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俄乌达成协议结束战争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举世瞩目的乌克兰战争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正如人们已经看到的那样，战争短期内结束的希望已经破灭，正在朝着长期化方向发展，所以尽管俄乌两国之间谈判一轮接一轮，也号称是不断取得新的进展，但达成协议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却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人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只有在打不下去的压力和压迫之下，才有可能以一纸协议结束抵抗，这是被打者的基本规律。

　　在泽连斯基当局来说，战争的第一阶段中他们被逼之下同俄罗斯去谈判，一则是无奈之举，二则为缓兵之计。发展到现在，他们依然还有继续同俄罗斯周旋下去的资本和条件，并不急于达成协议结束战争，原因在于以下几点：

　　一是战场上可以继续支撑

　　俄乌战争初期，乌克兰方面从上到下都被打懵了，其武装力量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遭遇惨重的损失，一时无还手之力，而泽连斯基本人则慌不择路、茫然失措，基本上失去了对局势的驾驭能力。但与泽连斯基所不同的是，乌克兰军队很快从慌乱中镇定、恢复了下来，开始了有序的抵抗，其基本做法就是依托城市各自为战、死守不退。目前看，这支武装力量的士气与勇气令人刮目相看，同2014年相比有天壤之别，因而战斗能力依然可观。以此为基础，他们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即便东乌地区的武装力量全军覆没，整个乌东地区沦陷殆尽，乌克兰依然可以依托中西部地区继续同俄罗斯角逐；

　　二是国民立场总体上呈现抵抗姿态

　　从任何角度上说，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都难堪大任、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但这个小丑在战争中威望和信誉不降反升，这并不说明他干的有多好多出色，所反应出来的是乌克兰的民心民意。尽管乌克兰族同俄罗斯族属同文同种，战争中俄罗斯军队也表现出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但显而易见的是，乌克兰民众支持他们政府的抵抗行动，除了东部的俄罗斯族以外，其它地方都未出现大面积、大规模倒向俄罗斯的事态。这就意味着泽连斯基当局可以举起民族主义的大旗，用中国的话说就是“民心可用”。这是一切战争的合法性基础，更是任何抵抗外部侵略的战争所不可或缺的要素。乌克兰当局这方面的资本还相当雄厚。

　　这一现象令人惊讶，也很说明问题。这说明，在克里米亚事件之后，乌克兰民族的自尊心与民族意识得以极大的唤醒和增强，不但表现在武装力量的士气上，还表现在乌克兰民众的基本态度上。

　　三是外部支持的力度正日趋加大

　　西化以后的历届乌克兰当局在政治意义上都是西方集团的代理人，经过乌克兰战争的催化，现如今他们已经沦为霸权直接操纵下的工具或棋子。乌克兰战争是应该继续打下去还是达成协议结束战斗，现如今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美国的态度，要依据美国的战略需要而决定。

　　显然，美国需要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不然的话，霸权前期那些巨大的战略投入就都付诸破产泡汤了。曾有那么几天，美国也曾试图安排泽连斯基组织流亡政府，这是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备选安排。但在实际上，支持乌克兰持续地抗击俄罗斯，这是对俄罗斯最有效的削弱，也是对普京总统最直接的打击，美国不会也不该轻易放弃这样有效的手段与工具。历史上美国出钱、别人出兵打代理人战争的事情不胜枚举，霸权深谙此道，也一贯乐此不疲，现如今乌克兰可谓正当其时。

　　因此，以美国为核心，整个霸权集团正逐次加强对乌克兰泽连斯基政府支援与支撑的力度，他们正紧锣密鼓地向乌克兰输送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支撑乌克兰战场上的较量，同时在战略层面同俄罗斯广泛开展经济与政治战争，同战场上的战斗相辅相成。今后，泽连斯基当局将更加听命于美国，也将不得不听命于美国，越来越失去战略自主权，甚至可以说，能否同俄罗斯签署协议、应该达成怎样的协议，泽连斯基政府正沦为成一个橡皮图章。

　　只有在达成大致目标、得到基本的满足之后，才能停止军事进攻结束战场上的战斗，这是战争发起者大致路数。

　　在俄罗斯方面而言，乌克兰战争形势更加复杂，迅速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无论在政治层面还是战斗层面都存在诸多问题。

　　一是俄罗斯已经无法彻底粉碎乌克兰抵抗能力了

　　俄罗斯的战略企图是通过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短时间内粉碎乌克兰当局的抵抗能力与抵抗意志，但这一战略目的显然没有达到。俄罗斯拉开几千公里战线向乌克兰全面进攻，目的是一鼓作气拿下整个乌克兰，一切所谓围攻基辅是牵制乌克兰军队使之不得东援、并不是真想拿下这个城市的说法，都是无稽之谈。毫无疑问，俄罗斯的战略设计很好很精彩，但战役实施显然低估了对手，也低估了战场的复杂性，口子开得太大（参见笔者文章《实践出真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未能实现既定的战略企图。

　　假如不是这样，而是适当收缩战线而集中突击力量，把主力摆在哈尔科夫方向，从哈尔科夫向南突击，从克里米亚向北突击，在这条战线上建立对外对内正面，照样也能强有力地牵制基辅以西的乌克兰军队，南北两支力量还应分别组成野战进攻兵团与城市攻坚兵团，各司其职，果如此，则战场形势将不会打成现如今这般胶着状态。

　　乌克兰战场上的战斗打成今天这个样子，乌克兰的民心士气不降反升，西方敌对国家的信心与胆气不降反升，泽连斯基当局同霸权集团勾连结合的程度与水平不降反升，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乌克兰当局还能承认自己大失败，在丧权辱国的协议上签字画押，这样的可能性正日趋消散丧失。

　　二是取得战场上的全面胜利可能性不大，而只能谋求局部的胜利

　　如果俄罗斯能够赢得战场上的全面胜利，显然将给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奠定坚实的基础（参阅笔者文章《关于乌克兰战争胜负问题的研判》），俄罗斯同西方集团不见硝烟的全面战争也将更有底气筹码，但现如今看这种军事上的全面胜利已经没有多少可能性了。

　　俄军从基辅等地的大撤军，这一行动在军事上很精彩，因为常识告诉人们，战场上最难以组织的行动就是撤退，正因为其难，所以在人类的战争历史上，成功组织大规模撤退的例子并不多，而如今俄罗斯的重兵集团居然在基辅这样的大城坚城之下萧然而去，却没有遭遇明显的损失，这真的很了不起，确实是很成功的军事行动。

　　俄军在军事上取得了基辅大撤军的成功，但在战略上却失去了对乌克兰全面压制的总态势，今后只能寄希望于乌东局部战场上的胜利。现在看，即便在这个局部战场上，俄军打得也很艰苦，推进并不顺利。当然，俄军仍然拥有近乎绝对的战场控制权与主动权，总体看假以时日终究将消灭乌东的一切抵抗。但即便这样，胜利也可能到此为止了，进一步企求更大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乌克兰战场上，目前俄罗斯已经集中了可能集中的力量。普京不可能倾全国之力全都压上去，必须留有充分的后备力量以应对北约，包括高精尖武器储备以及常规武装力量，都要留有足够的后手。俄罗斯固然有强大的核打击能力，但核力量只是最后关头的镇宅之宝，不到最后关头不可使用，俄罗斯不可能从乌克兰战场一步跨进最后境地、最后关头，普京不会这么简单愚蠢。

　　因此，在乌克兰战场上，投入有限的俄罗斯今后只能谋求局部的胜利。一个可能的前景是，俄罗斯在完成有限目标后宣告结束特别军事行动，然后转入长期对峙对抗状态。而泽连斯基当局则发誓要把抗战进行到底，不赢得最后胜利决不罢休，这样他对外对内就都算有了交代，也给自己罩上民族英雄的光环，然后就可在自己总统任期届满之后跑到西方极乐世界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了，至于乌克兰老百姓如何，那就听天由命了。

　　摆在普京面前的现实是，基辅当局今后将变得更加狡猾顽固，西方的气焰将日益嚣张，俄罗斯一定要为此做足够和充分的准备。

　　这样一来，中国究竟是站在美国一边还是站在俄罗斯一边，这样的压力与压迫看起来短时期内难以过去，很可能将成为长期的煎熬。

　　【文/张志坤，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