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上海开始逐渐解封,但解封后的一个新闻,并非如之前其他被疫情冲击后解封的城市那样,满屏的都是「唯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而是所谓的「离沪潮」。 有人买不到高铁票,加价500必须买到;有人没有车,千方百计的找黑车;再不行,拖着行李慢慢走,哪怕走一个漫长的黑夜,都要走到虹桥火车站,坐上回家的高铁;有人立刻坐上飞机飞往美国。
这一场历时半年的疫情,让上海彻底坐实了「魔鬼当道的冷酷都市」的名头,似乎耗尽了人们的钱财、信心、和对未来的憧憬,陪葬了上海曾经的向往、繁华与经济。
但生性乐观的狗哥却认为,这次的离沪潮,只不过是「被关久了外地人,集中一下子回去了」。 而且,相比平日虹桥火车站的人流量,这次也不过区区六千多人。
说成离沪潮,属实小题大作了。
更何况,泥板、石碑、抄手本的记忆可以保存千年,但写在网络上的记忆,平均存在的时长只有:
七秒。
「偷时间碎片」的短视频与「精准推送」的所谓高科技,早就将这个年代推向娱乐至死的航道,一如输了官司赢得全部的上海人郭敬明经典巨作《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那句话:
原来,总有些人,有些事,就在人的念念不忘中,被忘记了。
狗哥的这些言论,我个人是赞同的,这一次的确不是离沪潮,而人数,也不是衡量是否形成离开潮流的关键指标。 走掉一批,总会新来一批,最后兴许还是太阳照常升起。 但大家得明白一个基础原理:
外地人不是追着上海来的,而是奔着产业来的。
如果疫情之后,企业大批量倒闭,或者产业链转移到其他城市,必然会导致人口外移,才会形成真正的离沪潮。 而上海能有今日地位,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固然重要,但真正让她腾飞的是各种国家政策、资源、指标的倾斜,俗称「集中力量办大事」,而集中的力量就是集全国之力,但仔细一想,上海不可代替不可转移的产业其实真的不多,所以,现在该思考的出发点是:
疫情真正结束后,国家意志方面,上海是否会迎来产业转移?
老实讲,我爱上海,我也时常怀念曾经在上海的生活与至今还在封控当中的姑娘,所以从《上海,上海》前两篇的出发点,都是扣我心弦,真情实意的希望她与她更好,但对这个问题并不乐观,如果将眼光与格局视野拉长拉高一点:
这波疫情给上海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而且是那种伤筋动骨,连接血肉的伤害。
复盘上海这波疫情,抛开「组织的构架与性质是否与别的城市不一样」的疑惑与「阶级客观存在」之外,给我最大触动的一点是:
上海新的意识形态的重塑,任重道远。
02
1986年1月6日,邓公再次成为美国《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贯穿了咱们中国整个改革开放的「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就被摘登在《时代》周刊上,成为了世界名言。 其实,这种「黑猫白猫论」,就是一个意识形态领域的禁区,叫:
不争论。
意思是只要符合中央政策,不管你走什么路线,管你是姓「资」,还是姓「社」,只要是在中央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就不用争论,自由化发展经济也好,按部就班来也行,只要能将经济搞上去,能让百姓的日子搞上去,就是好的。 但这一波上海疫情,却颇有几分将「不争论」变成「争论」的意味。 一直以来,上海其实就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典型,而这种海派文化中的自由主义、自由化路线发展思潮:
是由西方文化浸染、自身历史文化沉淀,以及政策扶持、经济特征等多方面因素共同铸就的。
这玩意儿,天生就是一把浸满了鲜血的双刃剑,因为资产阶级自由化,上海成为了精致而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 如果一直是太平盛世:
阿珍阿强阿伟阿丁等每个人,几乎都能在这里拥有或找到光明的未来。
但一旦有滔天大浪迎头打来:
这座意识形态没有统一的城市,立刻就在风雨飘摇中,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很快就支离破碎。
自由化,不仅包括的是经济发展、社会属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思潮。
三者自由化以后,有些时候,就无法与中央在关键的决策上凝聚共识,这一点,在此次疫情中体现得相当明显,说到底就是:
你有你的决策,我有我的想法,你说你的动态清零,我搞我自己的主张,我不一定要按你的来,你也最好别来逼我。
所以,此次疫情从一开始,除了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善良老百姓与无私奉献的朴实的大部分基层,其余人几乎都没有坚强而统一的意志,都没有坚定的一起站到中央政策的框架之下。
官方如此,单位如此,民间机构也如此。
各方意志都在相互试探、消磨、博弈。 错过抗疫黄金期之后也没有想着亡羊补牢,坑越挖越大,摊子越收越难。 后来,实在收不住了,孙副总亲临,解放军战士与武警部队进驻上海,但即便如此,依旧爆出了:
倒卖兄弟省份捐赠物资、婴儿隔离、被冒名顶替的「志愿者」、京东自杀式援助、活人差点被火化,入户消杀,流感论,莲花清瘟之争,共存论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匪夷所思的魔幻事件。
这就是阶级自由、资产自由与思潮自由在暗中作祟。 大发国难财的种种离谱行为与莲花清瘟之争,有利益这跟线牵着,再结合点历史,勉强能想通,但最让我想不通的是:
共存论。
上海之前,无论是南京、西安、还是广州、深圳,也有零星的共存论出现,但都只是「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到了上海这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共存论」很快就走上了其在中国抗疫史的人生巅峰。 无论国家卫健委的专业人士,如何苦口婆心的反复强调病毒不是流感、不能躺平。 也不管美国与印度后各自一百多万的死亡病例,以及美国共存后,经济拽都拽不住的滑向债务的深渊,只能通过挑起战争收割欧洲甚至全球财富与无限QE来抵抗隐形的金融危机。 甚至近在咫尺的七百万人口的香港已累计死亡上万全当看不见。 不顾当初即使没爆出多少重症人数,也几度让上海发生了医疗挤兑与医疗崩溃的事实。 在官方、民间、以及网络,甚至我自己的评论区,都是随处可见呼吁自由呼吁共存的声音。 而当声音逐渐汇聚,形成一股思潮,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很多普通老百姓的信念。 其实,这些共存派,抛开一些真蠢蛋,就是西方自由主义思想的典型表现,也就是:
我为自己负责,不为他人负责,也不为集体负责,更不为社会主义负责,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利益,只要死的,受到伤害的不是我自己,其余的都与我无关,谁都没有权利,集体也不要来约束我的自由与利益。
共存的背后,毫无疑问就是牵扯着巨大的利益,自私的,个人的,或者某些特殊集体的,利益关联还不是最可怕的。 无论是欧美国家,还是香港,都表现出了一个近乎赤裸的现实:
病毒面前,并非人人平等。 穷人的医疗条件与医疗资源与有钱人相隔了九重山,而老年人的病死率又高出了出没在网络的年轻人几个九重山,小城市与大城市的公共资源社会资源则直接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共存派们的自由主义的表象下:
藏着的就是:社会的达尔文主义,信奉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虚伪、冷血,自私到了极点,各位试想:
如果我们因为一点利益,因为自己年轻、免疫力强的身体,去呼吁,并选择与病毒共存,这种自私自利,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对老年人的暴政?对普通人,穷人,小城市的人是否不公?如果我们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么,我们中华文明的基础还存在吗?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等十二个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何在?
这才是最可怕的,当然,还是只是疫情,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万一哪天台海上空的战斗乌云危及上海,这些冷血的、精致的、利己主义的共存派,又会秉持什么立场? 是不是细思极恐?
03
很多人说,上海最魔幻之处在于,无论出了多大的幺蛾子,从疫情初始的春,到浓烈的夏,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稳定军心与人心,更没有一个真正有分量的人物担当责任,哪怕是区一级的都没有。 整整三个月,除了当初的邬惊雷,出来面对大众最多,发声最洪亮的竟然是:
张文宏,吴凡。
有些话不便多说,就先给大家讲一则往事。 2020年中旬,香港街头暴乱,港独分子猖獗,中央直接出台香港国安法。 有人兴许会问,港独港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从1997年香港回归后就一直存在的,期间也闹了不少事,但为什么中央没有早出手早收拾,反而一等就是二十三年? 原因很简单:
国家领域是有一些禁区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极端情况,不能触碰。
当年的香港问题,是捆绑着一国两制的独特国策,现在的台湾问题的背后,是国际问题,第一颗炮弹落下来之前的解决之道,从来都是「韬光养晦」,不动则已,一动就则是雷霆万钧,来多少打多少:
打到完全胜利为止。
上海的意识形态问题,貌似还没到那个地步,但这场疫情,对上海伤害最大的是两方面。
第一,政府公信力的削弱。
第二,那些匪夷所思的魔幻事件,让上海多年的暗疾浮出水面,左右分不清,颜色很刺眼,很可能会因此让上头开始反思上海海派文化中的的资本、阶级、思潮的自由化走向。
对了,公然掀起「共存论」与「动态清零总方针」的争论,也着实打破了邓公留下的中央政策大框架下「不争论」的意识形态禁区,国家卫健委不得不三番五次站出来反复科普与强调,甚至5月4日的新闻联播都直接说:
坚决同一切歪曲、怀疑、否定我国防疫方针政策的言论作斗争。
斗争,斗争,这个词的历史意义与高度,你们细品吧,不多说。
其实,上海这波疫情,早就不只是疫情本身那么简单了,甚至,已经足够让国家开始考虑未来赋予上海更多权重的可能性与合适性。
这就是我对未来上海是否会有产业转移,或者说是否形成真正的「离沪潮」不乐观的核心原因。 毕竟,台湾问题还没解决,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步步紧逼,挑衅不断,国际形势相当严峻,倘若下一次需要凝聚共识的危机到来,扪心自问:
以上海这次疫情表现出的意识形态来看,能扛得起这份历史使命么?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