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骏：近日京东杨笠事件二三谈

　　摘编与荐语:为什么（各种）对立，一挑就灵呢？…不难看出，性别对立的直接原因是财产关系统治了人际关系，…真正的追求女性权力首先要做到的，是保障女性的生存权…与之对应的，呼唤男权…也是偏颇的。……“男女性劳动者不应该比惨，大家都很惨”，不能陷入各种挑动对立的窠臼！

　　最近，有位朋友让我聊聊关于京东邀杨笠参与双十一促销遭抵制一事，此外他千叮万嘱，“你们左派老是一切矛盾转阶级矛盾，能不能不涉及阶级矛盾谈谈这个事儿？”

　　当然可以！

　　笔者的拙见，杨笠自脱口秀演员出道以来，挑动性别对立其实就是在脱口秀的市场中增加区分度、提高曝光度罢了。用时髦话讲，是“黑红也是红”、“有流量就能变现”，是一种增强市场竞争力的商业手段。我一直觉得对杨笠而言，被攻击不重要，没有人关注她、没有饭吃才最可怕。

　　那为什么性别对立，一挑就灵呢？本质原因是男女两性在劳动力市场的价格不同，准确来说是不仅不同，而且不同的阶层之间差异很大，甚至普遍的不公平所致。在当下，作为和生存密切联系的劳动力市场价格被置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就导致人际关系由财产关系主导。

　　笔者举几个例子，比如现在青年人的恋爱问题，是不是发现所谓“自由恋爱”就是彻底的谎言？真正能决定你和你的对象是否走下去的，其实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聊斋》里富家小姐爱上落魄书生于当下真成了“怪谈”，不是吗？

　　再比如婚姻里的彩礼，按照这个分析角度，彩礼的本质是作为女方相对低的劳动力市场价格的补偿。结婚要彩礼的情况在所谓“中产阶级”里尤甚，我们能明显发现，这些“中产阶级家庭”里的女性的市场竞争力不够强，她们和她们的父母更倾向找能承担更多家庭责任的男方，亦即高薪一族（实际上就是高劳动力市场价格的男人）。

　　所以不难看出，性别对立的直接原因是财产关系统治了人际关系，根本原因是男女性在劳动力市场的价格不同。这进一步导致我们在谈性别对立问题之前，就非得谈谈生存问题不可了。

　　我的这位朋友经常说，“你们左派就是喜欢用主要矛盾掩盖次要矛盾。”这实在是冤枉，事实上，用次要矛盾掩盖主要矛盾才更值得警惕。男女性别对立好像是在说，今天的男性被压迫的程度要比女性更厉害。

　　但是实际上先把无论男女两性劳动者的所得都远小于他们创造的劳动价值这点放到一边。男性劳动者往往被安排更多的体力工作、无理由的让利给女性、背负沉重房贷车贷等；女性劳动者无产假、往往从事相同工作却更低薪、受到更多封建传统束缚，这些不是事实吗？

　　我的朋友，你发现什么端倪了吗？你认为的，“男性是弱势群体被剥削”这一观点在性别对立的挑动之下，只能走向无穷无尽的“底层互害”里面去。而正确的“男女性劳动者不应该比惨，大家都很惨”这一认识却被轻松的掩埋掉，这现象不令人深思吗？

　　至于你想聊的京东为什么请杨笠这样一个极富争议的人来代言，我觉得应该从资本的角度思考问题。京东希望通过杨笠打开青年女性的市场，想通过杨笠来讨好极端女权，同时他们笃信男性用户无法离开。之所以笔者持有“京东笃定男性用户无法离开”这一观点，是因为京东在某些商品方面做到了垄断，你不去他那里买，还能去哪儿？因此人家根本不怕你们闹，底气就是他把握了市场的一部分，只要日后平稳公关再假以时日，这件事情就能负面影响最小化。

　　所以京东邀请杨笠，当然不是显示追求女权的态度。真正的追求女性权力首先要做到的，是保障女性的生存权。可是我们能看到的是，更多不常出现在人们眼里的无产阶级女性，她们的生存很难说有切实保障，更遑论没有产假、低薪且高强度的劳动、医疗教育等等问题需要解决。连吃饭问题、相对体面的工作都解决不了能叫做追求女性权力吗？

　　与之对应的，呼唤男权以打倒杨笠为名的思潮也是偏颇的。首先关于杨笠辱男问题，事实上的觉得冒犯的主要是接受相对高的学历教育的男性青年。他们往往属于工人阶级的中上层阶层，而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工人阶级下层则要么根本不知道杨笠此人，或者还在为自己的生存权艰难挣扎。这也体现宣传的魅力，一小部分人的诉求淹没了一大部分人的诉求，真是“会闹的孩子有奶吃”！于是，相比于这样尊严受损的问题，就能容忍真正的生存问题的被掩盖、不被讨论吗？

　　要追求真正的男权当然、也必须欢迎，那么就不应该在性别对立的议题下追求男女的平权，而应该正视男女两性劳动者各自在生存领域受到怎样的压迫和遭遇怎样的不公，既然市场经济的劳动力市场决定男性要付出更多，那就该诘问为什么不能执行八小时工作制，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的薪水，为什么高昂的房贷车贷需要男性承担，为什么没有育儿假？......

　　你看，性别对立在这里不是在倡导青年男性就这些问题找青年女性讨个说法吗，会有好的结果吗？综上，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彻头彻尾的评价为“小骂大帮忙的闹剧”。

　　我的这位朋友，看，带着你要求的镣铐，本人算跳了一支马马虎虎的舞蹈。你想解决性别对立这一次要矛盾，就要在男女两性就劳动力市场价格上做到平衡，经济问题解决了，很多问题就消失了。这一措施想法是好的，可惜违背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终究是办不到的。

　　你没有发现，笔者讨论了这么多，文章背后隐隐约约还是“那四个字”吗，洋洋洒洒的还是不如“那四个字”有概括力、一针见血吗，性别对立翻来覆去不还是没有跳出“那四个字”的五指山吗？这其实是因为主要矛盾就是规定和影响着其他矛盾的存在和发展啊。

　　最后笔者想说，我的朋友，以后你凡遇到自称左派，他不理解复杂事物由主要矛盾决定其性质；同时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或影响其他矛盾的存在和发展。不认为阶级社会的主要发展动力是阶级斗争，还不能理解唯物史观从很多角度看是阶级史观。那此人，非马也，鹿尔。

　　2024年10月26日 第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