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了两件事,让人感慨万千。
第一件是某社区书记在疫情防控发布会上,以自己错过女儿成人礼来表明基层工作的辛苦。
第二件是一位女子因自己外卖被偷,凌晨三点在街上嚎啕大哭“活不下去了”。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坠入深渊。
有的人,班照上,工资照拿,无非偶尔加加班,牺牲点温情脉脉的家庭仪式。
有的人,失去工作,入不敷出,按时到期的房贷,只涨不跌的物价时刻加深着他们的焦虑。
平心而论,两者都辛苦,但前者比之后者,实在是幸福太多。拿自己那点堪称寻常的不容易在后者面前诉苦,可谓是无病呻吟。
在严肃的场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识趣的人会就此闭嘴,等风波过去。然而该书记感到受了天大的委屈,拿着喇叭对着小区群众为自己正名。
被人骂了,申辩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所以我只能说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阶级的鸿沟,为不同群体构筑了不同的世界。
历史作家王晓磊在其小说《武则天》里写了这样一段情节:
身为才人的武媚,因常年得不到李世民的宠幸,在宫中的生活并不如意。其手下的两个宫女朱儿、碧儿、一个宦官范云仙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某日碧儿染上风寒,朱儿和范云仙却不敢将同伴送到宫中的医院奚官局。
碧儿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在那又无亲无故,进了奚官局,哪能指望里头的宦官们认真对待,去了就是等死。在外面尚且能得到朋友的照料。
为救碧儿,武媚将身上唯一值钱的金钗送给太医换药方,但不知是药方不管用,还是奚官局抓错药,或是根本就没按方下药,碧儿还是死了。
碧儿死后,被草草地埋到后山。
正刻墓碑时,一名宦官大喊某位嫔妃怀了龙种,所有宦官便停下手中的活,不管病人,不管刻碑,聚到一块去调安胎药给嫔妃送去,指望讨几个赏钱。
武媚见状叹息:有人来,有人往;有人笑,有人哭;有人身荣子贵,有人寂寞潦倒。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大唐,这就是人世间。
稳坐象牙塔的人能体恤民情,关怀疾苦,是他有良知。但脱离群众,不食人间烟火才是他们的常态。
指望上层人对底层人做到感同身受,几乎是天真的妄念。
现代作家辛夷坞在《山月不知心底事》中就写道:
“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你觉得自己心肝都撕得血淋淋的,肠都铰断了,其实别人一丁点都体会不到。看你表情恐怖,同情一会,接着该舒服还得舒服,该高兴还得高兴,因为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我们的心我们的肉长在各人自己身上,酸甜苦辣,自己尝的味道只有自己明白。”
这令很多人无法接受,因为这样的世界太黑暗了。
比起血淋淋的现实,人们更倾向于相信温暖的童话,相信世上有尧舜禹这样慈悲心怀的圣人。
历史中也确实出现过圣人般的领导者。
但这样的人太少啦。
更重要的是,即便在他们手下,都难以保证没有别有用心的官僚在败坏人民的事业。
久而久之,劣币驱逐良币,理想和热血做了投机者的嫁衣,社会无可挽回地朝着腐败与堕落狂奔。
所以我认为,切忌将个人幸福简单地寄托在时代的变迁上,不要觉得只要换个时代就万事大吉。
上世纪我们憧憬二十一世纪,认为二十一世纪,社会更文明、物质更丰富、人与人之间更和谐。
结果发生了911事件,发生了伊拉克战争,发生了利比亚战争,再到最近的俄乌战争。
进入二十一世纪才二十来年,人类就走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边缘。
贫穷、饥饿、疾病威胁的人更多了。
而在历次战争里挺过来的难民中,我们不难发现相当部分是掌握了一定经济基础的人。
电视剧《欢乐颂》中的安迪身家过亿,但母亲患有遗传性精神病。安迪不知自己何时会发疯,于是她立了遗嘱,将发疯后的后半生托付给挚友老谭。
当时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这些东西,应该足够保障我和我弟弟,就算将来通货膨胀,也能够被照顾得很好。”
因此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个人的抗风险能力,换句话说,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这不仅决定了我们有力量去跟世上的不公和灾难做抗争,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为更多的人解难纾困。
实现幸福不能指望别人感同身受,不能指望上位者的慈悲心怀,不能指望等、靠、要。
正如国际歌所唱的那样: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