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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晨:共产主义简史和资本的现世未来

2017-12-04 16:56:15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刘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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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代公社解体,人类进入私有制阶级社会以来,“大同”、“天国”、“极乐世界”“乌托邦”等,有关人类美好社会的想法,就不断在人们脑子里憧憬萦绕。这是历史上各种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源头。

  共产主义由少数人的个别思想观念,到大规模社会运动的发展,是资本主义机器生产所造成的不断壮大的现代无产阶级运动的结果。自从工业革命揭开了机器生产对人类劳动消灭进程的序幕以来,共产主义运动就伴随着全球各地风起云涌的无产阶级运动发展起来。

  第一、第二、第三国际,就是共产主义运动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发展壮大的结果。

  马克思恩格斯曾经设想:共产主义会在欧洲主要的资本主义中心地带首先实现。但随着世界市场和资本主义世界殖民体系的拓展,由于资本主义中心地带工业革命所造成剩余人口(它是工业革命的资本主义结果,本来也是社会革命的社会基础)的大规模被政策性对外移民——仅1850-1930年欧洲对外移民就达5500万,占同期总人口的15%和青壮年的30-40%,由于帝国主义战争的危机转嫁和大量人口损耗,由于二战后资本主义中心地带生产率提高所造成的在不影响资本积累条件下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一定的让步的条件,由于中心地带在与边缘地带交往中的金融和技术优势所造成的分配上的优势,在一个阶段内一定程度上相对的减弱了资本主义中心地带,经济社会政治危机爆发的强度和频率。也有效地延迟了中心地区无产阶级的革命主体意识和革命主体性形成的时间点,致使马克思恩格斯预想的情况一时没能出现。

  但与此同时,随着帝国主义在全世界的侵略殖民和掠夺,世界范围内殖民地人民同帝国主义国家的民族矛盾相对地突显出来。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要独立,他们要反帝反侵略。他们还受到本民族封建阶级的双重压迫。所以,殖民地人民还要解放。这样,就造成了资本主义边缘地带人民,在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中的革命主体性,要早于中心地区革命主体性形成的客观条件(列宁对中国等东方国家革命的观察)。如果能形成对这个运动的领导,这种革命主体性就会直接地转化成无产阶级领导世界各民族群众在世界范围内推翻资本主义体系的无产阶级革命主体性和它的组成部分。起码可以形成某种形式的统一战线或联盟。再加上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这时,资本主义边缘半边缘地区作为殖民地和势力范围在全球已经被瓜分完毕。而以垄断资本主义为特征的帝国主义各国,在资本的竞争和经济危机中,总会按实力的消长不断地争夺和重新瓜分世界。如此,资本主义中心地区各国自己的社会危机,在竞相的强行对外转嫁中,就有碰撞挤爆的可能。而帝国主义战争,就是资本主义各国内部矛盾对外转嫁互相挤压的总爆发。战争又会反过来进一步加强资本主义中心地带各国的经济社会政治危机,严重地削弱资本主义的整体统治力量,包括它在资本主义边缘地带的统治力量。

  结合边缘地区较早形成了革命主体性,这样无产阶级革命就有了在资本主义统治比较薄弱的边缘地区首先取得胜利、瓦解帝国主义的殖民体系,然后反过来加速中心地带危机、支援中心地区革命的有利条件和现实性可能性。如此,这部分马克思主义者从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基本矛盾中分析资本主义的经济社会政治危机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条件、任务和策略,就把马克思主义上升到了列宁主义阶段。如果说马克思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那么列宁则完成了对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基本分析,为无产阶级的世界革命制定了正确的方针和战略。

  一战、二战是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经济危机、社会危机、政治危机的两次集中大爆发。正是借助这两次资本主义体系大的危机,共产主义才在列宁主义的指导下,在苏联、东欧、中朝古越,等资本主义的边缘半边缘地带——这些资本主义统治比较薄弱的地区,成为现实。在资本主义核心地带的东德、法国、意大利,成为现实或接近成为现实。帝国主义的世界殖民体系,才得以在二战后土崩瓦解。

  列宁主义的主要阐释者是列宁和斯大林。斯大林提出了两个平行市场和资本主义体系的总危机问题,而毛泽东则发展和延伸了列宁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革命运动的有关论述。

  再接下来,无产阶级一经取得政权,共产主义就进入了实践阶段。

  现在如果要对二十世纪的共产主义实践做个评价,可以说总体是成功的。公共劳动、共有制、共产主义公共劳动积累下的工业化、苏联作为世界第二大工业国的超级大国地位,新中国的崛起、共产主义的新人新文化,以至于今天其存在形式和影响也还在世界很多地区延续。

  如果说还有什么缺点,则主要是反映在上层建筑方面。共产主义的经济基础建立起来了,就要求社会的上层建筑做出相应的调整、建立起愈益成熟的新的上层建筑,以更有利于对新生的共产主义经济基础的保护。核心是确保和完善体现人民当家做主的群众联合主体地位,防止公共劳动的管理层窃取人民赋予的公共劳动管理权成为保护自己阶层利益的私权,以避免人民群众丧失掉当家做主的主人主体地位(苏联的资产阶级复辟),使新社会重新倒退回旧社会。能够提出并在实践中试图解决这些问题,共产主义就上升到毛泽东主义阶段。

  如果说列宁主义解答了夺取政权和初步建设共产主义的问题,那么毛泽东主义则进一步解答了社会主义阶段的阶级斗争和政权建设问题,初步地回答了如何巩固人民群众的新生主体地位和如何发展共产主义的问题。毛泽东主义的核心是,共产主义实践中的马列毛主义的领导权,和共产主义前提下的群众路线。

  然而,正如世界各个地区群众的革命主体性产生的条件一样,二十世纪的共产主义实践,主要是在工业化还不够发展的资本主义边缘半边缘地带,借助民主革命和民族革命的力量实现的。在这里,无产阶级革命和民族民主革命虽然有领导被领导关系,但实质却是有条件的或隐藏着的同盟关系。包括这些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也都还是部分的带有追求民族独立革命的成分。这就不得不带来共产主义力量在人民中甚至革命领导集团中,现实的思想的力量对比的一定程度的脆弱性。当强力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过世之后,共产主义革命与民族革命的交织,就要演变成看似民族革命的“现代化”诉求,实则是随同盟条件的消解同盟本身的破裂,同时也是资产阶级在社会主义革命问题上的反动。他们在人民民主问题上、在社会主义问题上,总要一次又一次的表现他们的反动。在这个问题上,赫鲁晓夫、戈尔巴乔夫邓们的改革和蒋介石的反共本质的没有区别。这样,原先的共产主义公共积累,就慢慢被剥夺成它逐渐已经主体化为剥削新贵的特殊利益阶层的新的私人资本积累——化公为私式的资本积累。

  这样文革结束以后,共产主义运动进入低潮期,各主要共产主义国家逐渐重新融入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苏联解体、东欧易帜。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国的掠夺式资本积累也已经超出实体经济所需,进入向金融领域和在世界市场寻求增值和价值实现机会的历史时期。

  这是一个新的历史时代。

  一方面是资本的横扫环宇。当今的全球已经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像当年的美洲那样收容工业革命生产出来的过多的剩余人口,以缓解资本主义中心地带的经济社会政治危机(这倒并不是说像中国这样的农业高技术国家,不可以适当的调派一些农业人口到非洲等农业落后的地区计划性地去帮助发展世界的农业生产。或者,那样也还可以适度的解决一些人口问题)。一方面是中国作为一个新兴资本主义中心地带的空前地崛起。这个新的中心地带,它凭借共产主义时期形成的完整工业体系、和外加吸引外资形成的齐全工业制造能力,凭借共产主义残余影响所形成的劳动力价值几近于零的庞大的富余劳动力,其对资本主义老牌中心地带的冲击,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当年德国日本崛起时对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冲击。

  这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新的危机,已经仿佛让我们看到了资本主义总危机的身影(时寒冰)。正是由于中国劳动力价值的几近于零,中国资本随着它的廉价商品横扫资本主义的新边疆老帝国,让各国生产资本一蹶不振、让各国金融资本无尸寄魂。甚至,中国自己的新生金融资本,都已经到了可以让美国金融资本,靠制造世界危机生财的敛财方式无以为继、损失惨重、无可奈何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2008年危机以来的态势)。现在,资本主义世界能不能渡过这场危机,就要看支撑“中国模式”的共产主义残余,是否能最后被真的瓜分干净了。

  中国资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绩,过去一是靠强大的国有资本为自己“保家卫国”和对外攻城略地,然后在内部瓜分它、掏空它、把它化为私有。一是靠共产主义残余所造成的劳动力价值几近于零的庞大富余廉价劳动力。然而,随着共产主义残余的进入最后的瓜分阶段和最后被掏空——农村土地正加紧确权流转,国企正加紧股份化,资本已经可以进入一切可以进入的领域,伴随劳动力价值和土地价格的上升——随土地集体公有制等共产主义残余的名存实亡,它们的价值价格必然上升,再加上金融的被瓜分,以及随后国内群众阶级意识——归根结底,还是复活的共产主义意识的必然地重新抬头,中国资本的优势和黄金时代——所谓“中国模式”,就要接近它盛极而衰的拐点阶段了。届时,各国资本就有了还阳的机会,本次危机就还算不得最后的资本主义总危机。而假如共产主义残余可以得以保留,或者中国内部共产主义色彩能够再添加那么一点点——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是很少可能的,资本主义世界就要就此糜烂下去,这次危机就真的是资本主义的总危机了。资本主义对世界的统治就此结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中国的资本就有这么个特点:它因共产主义而兴,也必因共产主义而衰落。它掘墓共产主义也必然的衰落,促成共产主义也必然地衰落。但它确实可以作为重掌政权的无产阶级推进世界革命的工具。

  总之,不管怎么发展,这次资本主义危机都有了不同以往的新的特点。从此,由于新兴资本(具有自己公共积累的国家资本,它的财政基础可以不是像西方一样的税收)的兴起,遭受更沉重打击的已经更像是欧美日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这已经开始真正的接近马克思恩格斯当年的预想。以至于它们都不能够维持原有的生活了。不搞公共劳动,光靠税收,财政和福利国家就难以维持。不靠出口,光凭国内市场,就业和吃饭问题就难以维持。关键是,由于主要新兴资本帝国们的壮大——都是有核国家,打不起!一时还看不到如何向外转嫁危机的办法。而只要危机转嫁不了,照旧办法,它们注定是混不下去了。由于新兴资本的兴起,已经大大地增加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系统内爆和互相挤爆的可能性。

  今天,如果无产阶级的领导和力量还足够强大能如二战中的力量(第三国际),那么未来共产主义的前程,就不会仅仅是一个东部德国,而可能是美国或欧洲和更为广大的开阔地带。

  这可能预示着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新的时代的来临。

  通过这次危机,民族革命作为革命运动的旗帜将进一步脱去色彩,人民的隔阂将进一步消除,革命将只以共产主义的名义,使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实现更深地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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