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某些人真是嚣张到了极致,对于网络上的不同意见,竟然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通过线下让人永久的闭嘴。
事情是这样的。
上月16日,豆瓣用户@高晗给乌拉圭作家马里奥·贝内德蒂的小说《休战》打了两星差评,并吐槽翻译水平太差,机翻痕迹严重,希望出版社找西语科班出身的译者来翻译。
本来这属于正常的批评,就跟食客有权利品评厨师哪怕是顶级名厨做的菜一样,更何况高晗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言论。
可小说《休战》的译者韩烨不乐意了,第二天回应说,可以说我翻译得水平不高,但不能说我“机翻”,毕竟前者属于水平问题,后者属于性质恶劣的态度问题,涉及到职业道德。
译者韩烨的水平到底怎样,可以看看高晗的回应:
也有网友贴出了90年刘瑛版、韩烨版、机翻版的对比。
相信有了对比的网友对于三个版本孰优孰劣心中有了个大致的判断。当然,这不一定说韩烨本人的版本就是机翻,很有可能中学语文实在没学好,又想搞个原汁原味,结果整了太多不符合汉语表达习惯的句子,让人读起来很是别扭——真的就是没有那个金刚钻嘛。
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
紧接着,让人大跌眼镜的操作来了。
译者韩烨(中大人类学毕业)的朋友杨某(网名anito anago,中大副研究员),直接将战场从线上转到了线下,一封举报信递到了高晗的母校,称高晗这是恶意诋毁和攻击,成了一个“失足学生”,学校应及时介入并让高晗公开道歉——这既有利于高晗所在系的学术形象,也是对“失足学生”的拯救。
从这封公开信中能看到什么?
扣大帽子+赤裸裸的威胁+不合理的要求。
好大的口气,凭什么好好读书、认真评论,在网络上正常的批评,就成了“失足学生”了?凭什么一所大学某个系的“学术形象”就此受损了?
她们哪儿来那么大的底气?
收到举报信后,高晗的老师找到译者的朋友汪某(社科院《世界文学》的编辑),也是介入这场争论的当事人之一求情,然后被“情绪很受伤”的汪某给拒绝了。
于是,高晗如她们所愿的公开道歉了:
看样子,经手的老师这是想保护高晗,国内搞西语的学校就那么几个,圈子就那么大,但凡高晗今后想在西语圈混,就万万不可得罪“大佬”们;但校方的做法的确令人失望,自称“小联合国”的某语言类高校本来是有实力为学生做主的,本来可以站在正义一边的,但流水的学生,铁打的学校,他们选择了放弃和妥协,将受害的学生给“献祭”——这就是同流合污了。
这事,其实就是代表自身所在的学术圈和利益共同体,对作为异己者的年轻学生,通过行政权力展开打压和报复。
想想这事也真是够让人心凉的,几个小众语言翻译圈的就能把持言论、发号施令,借助行政大搞朋党那一套。
就那么几个人啊,背后的能量大的难以想象,简直到了一言定生死的地步。
就说说汪某任编辑的《世界文学》。
它的前身是鲁迅先生创立的《译文》,1953年,由茅盾接手,背靠中华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是当时全国、唯一被允许举办的、介绍和翻译外国文学作品的杂志;1959年改名,1964年由中科院外国文学所主办,是史无前例的“XX”前我国唯一一家介绍外国文学作品与理论的刊物。
可以说,《世界文学》在文学圈和翻译圈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在里头“混”的,不是有关系就是有实力的,社科院期刊编辑的权利,混学术的都懂。
作为小白,惹怒了这些“大佬”,不但自己以后无法走翻译这条路,甚至学校都会连带在许多方面被使绊子。
一个小圈子形成的利益共同体,对圈子利益形成挑战的人必然要被倾轧和排斥,这不是“学阀”是什么?
当然,这次事件中的几个“学阀”在真正的“大佬”面前还仅仅是小虾米的级别,但小虾米就能将人整得死去活来的,这还不够恐怖吗?
“史-无-前-例”的年代老爱用一个词,反-动-学-术-威,后来这词被批倒批臭,永不再用。可问题是不用这词,它们就不存在了吗?现在占着茅坑不拉屎、德/学不配位、近亲繁殖、党同伐异、作威作福的学阀还少吗?
这一次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吗?某些人总爱用他们的愚蠢和自大来为那被“彻底-否-定”的时代翻案,怪谁呢?
想来真是悲哀,由鲁迅先生创办的刊物,后来本来也有继承先生精神而续办的意思,现在却由一帮小丑在那儿舞文弄墨、玩弄权术。不知先生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指望圈子自净,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卑贱者最聪明”,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愤怒的读者涌到《休战》界面,给小说打起了一星差评,以致于站方不得不关闭了该书的评价系统。
是该给这些学阀们好好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