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国明：胡鑫宇事件，揪出唯一的获利者

　　胡鑫宇案件调查情况发布会公布了案件的有关信息，回答了媒体记者的提问，解释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疑问。

　　胡鑫宇案件该在法律程序上尘埃落定了，最终的定性就是自杀。

　　如果以为这件事的舆论发酵产生的问题，就因此画上句号，显然是过于乐观了。

　　因为还有不少人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倒不是因为他们有足够证据线索能够否定自杀结论是事实，而是因为他们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事实。

　　他们的目的已经不是探寻事实，而是要证明自己并没有错。

　　所以需要继续纠结鞋带能不能吊死人诸如之类的问题，看似在提出合理怀疑，但除了部分是受知识局限性的影响之外，有的人目的只是为了支持他们之前接受各种不实信息构建起来的他杀认知，即便这种认知是需要依靠一堆谣言才能堆砌起来，现在也不肯放弃了，因为这种放弃意味着承认自己错了。

　　这里就形成了针对胡鑫宇案件的两种不同关注动机。一种是真同情和关心胡鑫宇的，另一种是借关心的名义，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或者宣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目的的不同，就会出现合理怀疑和故意为了否定而无限质疑的不同。前者是为了想知道真相，后者是为了扭曲真相。

　　对于后者，哪怕是把事件的真相信息呈现得再完整，他们也可以找出不相信的很多理由。比如，你发布会公布了胡鑫宇自杀前的录音笔内容，他们就要求放录音。等你把录音放了，他们又要求提供事件完整的视频，不断提高证明的标准，一直达到客观上不可能满足的程度。

　　他们要的不是排除合理怀疑，他们只要无限度怀疑的权利。

　　哪怕，这种怀疑始终要面对一个需要合理性解释的问题：这个发生在一个普通县的案件，社会影响已经这么大，从省市县的公安机关，甚至公安部肯定也深度介入了，这么多人有什么动机和必要，要把一个不是自杀的案件非要掩盖是自杀？当地有什么暗黑势力，能够让这么多的层级，赌上机构公信力和个人政治前程，去为这种掩盖提供帮助？

　　特别是当舆论话语权的优势并不在政府这边，办案部门被主流媒体到自媒体拿着放大镜聚焦镜紧紧盯着，有那么多人会在这种舆论环境下，去为掩盖真相而继续努力？这得多大的脑洞。

　　所以微博播主@止谣君 就发出疑问：不知这“罪犯”是特别有权，还是特别有钱？屈身铅山县这种小地方，而上到中央、下到地方这么多官员不惜可能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也要集体包庇？

　　其实，即便对案件还有一些疑问，但面对发布会公布的信息，以及面对上面需要给以合理解释的问题，对案子的结论继续质疑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可以对搜寻和调查过程中，存在的失误，继续关注，要求追责也没问题。

　　这些人也不都是出于恶意，很多主要是受到谣言的影响太深，也相当于形成了自己的思想钢印，不愿意接受不同的结论。而这些起了关键引导作用的谣言，有的是为了把案件性质引向他杀所需的动机成立而服务的，“学校体检是为了找寻合适的器官匹配”、“胡鑫宇的器官被移植”“胡鑫宇是RH阴性的熊猫血”。

　　有的直接编造案情：“有人用化学药水毁尸灭迹”、“学校化粪池发现碎骨”、“胡鑫宇被光头老师杀害”

　　华人神探李昌钰参与断案的谣言都传播地到处都是，逼得人家李昌钰远在美国都要出来辟谣。

　　影响最大的器官被移植说，逼得官方通报中都要强调“各脏器在位无缺失”。

　　关心胡鑫宇的安危，非要用谣言吗？显然制造谣言的人不是为了胡鑫宇，这些耸人听闻的谣言，只顾吸引眼球，也没有顾忌胡鑫宇的家属看到后会不会胆战心惊，给他们造成更大的精神恐慌和伤害。

　　这些谣言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扭曲了很多人对案件的认知，甚至决定了很多人对案件的内心定性。这些谣言先后得到了澄清，有的造谣者还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不影响还有些人不肯放弃对谣言的笃信，对真相选择恒不信。

　　这种情形的存在啊，就显示了谣言的力量。

　　对待胡鑫宇案件，我的态度是支持合理怀疑，但特别痛恨有人借机故意造谣。后者既是在消费胡鑫宇的人血馒头，缺乏对胡鑫宇人格名誉的必要尊重，也是在利用公众的同情心。

　　在这种制造谣言和利用谣言的背后，已经存在着巨大的利益链。越是耸人听闻的谣言，越有流量，越有收益。有人需要谣言收割流量；有人需要谣言进行政治话题运作。

　　胡鑫宇案件背后，实际形成了两个的利益链：一个是商业利益链，一个是政治利益链。一个是通过抓住热点事件，通过制造和传播谣言，吸引关注，增流吸粉，进行变现。另一个是通过议题设置和类似手段，不断影响社会公众对中国体制的信心。

　　还有人同时具备两个目的，实现了二者兼得。

　　谣言成为产业链，不是从现在就是开始的。10年前就很严重了，甚至谣言一直是政治对手针对中国舆论战的武器。

　　十年前，老牌公知们曾经努力为谣言进行过正名，还有过不少“经典”名句：

　　前《南方都市报》总编辑程益中曾说过:“谣言是存于人心深处的真相,是群众表达意愿方式,是大众对抗官方宣传和谎言的武器。(谣言)它不是事实，但远比事实更真;它经不起推敲，但总比真理令人信服;它漏洞百出，但挡不住大众深信不疑”。

　　还有公知说：“每个公民都应该享有对政府造谣的基本权利。不能给政府打压谣言的权力”。

　　按他们的说法，造谣是公民“基本权利”，辟谣的成了“国家公敌”：“那些从天上遗落到人间，专辟人谣的大神，才是国家公敌”。

　　当时的是非颠倒都可以到此程度，可见他们当时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

　　当时最恶劣的是各种政治谣言，专门抹黑中国的革命史和英雄先烈的，包括毛主席也不知道被多少谣言泼过污水。

　　比如有个叫聂圣哲的，大约在2011年，发布微博造谣江姐私生活风流混乱，上床吸引别人入党，留言流传甚广，一直到2019年，还有历史账号散步该谣言。而造谣这聂圣哲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至今还在网络上活跃。

　　其他如造谣了刘胡兰“刘胡兰是最终被乡亲们，而非国民党反动派，铡死的”“刘胡兰是部队首长的小三”，倒逼军事科学院和军报出来辟谣。

　　还有这样的谣言:“狼牙山五壮士实际上是几个土八路,当年逃到狼牙山一带后,用手中的枪欺压当地村民,致当地村民不满。后来村民将这5个人的行踪告诉日军。”也因为大量流传，逼得人民日报刊文驳斥。

　　这样的谣言太多了，恶劣到无以复加。我们从小时候就耳熟能详的英雄，从黄继光、董存瑞、邱少云到雷锋，几乎没有不受到谣言抹黑的。

　　亲历那段网络的暗黑时间，所以我对故意造谣的人深恶痛绝，他们手段的卑劣，足以说明他们目的的卑鄙。

　　所以我一直主张要对制造和传播谣言用最大的制裁力度。正因为造谣和传谣没有足够的代价，才让造谣传谣者无所顾忌。造谣和传谣没有代价，那承受代价的就是社会。

　　这个代价会到什么程度？完全可以颠覆一个国家。实际摧毁的威力让其充分发挥，不加抑制，比飞机、导弹厉害多了。

　　说苏联的制度合法性根基和国家认同被瓦解，谣言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并不为过，苏联的英雄，也是被批量的谣言进行有组织，成体系的进行抹黑。其中，苏联英雄的代表卓娅，被一个叫若夫吉斯的记者写了一本所谓回忆录，称卓娅卓娅放火烧掉的不是德军的马厩，而是无辜平民的房屋。后来他还纠集了一大批帮凶，不断发布大量丑化卓娅的谣言，说卓娅牺牲时的照片只不过是摆拍，是斯大林为了节省人口派出来的杀手冒充德军所为。

　　罗马尼亚的齐奥塞斯库政府，更是被谣言直接在短时间内毁灭。1989年，东欧的一些社会主义国家，政权迭代，社会主义被纷纷颠覆。罗马尼亚的齐奥塞斯库拒绝拒绝和西方合作，接受西方的体制，成为西方颜色革命的绊脚石，于是，各种谣言在罗马尼亚的群众中进行传播，把齐奥塞斯库说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暴君，他“四处建立豪华的行宫，家中摆放的都是最奢靡的家具，使用的都是纯金的水龙头……”事后证明，这些都是谣言。

　　谣言很快引起了民众的游行示威与暴乱。到了最后，西方情报机构和媒体，更是直接找来几十具尸体进行摆拍，说成齐奥塞斯库让军警在蒂米什瓦拉大屠杀，“几千人丧生，上万人被捕或失踪。”西方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一天24小时对罗马尼亚民众进行播出，进行地毯式轰炸。这个谣言成为齐奥塞斯库迅速下台和死亡的导火索，形势急转而下，齐奥塞斯库夫妇被枪杀。

　　谣言的力量有多大，它的使用者最清楚。前段时间广为流传的奥巴马在斯坦福大学演讲的一段话“你只需要用足够的未经处理的污水去淹没一个国家的公域。你只需要提出足够多的问题，散布足够多的谣言，植入足够多的阴谋论，让公民不再知道该相信什么。一旦公民对其领导人、主流媒体、政治机构，对彼此、对真相失去信任，他们就赢了。”虽然他这段话是指责俄罗斯和特朗普团队操纵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但其实更像是照着镜子说的美国，美国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谣言是美国政治的必备工具。马克·吐温在《竞选州长》不就塑造了一个州长候选人在无休无止的谣言中放弃竞选的故事吗？“你忠实的朋友——曾经是一度是个正派人士，如今成了伪证犯、小偷、盗尸犯、酒鬼、行贿犯和敲诈者的马克吐温。”

　　把这些谣言用于对外战略，就成了美国的舆论战最重要手段。而在中国的那些精神美国人，就有样学样，把这套用在中国身上。

　　看看在一次次的谣言中，那些熟悉的主流媒体和自媒体面孔，有几个不是沐浴着美国精神的光辉，有几个脑后没有反骨。

　　这一次胡鑫宇事件，这些媒体也没少发挥作用。胡鑫宇事件，现在已然形成国内、国外平台协同造谣，互动传播的局面。这其中一些主流媒体，和前面为谣言正名的程益中所在的南方系，有着密切的基因传承。

　　谣言既给他们带来了流量，也满足了他们扳倒中国的政治野望。

　　前些年，国家虽然对谣言进行过打击，取得了很大的成效，特别是国家立法机关通过了《英雄烈士保护法》，对烈士的名誉进行保护，并规定了刑事制裁手段，才让类似的政治谣言有明显收敛。

　　造谣者是出于险恶动机，传谣者并不都是没有辨别能力，很多都是明知状态故意为之，满足他们的政治需要。

　　这次新闻发布会也宣布了对谣言的一些处理措施，发布会后之后，各个平台也公布了一些对谣言账号的处理。

　　但这个力度依然不够。我特别关注了微博的处理决定，封禁的只是一些最初发布谣言的账号，这些账号都粉丝很少，有的只有30个粉丝，显然造谣者，已经提前采取了保护措施，小号发布谣言，再通过账号矩阵传播谣言。

　　这种制裁力度，实际对他们没有什么杀伤力。

　　已经成型的利益链，早已演练成熟，平时搞搞议题设置，转流量费，关键时候，就成为扳倒中国的舆论军事力量。

　　他们这次成功之后，也在寻找下一个事件，因为谣言利益链需要新的人血馒头提供营养和能量，维持运营，发展力量。

　　我看了一下这些账号，他们跟清零还在可控的时候就急着主张要以发展经济为先，可以牺牲一批弱势群体那些账号存在着很高的重合度。曾经，他们还对清零派对于老人和孩子的担忧发出嘲笑，现在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胡鑫宇就表现出人性的光辉？

　　他们可以为封控中的一条狗遭遇不幸而表现悲怆，让中文互联网平台地动山摇。当他们撞开门之后，他们面对大量有基础病老人的死亡，他们可曾给与起码的关注和同情？

　　他们并不关注别人的生命，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使命。

　　是这些人，把胡鑫宇案件导向扑朔迷离。

　　这部分人是胡鑫宇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也是唯一的获利群体。他们的利益是建立在消费公众注意力和同情心的基础上。

　　胡鑫宇是不幸的。他生前需要人倾诉，却不可得。死后需要安静，也不可得，还要被各种谣言消费。这些谣言并无助于案件的调查，反而容易在发酵成公共舆论之后，误导了调查的方向。胡鑫宇本人也是那些谣言的受害者。甚至胡鑫宇的亲属也在宣布一些不实信息（他们可能从造谣者那里得到了这样的信息），称胡鑫宇被发现时脚步平行于地面，为了辟谣，央视不得不公布胡鑫宇被发现时的脚部图片，以正试听。这对选择安静离开的胡鑫宇，是他希望的吗？

　　造谣和传谣的人，不会因为造谣而忏悔，他们就像非洲草原因为饥饿奄奄一息的孩子背后，把孩子当猎物盯着的那个猛禽。胡鑫宇是他们的猎物，狩猎完成之后，他们还会寻找下一个猎物。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迫切希望下一个事件发生，下一个猎物出现的心情。

　　胡鑫宇案件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很多，当地部门在搜索过程的工作失误，以及和媒体与社会沟通不顺畅等原因，给了谣言起飞的环境，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人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一次次得手，又一次次全身而退。已经成为危及中国政治安全的祸害。

　　对付谣言，不能靠谣言止于智者，只能靠加大造谣传谣的成本，让造谣和传谣的行为，不但无利可图，还要承受巨大的代价。对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大惩治力度，要让他们无法从谣言中获利，斩断谣言背后的利益链。

　　热切期待，倘能如此，于国有利，于民有利。

　　【文/尹国明，红歌会网专栏学者。原载微信公众号“明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