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开放是一束强光,参与照耀了老胡这一代人的人生】
上海进博会是2018年首次举办的,它被广泛看成中国下决心扩大对外开放并且不断提高对外开放质量的宣示。老胡1978年上大学,我们这一代的人生伴随了对外开放的一路。
在我小时候,北京南城一个叫“大红门”的地方,那里有一座高桥,桥下立着一块牌子,写着类似“外国人不得过桥”的话,牌子旁边还站着一名持枪的解放军战士。桥南先是大片农田,然后是南苑机场和后来更名为“中国运载火箭研究院”的一个大院和生活区。改革开放不久,那块牌子和那个岗哨就撤销了,现在那个位置是北京四环路和宽阔中轴线的交汇点,中轴线上有地面快速公交和地铁同时运行。
老胡小时候几乎没有在生活中见过高鼻子的外国人,有一次在社区中心的新华书店见到一男一女两个洋人,都很年轻,十捌玖岁,那个女孩还留两根大辫子,特别惊奇的是,他们二人讲地道北京话。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著名美国友人阳早和寒春的儿子和女儿。
然后老胡参加高考,进入了南京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改革开放铺就了我和所有同龄人的人生道路和舞台,世界的广阔和中国与世界拥抱、交织的精彩,参与照耀了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对外开放开拓了整个中国社会的眼界,忽然间全世界的名著涌入了进来,像冰雹一样落到之前几乎无书可读的我们那代人头上。对我们那代人来说,对外开放是改革的推进器,是中国要现代化、要追赶世界的目标和参照集群,是时不我与的倒逼机制。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人真的很穷,什么都没见过。记得一次看电影,描写一个香港的穷人扮成狗熊在商场招徕顾客,他回到家,心情很不好,冲妻子喊:“给我拿水来。”妻子打开冰箱,给他一个瓶装水,他拧开盖子,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喝起来。我们当时很惊奇:香港的穷人居然这么有钱,回家渴了就喝汽水!
中国后来与世界做起越来越多的生意,接纳了外界越来越多的投资,我们在生活中接触外国人也成了寻常之事。从感觉自己比外国人穷很多,到开始能和外国人比一比,到后来发现我们有越来越多的地方逐渐追上了老外,对外开放就是中国人寻找差距,奋起直追的一轮又一轮排浪。中国追赶世界,融入世界,直到在全球化中成为引领力量,这是中华民族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次再创业。
今天老胡退休了,77、78、79那三届大学生大部分都退休了。看着大家在网上各种各样的焦虑和彷徨,我想起,我们那代人的青年时代更焦虑、更彷徨,那个时候打死我们都不敢想,中国经济能有今天,城里人能有带自家厨房、厕所的房子住,居然还能开上小轿车,那种生活我们只在电影里见过,觉得它与我们毫无关系。国家的路该怎么走,争论更是多。但如果让我今天做点总结,我想说的是:只要中国坚持对外开放,不断扩大开放的广度和深度,中国社会的集体视野就一定是宽阔的,在封闭社会里可能出的根本错误,在中国就不会出现,即使冒出苗头,也会得到修正。在开放的社会里,民智不可能变成民愚,社会的价值体系一定是总体健康的,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也一定会对应社会最大的政治目标。在高度开放的社会里,很多指标国际通用,中国的成绩一目了然,问题也会暴露得很清楚,实事求是有着十分强大的根基。如果有谁想弄虚作假,可以操作的空间一定有限。
中国必须要不断发展,而且发展速度要高于世界的中等水平,也高于世界主要经济体的平均水平,这是中国国家成就的硬指标,也是不断倒逼我们的一根鞭子。中国政府反复宣示要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并且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举措,包括新开自贸区,允许外国公司在中国独资建厂,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等等,这是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高质量标准的确立。在这样的对外开放水准中,中国没有退路,我们只有高质量发展,不断前进,再前进。
需要指出的是,中美关系近年来恶化使得中国对外开放的大环境变得前所未有严峻起来,客观说,这会挫伤中国社会对外开放的一些积极性和主动性。与此相关,中国有的地方和领域出现了一些消极表现,与扩大对外开放不相协调,比如一段时间以来,一些外国元素变得越来越敏感,对那些元素可能会对我们社会造成破坏的担心达到了改革开放以来的峰值,而现在恰是中国方方面面最为强大的时候。舆论场上指控“崇洋媚外”的门槛变低了,这样的标签满天飞。另外,很多机构的人员抱怨他们接触外国人的手续变得很复杂,为了避免麻烦,一些人干脆减少了与外国人的见面。还有,一些在国际化方面走得远的公司在舆论场上受到很多指摘,等等。
现在到了真正考验中国对外开放信心和耐心的时候。美国有一些极端政客非常希望与中国“脱钩断链”,把中国从开放逼回到封闭去。面对他们构建的种种封堵和打压,中国社会切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要尽最大努力维护中国对外开放的环境,不断鼓励中国各种元素走出去,同时欢迎外国的正常利益触角更多进入中国,与中国的利益融为一体。我们要防范新时期出现的各种风险,同时更要保持自信,通过加强自我化解风险的能力和不断提高中国社会的承受力,来实现中国社会高水平的综合安全。
中国的对外开放是一面大旗,愿它在时代的风中烈烈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