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德国的企业界要与政界和媒体界分道扬镳吗?

　　德国政界与商界在对中国的态度上，似乎不是那么协调一致。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前不久在西方七国集团经贸部长会议结束后，公然宣称德国对中国的天真已经结束，德国的经济部正在制定新的对华贸易政策，要加强投资审查，以降低对中国市场及产品的依赖性。

　　德国媒体倒是跟德国的政界看法差不多，今年以来，德国媒体似乎总要呼吁，德国企业应该从中国撤资。理由是，德国企业在中国生产经营风险太大。德国媒体认为，因为佩洛西窜访台湾，中美关系急剧恶化。一旦中美在经济上脱钩，中国的经济形势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这样一来，在华的德国企业肯定会受到波及，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吃挂落。所以，如果德国企业要想避免这样的打击和损失，就要尽快从中国撤资。

　　然而，德国企业的想法与德国政府官员的想法以及与德国媒体的想法多少是不太一样的。德国企业与美国，以及与欧洲其他国家只重视金融业不同，德国企业更重视制造业等实体产业。经过多年的发展，德国在汽车制造业、高端仪器制造业以及化工业等领域，已经在国际市场站稳了脚跟。

　　对于德国企业来说，他们更需要市场和发展方向。如今德国的高端制造业能够实现飞速发展，依靠的就是和中国保持长期合作。如果没有中国的广阔市场，德国的高端产业可能不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尽管德国政界与德国媒体大肆宣称中国经济环境有可能动荡不定，风险高企，但德国企业却并不这么认为。在德国企业看来，如果撤出中国，德国企业就完全没有希望了，所以德国企业还是宁愿留在中国。这主要是因为，中国是亚洲最主要的经济圈的核心之核心，中国社会稳定性是最高的，而且疫情控制得也是最好的。所以，中国就成为德国以及其他国家眼中最适合发展经济的地区。

　　德国企业用实际行动表达出他们的真实想法与考虑，据德国《商报》的数据，仅2022年上半年，德国就对中国投资了百亿欧元，化工巨头巴斯夫，更是宣布计划投资100亿欧元（约700亿人民币）。另外，还有大众汽车宣布投资近170亿元人民币与中国的地平线公司合作成立新公司，并且共同开发自动驾驶技术。而德国的宝马公司将投资百亿元人民币扩建其在沈阳的高压电池生产中心，扩大在中国的电池项目的投入。

　　德国企业为什么不但没有从中国撤资，反而在中国增加投资，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比较复杂。但有一个原因是人们都能看到的。那就是由于美国与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石油与天然气实施制裁，导致能源价格飙升，致使欧洲出现大范围的能源危机。如果德国企业再不想办法自救，德国企业得有很大一部分就此破产或者倒闭。

　　结果，这个有效的自救办法就是不仅不能从中国撤资，而是必须要增加在中国的投资。在德国很多企业看来，把企业留在中国，在中国不断发展和扩大企业的经营，才是德国企业最有效的自救办法。德国政界和媒体，再怎么忽悠要学美国，在经济上与中国脱钩，但德国企业并不傻，他们懂得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作为德国政府来说，虽然政界一再提出警告，说如果企业留在中国，会有怎样的风险和危机。但是自疫情流行以来的三年里，事实是最好的课堂教学。因为这三年来，只有中国的经济都是连续增长的，而在最近两年，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仍然是最高的。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事实，西方政界与媒体是无论再怎么煽乎得天花乱坠，也是遮挡不住真正的事实的。现在德国与欧洲都面临着巨大的能源危机和通货膨胀。那么在这种更加困难的情况下，德国企业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留在中国，不在中国增加投资，那么德国企业几乎就没有活路了。

　　德国就这样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政界与媒体要求德国经济与中国保持距离，用哈贝克的话说，就是不能对中国太天真了。不天真了?德国要走向成熟了?可是这个阵势怎么看也看不出德国的政界与媒体到底成熟在哪里?德国企业看起来还是比德国政界与媒体要更成熟些。而真正天真的恰恰就是德国的政界与媒体。

　　当然，中德之间正常的经济关系，对中德双方都是有利的。这里不存在那种被危言耸听的可怕情况，说因为德国企业留在中国，或者在中国增加投资，那就只有中国在这种经济关系中占到了便宜，而德国却只能在这种关系中吃了亏。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德国政界与媒体这种不切实际的歇斯底里，能让人说什么好呢?

　　在这个冬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当欧洲与德国的通货膨胀与能源危机愈演愈烈的时候，人们可能才会认可德国企业对中国的选择是明智的。但是德国的政界和媒体即使看到了这个事实，他们的态度就会改变吗?这个事似乎不太好说。因为有的人即使是看到了真实的事实，他的立场和态度依然不会轻易改变。这就如毛主席当年说过的，那些带着花岗岩头脑的人，你再怎么做工作，再拿怎样真正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头脑依然不会改变。对这样的人，谁都没有办法。所以，毛主席才会说，这就是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的人。

　　德国在欧洲是制造业的大国。按说，法国的制造业虽然略逊于德国，但应该也是有较强实力的。德国企业所做出的选择，法国企业会跟着效仿吗?这事也不太好说。人们常说，法国人很浪漫，但有时候，浪漫的人未必就不是那种特别轴的人。法国人有时候轴起来，也丝毫不比英国人逊色。要不然，在历史上，英国与法国发生过百年战争，还发生过三十年战争。这似乎只有在两个都特别轴的国家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

　　有的时候，坚守是一种好的品质，但有时那种太过固执的所谓坚守，即所谓的轴，往往都有点脱离实际。或许有人会说，人家要坚守自己的价值观，这有什么不对?关于坚守价值观，首先要看这样的价值观是不是真有道理，是不是符合实际。然后再要看，在坚守着价值观原则的时候，有时也需要采取某种灵活的策略，至少不是为了坚守那种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道理的价值观而跟自己的生存和利益较劲。

　　不管怎么说，德国的企业给欧洲的很多企业树立了一个标杆，一个榜样。这个标杆和榜样告诉欧洲企业，在政客和媒体都不能正常思考与判断的时候，作为企业应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做才是有道理的，才是合乎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