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笔者在B站上刷到“大闲人贾白”的视频《卧底代孕圈》。除了震惊、愤怒,笔者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就在今年1月中旬,某爽夫妇两的狗血事件包圆了全网的热点事件。此事中女主淋漓尽致的表演,无意间将“新富群体”的傲慢和浅薄展现了出来,让吃瓜群众再一次领教了什么叫“有钱任性”;更为重要的是,女主把新生儿当做商品一样看待,其“随意丢弃”的冷漠态度,成功激起了网友的愤怒,“代孕”第一次在全网形成近乎人人喊打的局面,就连官媒都郑重下场强调,“代孕”法律道德皆难容。
原本以为,经历过此次事件,在“人人喊打”的情形下,代孕被全面清理,再不济,也会消停一些。
哪曾想,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其主要原因是,受疫.情影响,那些有需求的人无法到国外做低廉合法的代孕,于是订单全部被截留在了国内,其中大多数跑到了羊城,每年光在羊城出生的代孕小孩就超过了21000个。
此外,国内代孕巨头“彩虹宝贝”的销售一哥,今年就超额拿下了154单,每月平均成交超过了13单。
这些代孕公司的惯常操作是隔一段时间,换一次皮,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它们以被媒体当负面报道为荣,因为这意味着公司做得大在业内有了口碑,相当于媒体变相给其打了广告。
尴尬的事,虽然我国明确规定代孕违法,但并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进行明确惩处,最高也就被罚款百万,而对于年利润3000-5000万的头部代孕公司而言这不过是毛毛雨。与此同时,在鼓励生育的大背景下,它们还打起了宣传的擦边球。
当然了,问题的产生绝非一日之功,舆论的暗战其实早就开始了。
去年12月份,神仙导演陈凯歌就出了部脱离实际、脱离逻辑、脱离伦理、脱离法律的戏。
在《演员请就位》总结赛的节目收官一期中,陈大导演带来了一部短片《宝贝儿》。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女主为了钱给别人做代孕,随着身体的变化,女主与胎儿产生感情联系,不想把孩子卖给雇主。男主呢,一直以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虽然最后知道了真相,迷惑的是,男主劝女友把孩子生下来并送回去。最后竟然还求婚了?最终要孩的得孩、要人的得人、要财的得财。
就这么一个在可控冲突之后走向团圆,皆大欢喜的片子,竟然还有人硬洗,说陈大导演这片传递的价值观是明确反对代孕。
神仙导演这部片子虽然充满了低级的逻辑和情感错误,但其最大的实际作用是告诉观众代孕是一个多方合利共赢的好事情。
陈大导演在公共媒体上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价值观重塑的工作,一下子惹得最高.法、最高.检、长.安.剑、二流日报等部门和媒体赶紧出来进行普法和宣传。
根据卫生部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在我国,“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代孕,的确是一个法律问题。
但又不仅仅是一个法律问题。
某些人早已蠢蠢欲动了。
《XXXX》杂志就在其公众号发表文章,为代孕合法化鼓与呼:
其理由很常见:既然屡禁不止,打击只能将其逼入地下,导致更加复杂的问题,那么为何不将其合法化、透明化呢?
是不是很熟悉?
西方国家对毒品就是这么操作的——大英就是这么变大罂,加拿大就是这么变加麻大的,阿美利加也马上就要成为毒国了。
将文中的“代孕”替换成“卖淫”、“吸毒”、“器官买卖”、“儿童买卖”、“持枪”,也一点都不违和。
真想保障妇女权益,怎么就不想着给妇女提供更好的教育机会、就业机会和补贴,“妇女能顶半边天”,而是以“为她们好”的名义,逼迫着她们不得不去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代孕?
这是赤裸裸地,人的商品化。
这其实是新自由主义的思路,一切皆可商品化,然后将一切交给市场,市场会自动地优化配置资源。
如此违反常识的言说,却成了媒体不余遗力鼓吹的东西,只能说它们有巨大的利益在其中。
因此某些主流媒体,在今年一月某爽找人代孕事件被爆出后,依然不放弃做网友的思想工作。
类似的投票可不只这一家。
按理来说,如果真确认代孕违法,媒体就应该从法律、伦理、健康等角度进行科普和宣传,而不是假惺惺地搞个投票出来,还要设置一个“表示支持”的选项。
这完全是“制造”-民.意,再以这“民.意”去推动代孕的合法化。退一步,至少能达成部分受众对“代孕”去负面、脱敏的效果。
其用心何其毒也。
再看看标榜“独立自主的新女性”都是怎样想的:
早几年,凤凰卫视窦文涛与“文青”徐静蕾有一个对话,徐静蕾直言冻了卵子,不婚,即使将来“生”,也就是找个肚子,体现出对自己“身体自主权”的高度坚持。
窦文涛的表情显得很诧异:“找一肚子?”言外之意,人成了“肚子”。
徐静蕾也坦白,目前冻卵代孕的成功率平均只有15%-20%,但谁又能保证我自己的成功率不是80%或100%呢?
而窦文涛的诧异,徐静蕾显然没接收到,或者接收到了但不在乎。此外,她身边一圈朋友都在其介绍下去冻了卵子。这也足以证明一个非法的地下产业链已经存在甚至成熟。
在这些“独立自主”的新女性眼中,别的年轻健康的女性,只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子宫罢了,她们与她们大概算不得一个物种——毕竟真要代孕的话,是给了钱的,不让你这穷鬼感激涕零就不错了。
随着这些“人上人”(无论男女)需求的增加,非法代孕也在不断增加,随之而来的,是舆论的变化:
2011年,任何机构都不许提供代孕服务;2012年,代孕为何禁而不止(不吐不快);2013年,我国将严管人类辅助生殖技术;2015年,计生法修正草案:拟删除禁止代孕条款;2015年,委员建议“禁止代孕”改为“规范代孕”;2017年,二流日报谈代孕可否放开;2020年 “代孕合法化”论文数量创新高、陈凯歌《宝贝儿》播出;
照此趋势看,这一波要害部门和媒体针对陈凯歌《宝贝儿》批评,应该只是遏制了代孕合法化呼声升高过快这一势头。
而某爽找人代孕事件前后,还是有人出来为合法代孕说话,毕竟某些人的刚性需求摆在那儿。
这还是要通过合法化来解决目前代孕黑产的各种问题。其实按这些媒体的思路,可以一揽子将吸毒、卖淫、拥枪等都搞定,毕竟这些类似的烂事,都有少数确有需求者。
有这么些重量级的内应,难怪目前来说还是“非法”的代孕,网络上有广告,线下有公司,业务不断,堂而皇之地存在,却毫发无伤。而整个产业链,价格、方式,买、卖、中介三方都明明白白,有谁听说过因为代孕被法办的吗?每次仅仅就舆论上批评两句,难道不是想让大众脱敏吗?
而其潜在客户,视频和评论区呈现的主要为男/女同,其次是想多子又不想承担风险的富豪(包括徐静蕾那样的所谓高知女性),真正有生育困难的正常家庭反倒是少之又少。
如果代孕真的合法化了:
首先是以现有技术加上资本利润最大化的本性,代孕这事本身对女性身体伤害实在太大,无论是子宫提供方(业内称其为“代妈”)还是卵子提供方(业内被称其为“卵妹”)都有可能对女性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它们考虑的是如何经济高效地把客户兜里的钱变成自己的,至于代妈和卵妹,不过是随时可以替代的消耗品罢了,其身心的安全是压根不会被考虑的。
第二,将给社会伦理带来极大挑战,孕母(即“代妈”)、卵母(即“卵妹”)、买母三方纷争将会此起彼伏(考虑到身体及感情的联系,国内判例是确认孕母为母);
第三,底层女性将成为可以赚钱和压榨生育机器,未出生胎儿面临随时被打掉的风险,出生的孩子也将成为随时可以遗弃的商品——这又反过来对女性身心造成反复伤害。
曾经苏联的重工业基地乌克兰,在苏联解体后沦为“欧洲子宫”。去年疫-情冲击下,光一个代孕中心被遗弃的孩子就这么多:
第四,女性将分为不同等级:出得起钱找代妈的属于高高在上的一类;能够提供一个良好身体或卵子的高知年轻女性是一类,其顶端大概属于清北人师之类高校的普通家庭出身的毕业生;其他普通高校毕业的健康女性是一类;底层女性,是一类——在男女尚不平等的当下,如果农村女性摊上个赌鬼丈夫,那大概率是被逼着去反复代孕赚钱。
视频中也有所展现:
卵妹一般是20-26岁的年轻女性,往往深陷消费主义之下的债务泥潭,继续一笔钱来解套,而其身价由学历、身高、长相等综合决定,其中报价最高的为68万的TOP1高校的研究生。
而代妈往往是四川山区农村的女性,四十岁以下,身体健康,最好生过一胎(主要考虑不是容易生产,而是对孩子的感情不会有新手妈妈那么深)——毕竟在年人均收入只有2万上下的地方,这么干一次,可以比得上村里十年的,因此有的代妈还带周边亲戚朋友出来一起干。
这还没有叠加上社会失序之后的黑、暴等因素。
如果叠加上这些因素,大概只有塔尖的女性不会生存在恐惧和不安之中。
印度和乌克兰活生生的例子,那些代孕的鼓噪者假装看不见,还假装都是自由选择。
到那时真有自由选择吗?做一类比,现在的广大普通劳动者有选择不996的自由吗?忽视结构性的因素谈自由,那简直是要将人骗进绞肉机。
(印度的价格,以结果分级)
代孕说穿了就是女性沦为商品。贫穷的女性将成为行走的子宫,成为一个生育的工具。对资本巨头和整个体系而言,代孕者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代孕者就是具有可替代性的、产钞票的机器,孩子则将按残次品、普通品、优等品进行处理。
之后,高高在上的塔尖还会对代孕者说,是我们给了你赚钱养家的机会。
有些人还想着代孕合法化后,万一自己家里有生娃的困难,还可以想法弄一个。
天真,且不说高昂的费用是否能承担,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姐妹、女儿不会被套上麻袋绑走,成为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生育机器。
今年初,某爽找人代孕事件,广大网友之所以那么愤怒,正是为了保卫自己身边的姐妹、女儿。
说到底,代孕,首先是个阶.级问题,然后才是一个性别问题。
想要解决这一问题,也只能从这些方面着力。
某爽事件,主流媒体又一次逆“流”而上,看样子国内的合法代孕只会是个时间问题。
一年下来,代孕公司业务的逆势上扬,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和996工作制一样,普通劳动者只能自救。
这里毕竟是中国,曾经彻底消灭了黄赌毒的社会主义新中国。
【文/风雷,本文原载于公众号“疫观全球”,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