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人类文明发展的轨迹,可以发觉一个有趣现象:管他东南西北千姿百态,有一点高度相同相通,就是追逐一个“统一”,管他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文明形态是如何的迥然有别,在追逐“统一”上有高度的默契一致。为避免语境上的窄化,我把“统一”换成“一”(或者叫做“归一化”),因为“统一”这个说法容易联想起政治上的“统一”比如“国家统一”、“民族统一”。
这个“归一化”非常顽固,体现在人类思维的各个方面,你只要用心去辨别。政治上的我想大家都明白,比如只能一个“皇帝”,一个“君主”,一个“妻”其他都是“妾”,这叫“一山不容二虎”;经济上更是如此,特定时空下的经济行为,市场经济千变万化,只能一套标准,比如同时流通两套货币(比如“金”和“银”),其中必有一套迟早要退出。政治和经济因为与大家息息相关,反而不容易看清。除了政治和经济的其他所有一切,只要你能够列举,都能发觉这个现象,都能发觉其中存在“归一化”倾向。
比如科学上,人们一直在找寻“大一统”理论,归一化思维无所不在,充斥每一个自然科学理论,“归纳”和“演绎”是“归一化”的两种途径,也是科学思维的基本范式。比如加利略理论和开普勒理论他俩原本独立,可人们总是要把他俩“归一”到牛顿理论;同样的菲涅尔理论和法拉第理论原本也都独立,可人们把他俩“归一”到麦克斯韦理论;牛顿理论和麦克斯韦理论又“归一”到爱因斯坦理论。据研究,“大一统理论”正在酝酿中,科学家们信心满满。在科学的每一领域比如《物理》、《化学》、《生物学》、《天体物理学》等等,大到宇宙天体,小到亚微观粒子,都能看到“加利略和开普勒到牛顿,菲涅尔和法拉第到麦克斯韦,牛顿和麦克斯韦又到爱因斯坦”这样的“归一化”范式。
再比如有神论宗教领域,人类文明至少一万年,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多神、多灵时代,最近两千年来却愈益“归一化”倾向,比如“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三教”也许存在传播关联,那就更证明其中的“归一化”倾向之浓烈。自尼采宣布“上帝死了!”欧洲更呈现“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归一化征兆――比如“过程宗教”。原本嘛“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他俩在欧洲势不两立,现在却有走向“统一”的征兆。虽然我们可以说他是“打着唯物主义旗号的唯心主义”,他们依旧是“二元对立”,但是且慢!你去了解一下也无妨,那是欧洲的精英,他们握有欧洲的话语权,你去了解一下,坏处不多。
哲学思维中“归一化”更是从头到尾、彻头彻尾、全方位统摄,欧洲人柏拉图的“现实世界与理念世界”,中国老庄的“道”、“理一分殊”等。
最近我受辽宁王忠新的《蒙在宋词上洗不掉的耻辱》启发,对中国音律系统失落感兴趣。我对音律体系不熟悉,但我也隐隐感觉,在中国古人观念中,音律系统内部也存在“归一化”。不知我们论坛有高手否?给我们讲解讲解中国的音律系统。
总之,无论中国人还是西方外国人,“归一化”思维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内禀性,他通过“归纳”和“演绎”两种具体思维呈现出来,体现在任何领域;只要你能列举,就能看见其中的“归一化”倾向。不同领域的范式是如此的千差万别,可“归一化”是如此的殊途同归。于是我就把他拔高了,把他说成人的本质属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内禀性。
可我们这个真实世界毕竟是姹紫嫣红、仪态万千,怎样的“一”、怎样的“归一化”、怎样的“统一”,这不也值得人们思考?人们的思考成千上万,也不一定都能前述政治呀、经济呀、科学呀、宗教呀、哲学呀之类,可人们总是希望有个正确答案,这不也是一种“一”,这不就另一个层次上的“一”?另一种形式的“一”?人们的思考不就一个圈上的“归一”到另一个圈上的“归一”,圈圈互相缠绕,然而人们总是希望解开他,上升到“一”?外国人统一到“上帝”,中国人统一到“道”,可总是上升到“一”。
我今天是来“掺和”的,不是来得到那个“一”。网上看到许多关于《大秦赋》争论,其中针对《“史剧”与“史观”》一个批判,冯氏对“大一统”的攻击,发生在反对“台独”,实现国家统一的历史时刻,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深思。
兹事体大!我也就深思了一会儿。
《“史剧”与“史观”》是否助长了“台独”?我不敢妄下断言,然而几十年来包括《大秦赋》、《大秦颂》、“满台大辫子”、“五个乾隆闹荧屏”给人的似乎不是“统一度量衡”的思考,而是“楚王好细腰”的千篇“一”律,而这个千篇一律恐怕与那个“不争论”的“一”大有关系。
这不!这个“一”那个“一”又缠绕到一起了!
我在没法说情一个问题时,总喜欢假借“哲学”暂时躲避一下。今天我愿明白一点说的是:无论始皇帝还是康熙帝,都没能回答我们今人的那个“统一”,都没能为后人回答究竟是“度量衡”还是“楚王好细腰”的“一”。他们也都是被历史推着走的人,古代华人思维鲜有“应然世界”、“实然世界”与“必然世界”的三大划分,今天的华人又总是喜欢为古人代言,代言工具理性一点那也无妨,而经常是《大秦赋》、《大秦颂》之类文艺不象文艺,政论不象政论,倒是丢下一堆鸡毛,便宜了流量。
《大秦赋》真的有益于两岸统一,那到值得一试,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是从围观“二月河之死”得到的启示。今人的问题只能今人解答,要从古人那儿得到智慧,你首先得有自己的立场,比如你对“统一”的看法,首先要明白仅究竟“度量衡”还是“楚王好细腰”?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没思考过,你先去《大秦赋》那儿求解,那是本末倒置了。
我们今天的问题恰恰就在这儿。前一段时间“武统”声一浪高过一浪,我问其中一位拥泵者,两岸为什么要统一?他却王顾左右而言他。如果这个问题不能求解,能实现“武统”吗?也许这个问题太简单,不值一答,那么《大秦赋》不就更舍近求远吗?两岸真的干起仗来,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大秦赋》之类能给我们提供统一资源吗?
你以为让人挪一挪帚把,不问所以然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