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明老师说,在武大,他曾是易中天的学生。
某种意义上,我们这一代人也是易中天的学生。
只不过,我们听的不是《中西比较美学》,而是《百家讲坛》,是《品三国》和《先秦诸子百家争鸣》。
同刘老师回忆的一样,相信我们这一代不少人也“至今还记得老师在课堂上趣味横生、充满哲理的讲课”。
今天我们依然不能否定的是,易中天等人那些年给我们上过的课,确实对一代年轻人起到了某种历史和思想文化启蒙作用,或者说是引起了兴趣,激发了求知欲。
易先生曾在某个场合说过,他早年通读了《毛选》,似乎还有《马恩选集》。
于是我想:老师都读过,我为什么不读?
这就使我在初中就接触了《毛选》的一些篇目,还有《毛主席诗词》。
这些年来,中国的不少年轻人进一步发现:马恩列斯毛,是比易中天、方方等“公知”更高明的老师。
这样一来,今天的中国舆论场,早已不是当年的《百家讲坛》,早已不是10多年前和更早以前那个环境。
没错,易先生首先弄错了,或者没有意识到时间、场合、形势的变化。不知时,不知变,恐非君子也。
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以为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这个思想舆论环境是更加理性而不是更加野蛮了——因为年轻人通过马恩列斯毛,更接近了真理。
只可惜,我们变了,引进门的师傅们没有变。
看了易先生最新的推文《愿所有的女孩都能成为×××,而不是……》,第一感觉是:
这又是什么垃圾营销号在带节奏??
本以为易先生这些年来居于某江南小镇,潜心写作从三十六卷萎缩到二十四卷的《中华史》,会使他的文笔和思维更加雄健,却不想和《中华史》一样萎缩至此。书如其人。翻了翻,《中华史》大概也只是当今营销号二三流短文的汇编,并不比《愿所有的女孩都能成为×××,而不是……》高明到哪里去;《中华史》表达的是自由派公知固有的那一套历史观,实在是缺乏新意的一块砖,能不能引出玉来还不好说。
《愿所有的女孩都能成为×××,而不是……》一文引人注目的特点,就是引用了马克思恩格斯,引用了《哥达纲领批判》和《共产党宣言》,并“据之”得出一个结论:
“富足与自由是理想社会的前提,贫穷和愚昧才是万恶之源。”
这是老结论,不是新结论。易先生在重复他的老结论。
如果马克思、恩格斯或列宁读到易先生的文章,他们一定会像马克思有一次那样,说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因为,易先生在此,把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变成了最庸俗、最可鄙的抽象的空谈的资产阶级人文主义自由主义者。
易先生引用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将“社会物质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看作理想社会的前提条件之一。究竟什么“理想社会”呢?马克思恩格斯难道如此抽象地把他们的理想社会叫做“理想社会”吗?马克思恩格斯难道不曾明明白白地宣告世人,他们的“理想社会”,就叫做“共产主义社会”吗?难道聪明过人的易先生,从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著作中,竟然找不到这个理想社会的科学名称吗?
当年列宁批判过的民粹派米海洛夫斯基,在读过《资本论》后,说自己不知道马克思在哪一部著作里叙述过自己的唯物史观;而我们的自由派易中天先生这里也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在读过(假设他真的读过!而不是从哪个角落里“听说”了马克思的话)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后,竟然不敢大大方方地把马克思描绘的“理想社会”叫做“共产主义社会”……!!
更不必说,马克思在他的光辉著作《哥达纲领批判》中,决不是没有提到过“共产主义社会”!——
更不必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还表达了对未来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些科学而宝贵的构想……看来,易先生也根本不熟悉马克思这部著作的基本内容。
易先生为什么就是不大大方方地说出“共产主义社会”,而是玩弄文人的文字伎俩,天马行空地讲什么“理想社会”呢?要说“理想社会”,几千年来,不同阶级、不同阶级的知识分子和思想家,到底有多少个“理想社会”呢?难道马克思恩格斯要我们去追求的理想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竟然是跟历来的种种“理想社会”没有什么区别,是一种哪个阶级的人士都可以随心所欲自定义的空的东西吗?易先生,和他的自由派同行们,似乎就是要把共产主义变成那样一种东西,以迎合资产阶级主子们的胃口,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变成最空洞最无害的资产阶级自由主义。
难道不是的吗?
至于那句没头没脑的“社会物质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很简单,我们只要把马克思的原话,跟易先生的这个“精缩版”稍微对比一下,就能立即意识到资产阶级文人对马克思科学著作的可鄙的引用方法,和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到底持一种什么样的庸俗的实用主义态度了。随意截取,随便用一点,拿着马克思恩格斯的名号吓唬人,而不是用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观点方法作指导,以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私货冒充马克思主义——这就是他们的态度,比一般修正主义还要恶劣。
马克思说:
“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上,在迫使人们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法权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更不必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还有这么一段十分著名的话:
“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
马克思当时正是批评说:
“但是,这个纲领既没谈到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也没谈到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国家制度。”
自然,对于这段话,易先生就更加不敢引用了。于是我们从他那里连这段话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们再来看看《共产党宣言》吧。
同样,易先生也不敢全部引用马克思恩格斯的话:
“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在资产阶级社会,以及一切形式的阶级社会中,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万恶之源”,那么,就只能是阶级和阶级对立,以及阶级随它的出现而产生的生产资料私有制。在生产资料私有制和阶级存在的条件下,被剥削阶级以自己的劳动创造了全部社会财富,但其中绝大部分却归于剥削阶级,劳动者只得到自己劳动所创造的社会财富的极小部分。这是阶级斗争的根源,也才是在阶级社会中有人富足、有人贫困,有人自由、有人不自由,有人得到完整的良好的教育而“有教养”、有人得不到那样的教育而“愚昧”的根源。这才是对于历来阶级社会当中贫与富、自由与不自由、“有教养”跟“愚昧”的科学的解释。这才是对于大概四、五千年以来人类社会基本现实的科学解释,这就是一部阶级斗争史,这部历史现在还没有完结。
而不是像资产阶级学者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开始鼓吹的那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批人聪明又勤奋,他们成了最早的富人;另一批人愚笨而又好吃懒做,他们成了最早的穷人……这不是对社会历史作科学解释,而是在讲童话故事,早已成为恶意而丑陋的谎言。这是把人民群众当小孩耍。从易先生的思想痕迹看,他似乎很乐于继续把这个童话讲下去;因此我们才说,不管他主观上有意还是无意,不管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在客观上他就是充当了当代既得利益的复辟资产阶级的喉舌,他试图对无产阶级群众进行牧师般的自由主义说教——说教的效果如何,则是很可疑的。
从话术的过时看,他是个蹩脚的自由派牧师。
易先生以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代替了马克思。
他的基本错误是搞错了因果,倒果为因,拿着表面的现象去充当根源。没错:贫穷与愚昧都只是现象,并不是什么根源。贫与富、自由与不自由、有人“有教养”和有人“愚昧”都只是现象或结果,而不是本质和原因。我们不难看到,富者、生活自由的人、有教养的人,也可能作恶多端,甚至他们作起恶来畅通无阻,你无从管起,他们能够超脱于法律和道德之上;而穷者、生活不自由的人、受教育比较少的人,也不乏善良者和仗义之士。中国人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易先生发表自己的高论——实际是兜售陈腐的自由派思想存货,看来已经到了不顾基本常识的地步了,这也是他们一类文人的通病。
更不必说,善与恶,以及贫与富、自由与不自由、有教养和愚昧,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上,都各有其具体内容,人们看待它也各有具体标准了。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的最后说:“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而易先生极其高明的引(曲)用(解),又把马克思的灵魂关进了死牢。
这场思想事故,大概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