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角镜：探究轻重工业的结构、平均利润率和经济危机

　　【提要】

　　经济学的另类研究，探索轻重工业的比例是如何决定的、平均利润率是如何形成的、经济危机的分类及根源等。

　　【轻重工业的比例是怎么来的】

　　这里的轻重工业，不是按照产业的生产规模进行定义，而是按照产业的部类进行定义，相当于马克思提出的第一部类和第二部类。重工业原则上属于第一部类，为第二部类提供生产资料；轻工业原则上属于第二部类，直接生产消费资料。无论是重工业还是轻工业，它们所需要的一切生产能力都来源于两大部类历年来的不断积累。能下蛋的鸡是母鸡，能生产设备的设备是工业母机，我们且以养鸡场为例。

　　养鸡场分为两个部分：孵化车间和禽蛋车间，象征重工业和轻工业。这个养鸡场只有母鸡。母鸡不能吃，只有鸡蛋可以吃，而且只有禽蛋车间的鸡蛋可以吃，所以最终实现的价值就是禽蛋车间生产出来的鸡蛋的市场价值。为了简化问题，假设母鸡没有自然死亡，象征重工业和轻工业都不发生折旧。

　　鸡生蛋，蛋生鸡。孵化车间孵出来的母鸡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孵化车间继续下蛋；一个是进入禽蛋车间下蛋。哪个车间得到的母鸡多，哪个车间的生产规模就大。以零基础开始起步，如果我们在两者之间设计了一个比例，那么不同的比例，意味着两个车间在以不同的速度增长。由于两个车间的劳动人员，都需要靠禽蛋车间的鸡蛋维持生活，所以不同的增长速度下的生产是不均衡的，不是可持续增长方式。最好的办法就是孵化车间孵出来的母鸡，平均分配给孵化车间和禽蛋车间。

　　轻重工业的产业结构也是这个道理，要想可持续增长，轻重工业的工业增加值就应该维持1:1的关系。根据中国经济统计年鉴，1981年的时候，轻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46.2%，重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53.4%，两者基本持平。到了2007年的时候，重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76.5%，轻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23.5%，说明重工业地位突出，投资增加明显。

　　重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权重越来越大，是各国发展的趋势，它不一定是重工业和轻工业发展的失衡。举例来说，为了均衡发展，装备制造工业生产出来的通用设备，一半要留给装备制造业自己，一半要提供给轻工业。因为技术进步，我们生产一台新设备所需要投入的人工，要远远的高于我们操作一台新设备所需要投入的人工。对于设备厂家来说，用一台新设备生产另一台新设备的效率是越来越小的；对于消费品的生产厂家来说，用一台新设备生产一件新产品的生产效率是越来越高的。为了获得这种效果，我们每生产出来一件产品，就要把更多的消费品分配给重工业，看上去就是重工业占工业总产值比重越来越高了。

　　重工业的产品价格和轻工业的产品价格有什么不同呢？举例来说，复杂度越来越高的设备，价格总会越来高；但是同样复杂度越来越高的汽车，价格却不一定会越来越高，这是因为同样的设备，它在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地位和作用是不一样的。 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初期，大量进口国外设备，设备价格大大高于国内，但是很奇怪的是，同样进口的汽车，它的离岸价格就大大低于国内。

　　【平均利润率是怎么来的】

　　经济增长来源于积累，积累有多少，增长就有多高。如果我们不考虑外部积累，那么这种积累就是企业的内部积累，它来源于剩余价值，利润是它的转化形式。企业用利润扩大再生产，所以扩大再生产的速度就是它的资本利润率，最终会形成平均利润率。那么重工业的平均利润率是多少呢？这个就要看重工业的自我繁殖的最高速度有多快了！ 我们假设经济增长是均衡的，此时重工业要分配给轻工业一半的产品，所以这个平均利润率只有重工业最高发展速度的一半。

　　资本利润率和经济增长是有关的，但是现实中的资本利润率并不会等于经济增长率。首先是企业不会把所有利润都用于积累，其次是这个社会积累的形式会很多，比如说政府的投资、老百姓的储蓄、货币的发行等不同方式。因为它不属于我们的积累类型，这里就不做探讨了。

　　【市场经济下的经济结构失调】

　　在作者的另一篇文章：“增长的本质：论积累和收入的关系”一文中，证明了每年的国民总收入等于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的总值。忽略流动资产，大体上每年的国民经济总收入就是固定资产的总值。这里的固定资产价格要按照历年来的平均价格计算，而总收入是指最终消费品的价格。这个时候，利润/固定资产=利润/总收入，亦即：资本利润率=剩余价值率。这个剩余价值率是重工业行业的剩余价值率，50%的剩余价值率代表了重工业只能留下自己的一半产品，此时它的资本利润率也是50%。如果我们不考虑重工业的技术进步所带来的设备效率影响，那么轻工业的资本利润率也应该是50%。

　　剩余价值率这个东西，它实际上是告诉我们，你应该留下这么多的东西，这样你的经济不仅能跑得快，还能跑得稳。然而实际上，你这么高的剩余价值率，能不能变成资本利润率，还要问问重工业自身能不能实现这么高的物理性增长。诚然，重工业自身最高的增长速度肯定要小于50%，所以轻重工业的实际增长速度要远远小于50%。越是科技含量高的重工业，它的自我繁殖的速度就越慢。这样对于重工业和轻工业来说，其实大家都不需要这么高的剩余价值率，可能大家的剩余价值率只要10%就好了！

　　你选了什么样的剩余价值率，就会有什么样的资本利润率。市场经济的本质，就是一切投资行为都要依据利润的这把尺子去衡量，它根本就不会允许企业绕过资本利润率，去追求一个理想的剩余价值率。剩余价值率50%，是为了让轻工业和重工业保持1:1的最佳比例。在市场经济体制中，如果轻工业减少自己的剩余价值率，意味着重工业也要减少自己的剩余价值率。当重工业保持较低的剩余价值率的时候，轻重工业的发展比例将严重失调。轻工业跑的过快，重工业跑的过慢。轻工业的发展，必须建立在重工业提供的生产资料的基础上，所以这种轻工业的超前发展，最终一定会因为重工业跟不上而停顿下来。

　　【经济危机的两大类型及其成因】

　　我们通常说的经济危机，其实是轻工业的经济危机，是轻工业超前发展的结果。此时轻工业产品大量过剩，但是因为重工业发展不足，它消化不了轻工业的大量产品，只有通过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的方式，强制协调轻重工业的比例。为什么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没有经济危机呢？并非是真的没有经济危机，只是由于采用国家干涉经济的手段，所以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或者推行市场经济的国家，大都是属于重工业超前、轻工业滞后的性质。

　　重工业超前，也是一种比例失调，它是属于另类的经济危机。这种经济危机，不是传统的经济危机，没有大量产品的积压和过剩。它属于重工业投资过度，老百姓可能感受不深，但是企业的感受较深。因为过度发展的重工业，要把它的负担转嫁给轻工业，所以轻工业的投资效益会变得越来越差。

　　无论是轻工业性质的经济危机，还是重工业性质的经济危机，都是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都不可提倡。只有经济的均衡发展才是硬道理，而这种经济的均衡发展，必须要建立在轻重工业均衡发展的基础之上，这是任何市场经济国家都办不到的，也是任何市场经济的机制或手段都无法解决的。

　　【文/叶风尘，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