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天下文采,谁者执大牛,毛主席的文章当争头筹。
有人或许会问,毛主席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吗?——没有。但他的文采,不是诺贝尔文学奖比得了的。这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诺贝尔文学奖,一帮瑞典老头,他们看得懂中文吗?这些奖是马悦然(瑞典皇家人文科学院院士,瑞典学院院士,生前为诺贝尔文学奖十八位终身评委之一)翻译的结果。
所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如果是因为文采斐然,文采独绝于天下,那也是翻译得好的原因。
我都不怕得罪莫言。我以前说过,我因为莫言获得了诺贝尔奖,便阅读了他出版小说中最有名的几本。
我拿过来看,却看不下去,也读不下去。我把它放到厕所里。
像古人读书一样,古人读书可在厕上马上枕上。若是厕上读真的读不下去,那你读下去的欲望则大大受到限制。
当然我觉得莫言的故事讲得还行,但是为了读一个故事值得这么折腾吗?
作为一个干了一辈子编辑的人,当过记者的人,跟文字常年打交道的人,我想说,莫言文字叙事能力比较普通,他的文字张力不足,读起来总觉得差点意思。这是比较平凡的一面。我觉得莫言先生也有特别坦率的一面,他说,我就是个讲故事的人。
诚如他所言,莫言先生讲故事的水平真是不错。
当然有人指出莫言的倾向及文化立场问题,文化判断力,那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不在这展开,我只是说,单就写文章而言,我认为毛主席的文章写得实在是太棒了,值得跟年轻人好好讲一讲。
我鼓励年轻人多向毛主席学习写文章。
毛主席的文章好在什么地方?好在质朴、平白,谁都能听得懂看得懂。
就算你是古典文学大家,不以为浅;就算你是个放牛娃,不以为深。
深入浅出,雅俗共赏,做到这一点,足以见功力。
比方说我们随机选一篇毛主席的文章。这篇文章标题叫《军队要打掉老爷气》。
“冬季北方不能演习,怕冷。在川西跟少数民族的叛乱分子作战的时候,一时手忙脚乱,不得下地。所以,我们的军队,真正打起仗来,开头两三个月可能要打一些败仗的。有小姐气,有骄傲之气,有暮气,有官气。据一些同志讲,确实有,军以上比较多,师以下比较活泼。由此观之,党、政、军、民,现在是下面比较活泼,而我们这个党、政、军、民(党是党中央,政是国务院,军是军委会,民就是共青妇)这几种气就多。你们回去以后,如果嗅不出来,就请个鼻子灵的看究竟有没有,有多少。我就是有这么个企图,在南宁会议上,觉得要把这些气革一下,要老百姓化,要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资格出现。同时,我们党内关系要更正常化,庸俗的空气要打掉。”
有人问,这文章还特别棒吗?
看看文章里边毛主席举的例子,这几种气,暮气、官气、骄气。毛主席说,你们回去以后如果嗅不出来,就请个鼻子灵的,看看究竟有没有,有多少。
这不就是文学修辞手法吗?
意思指,你们检查一下工作作风要整改。用我们现在流行的官场的话说,那就是从一大片毫无生气的词到毛主席的词。毛主席作为一个文章大家,说得多么灵动。你们回去以后嗅不出来,就请个鼻子灵的看看,鼻子灵的工农干部看看。
毛主席当年领着一支文化人极少的队伍,他们有的人一天学都没上,有些不过是放牛娃。他们跟着毛主席打天下。
一听“鼻子灵”,大家听了哈哈笑,一下就嗅出来了。
毛主席要打掉这些官气、暮气、娇气,要把这些气革一下。
革掉这些气,目标是什么?
毛主席当然是政治家,但是毛主席使用的不是生涩的、概念化的话语,也不是一些政治家口中反反复复说的空话。
他只说了五个字,要老百姓化。
什么叫密切联系群众的作风?就是要老百姓化,就是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就是要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资格出现。
这就是我们党的宗旨,我们军队的宗旨,毛主席一向联系群众,毛主席说这几个“气”,军以上多一些,下边少一些,下边比较活泼一些。
我这是随便举了一个例子。毛主席的文章中,永远是群众观点,跟群众交心。毛主席那种群众路线,那种为人民服务的想法,出于公心。
在这样一个总的原则下,才有毛主席文章的绚烂多彩。
写文章,很多人都以为是辞藻问题、逻辑问题、遣词造句问题。
其实未必,那些都是技术层面的问题。
我们今天很多人,第一,骨子里是不愿意把自己当成普通老百姓;第二,中央的精神他们不愿意真去落实。
那怎么办?
穿靴戴帽,看看最近的中央的领导讲话当中,有哪几个新词,交代给秘书,然后把这个新词闪烁在自己的这篇文章当中,以表示自己贯彻落实中央精神。接下来随便选几个例子,再找几个成语,再讲几个例子,然后就把这篇文章就剪贴剪切,粘贴。文章就出来了。
这文章听着头头是道,四六句,短句子,长句子,排比句,还掉书袋,还讲成语,中央的最新精神也在里边。
但是讲什么了?居高临下教育别人。
我要——我们一定要——
要了之后怎么办?
装腔作势借以吓人,这恰恰是毛主席说,党八股甲乙丙丁,开中药铺,立志要让别人受苦。这是要炫耀自己会写文章,这是要通过写文章来讨好某些机关、某些部门、某些人,这是要用写文章来争取政绩,这是要用文章来表现自己和别的干部不一样。
这样就离开写文章的意义了。写文章是干嘛呀?
要解决问题的,但这样写文章,要解决的问题是自己升官的问题。
所以这样的人写的文章,跟毛主席写的文章,怎么能放到一起去对比?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小时候我跟姥姥生活在一起,姥姥有一句名言,她讲:“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她讲了一个非常深刻的语言学的本质问题。
美国有一个牛人叫乔姆斯基。他的学问很大,是个怪老头,在美国被称之为左派。
他在语言学上的贡献之一便是深层结构说。
什么叫深层结构说?
简单说,就是一套学问表面上无论说得多么拗口,多么复杂,简单理解是这样。
比方说一个老板,要跟员工谈银子问题,谈保险问题,将来怎么一起分钱的问题。他天南地北地扯,扯了一大堆。
而聪明的员工,能听出老板是画大饼。
最简单的理解就是,表面的说辞都是属于乔姆斯基所谈论的表层结构,而听者会听出来,谈话者还有一套自己没说出来的但是别人可以看出来的话。
从谈话者的表情当中看出来,从对某些词用词的时候语气微妙的变化当中思考出来。这就是我姥姥英明指出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会听的,是能听出来你的弦外之音。
即使说话的人,写文章的人,手眼身法步都到位,表面上挑不出毛病来。但只要被看出来,语言的深层结构也被暴露。
说到这里,我怀念去世的姥姥了。她一个山东老婆婆,用朴素的家常话一语就道出了乔姆斯基结构主义语言学、结构主义哲学的真谛。
这个真谛,就叫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现在我们说,向毛主席学习写文章。可有些人怕毛主席。
毛主席说的话就是照妖镜。他们哪有向毛主席学习的意思?对这些两面人,跑出来表演写这类文章的人,我们应该踹他们一脚,吼他们一嗓子,告诉他们——喂,演砸了;嘿——下去吧。
不这样,他们是不会离开舞台的。
之前北师大的书记,属虎的母老虎被抓了,退休5年了,主动自首。
我曾经写文章表扬过这个书记。我为啥表扬她?
是因为这个书记在北师大的时候,在台上讲政治,讲英语,富有逻辑语言且铿锵有力。
所以说,对这些表面上是体制内的干部,但本质上是表演艺术家的人,我们要研究他的表演动力问题。
我们必须终止他们的表演。
既然表演的时间已经过了,就别表演了,赶紧去该去的地方。
主动自首是为我们反腐败斗争作出重要贡献,那些人的表演动力从哪来?要我的眼光来看,这些人是有利益驱动的。
其次我相信和环境有关,这样表演不乏其人形成了一个词,叫做“两面人语体语态亚文化症候群”,大家都这么讲,习惯成自然了。他们误以为人民群众喜欢看他们表演,以为他们演多了,人民群众就不知道他们在表演。而人民群众早已经不耐受了,不过忍无可忍,也得忍罢了。
那怎么办?
纯粹从语言表面结构看,两面人吐露出来的那些辞藻,那些字章,它的逻辑学、修辞学、语义学,乃至于掉书袋,从百度上找来的生僻老词拼成的段子。有的时候华丽磅礴,饶有气势,但是偏偏人民群众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口不对着心,因为当他们一说要自己分一块利益给群众时,眼神游离。
犹如娇艳的塑料花,不是不好看。老远看着也不错,但是摸一摸,闻一闻,再看一看,上边没有露珠,再娇艳,独缺一份真诚,没有温度。
所以不要以为自己的表演很成功。乔姆斯基发现了这里边的奥秘,叫短句、短语或者句子成分之间的内在语法关系,是先验,表现为多种表层结构,但其本身不能直接看见。语义分析并不费力就可以得到语言的深层结构。
所以说,那些在老百姓面前高一声,低一声,装着讲讲大道理的人,别演了,差不多就得了。
毛主席在讲到这个文章的时候,举了列宁的例子。
毛主席说,列宁的文章深刻感人,他是把一颗心交给观众。真诚胜过一切,没有比这个更重要。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掉书袋、开中药铺、党八股的毛病,今天在那些贪官身上,在那些每天出来讲话、参加各种各样的场合装学问的人身上,表现得特别鲜明。
有些人只是为讲而讲。
现在有学问的人很多,那一大堆头衔挂在头顶。但是他讲什么了?琢磨一下,没讲什么。
他是把几个概念罗列在一起,只是把刚刚看到的若干东西,把百度或者是学术网里边的东西,东拼西凑,他只是想证明我讲了,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灵机一动肤浅想象。
他只是想装腔作势,借以吓人。这些人正是毛主席所批判的,这些人的文章是不值得一读的。这些人的文章应该从我们官场除掉。
在这里,我跟各位推荐一个人的作品,他就是任正非。
时不时有人把任正非在企业内部的讲话,分享出来。我比较喜欢看任正非的讲话,当然他跟毛主席还差着行事,差着成色,但是有点深入浅出的味道,有点胸怀博大的味道,有点世界性的眼光,也有点文采。
任正非在荣耀送别会时的讲话,讲得多好。
最重要的是真诚,是胸怀,是境界,是人民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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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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