这样一个极大的危险境地，应该醒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