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所在的生产队整劳力出工一天可挣十分工分,知青出工却记九分(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只是认为别把“小白脸”累着,怕担当不起)。笔者心里总是不舒服,非要挣到十分不可。于是,就暗自下定决心,非要干个样子叫人家看看。人家一担挑两筐,而笔者却挑六筐,足有一百八十多斤……,最后,终于挣到了十分。笔者知青组的另外的两位男知青,也是和笔者一样,一肩六筐不甘落后,他们三人在崎岖的山道上穿梭往来,简直成了当时的一道“风景线”。
笔者有诗曰:
炎炎赤日煮汤浇,竞赛工分不告饶。粪土六筐肩上担,山哥愣见讶称高。
男知青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以笔者为主的向青壮年男社员摆出了“擂台”——拔骨碌——山区的农民把摔跤叫作“拔骨碌”。你别说,应战者还真不少,生产队的青年基干民兵们还都愿凑这个好玩的热闹,他们友好而又调侃地说小白脸能有几两劲。于是,苹果树下的空地上、打粮的场院上都成了“练武场”。男知青们个个不是凡人,一对一“单挑”都是胜利者。一对二时那俩知青哥们都败下阵来,退出“战斗”。就是笔者因自幼练过“武把式”,却是节节胜利,直至一对四那场“厮杀”腾挪跳跃,好不热闹!
在果园一块空旷的地坝上,四位民兵连的“拼刺”青年骨干,猫着腰在四个方向一声呼喊,同时扑向被围在当央的笔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笔者一个“马步下蹲”,头一低首先冲向背后是地坝的对手,两肩一耸,“黑狗钻裆”力发一瞬,把个对手扛下坝去。紧接着笔者双脚略一用力,猛然后退,使出“黑瞎子蹲窝”,又“解决”了身后只顾向前冲击的对手。四者败二,笔者的英雄气概已然如“泰山压顶”一般震慑住对方。这时,围观助阵的“看客”们呼声此起彼伏,指指划划,像一群教练呵斥徒弟。那个场面,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兴奋的很。又是一声霹雳般的呼喊,两个对手改变了阵势,从笔者背后的左右角猛的扑向笔者的后腰。谁知笔者此时动作舒缓,略一侧身,右腿突然曲蹲,跪住右后方对手的左小腿脚踝处,大喝一声,身体顺势前倾,双手如虎跃般向前推去,恰好推在对手的双胯上。对手因脚被“锁住”,无法躲闪,一个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在地坝子的边沿上。剩下的最后一位对手,见势不妙,双手死死的扣在笔者的腰间。笔者左右晃动了几下,未能见效,虽然已轻松挫败三“敌”,而这最后一位却是个“粘手”,况且笔者也是气喘吁吁,余力不多了。只能智取,不能强攻。笔者瞬间改变战术,身体稍一松垮,对手误以为有机可乘,手一缓,刚想加力抱起笔者,谁知笔者动作如猿猴一样的机灵,稍一下蹲,双手迅速向背后反扣住对手的后脑,借力扭动腰胯,双腿一弹,一个“大背”把最后一位对手扔下地坝。英雄小白脸,果园逞豪强,遂传为佳话。笔者不但精于摔跤,而且对鞭、枪、刀、棍、拳法也练得娴熟,且能技击,好些青年社员,一有闲暇,就拉着笔者到场院教练武术基本功。只是这些“行头”和武术技击书籍、图谱在离开山村时,全部都散留给了曾经“对阵”过的社员哥们儿。
年青人在一块儿,还有一个在场院里玩的“较劲”的游戏——摞碌硃。碌硃是农村在场院打场时的石磙子,也叫石碾。那个时候,山村没有脱粒机,只有在场院里把原粮晒好后,再用石碾经过碾压把粃糠和精粮分脱出来。这个游戏也是笔者发动起来的。一个石碾,小的也得有二百来斤,大的起码得接近三百斤。每逢不出工的夜晚,笔者就会带领一帮“小徒弟们”在村边的场院里练“摞碌硃”。这摞碌硃可真是个力气活,人趴着岔开双腿,把横倒在地的石碾夹住,再用力一撅屁股把石碾竖起来,就这样一个个的竖。然后再抱着竖起来的石碾一个个的摞起来,谁摞的多谁是赢家。“小徒弟们”大都只摞两个,而笔者回回都能摞三个,一直到离开那里,笔者永远是“卫冕”的“冠军”。别看笔者体态一般,肌肉也不发达,常有人哂之为“老婆肉”,可笔者的爆发力却是超常的。论举重,笔者在校时可挺举一百八十斤,单一个右臂也能挺一百零五斤之重,这是体育课上有记录的。
现在,已届古稀的笔者,在整理这些文章时,总是憨憨的傻笑,心里挠得直痒痒,想当年那股不服输的“莽劲”样,以及那些淳朴勤劳欢快的小伙伴们……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片,清晰的犹如昨天……
(内容选自:朱树松·《风雨十年知青路》;朱树松·2020年3月27日重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