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学英语,一位调皮的老师教我们一句“You are my a wife”,然后神秘一笑“不能乱说呀,这是一句骂人话”。
那时儿时,但智力基本长成,翻译成中文就是“你是我的妻子”,骂人不骂人,我们基本能懂――那得上下文语境、语气、语调而定,就字面直译很难说他骂不骂人,卿卿我我间,谁能说他是骂人话呢?不过在英语语境中是不是一句骂人话,我就不得而知了,况且我英语水平高考46(?忘了,拔高一点不算罪过吧!),大学时虽也猛补了一下,毕业后他务烦琐,竟然全都还给老师了。
记得学了这句话后,我们几个男孩互相指着对方鼻子一通乱说“You are my a wife”,于是“向阳院”里充满了男童们的傻笑声。所说“向阳院”并不是长满鲜花绿草,充满阳光的院子,孩子们在里面戏嘻,而是当时的一种课外活动形式。当时小学生上半天课,另外半天可不许自由玩耍的,而是就近几个同学结伴组成一个学习小组,在方便的一家一起做课外作业,那时就叫“向阳院”,那时还七十年代初。那位“调皮的老师”其实也不是我们的老师,而是我们弄里的一位邻居,比我们大不了多少,记得他当时是插队落户返沪(或探亲),我们向阳院学习时,他经常会旁边来坐坐,拿起我们的课本看看,于是教会了我们那句俏皮话。
我是一辈子把他当作俏皮话的,算不上骂人,今天怎么忆起这件儿时往事?
网上读到一篇《法国女婿菲利浦:让更多人了解中医文化》,忽地想起了儿时的一句俏皮话“You are my a wife”。中文网、中文世界中“法国女婿”、“德国女婿”、“中国丈母娘”这类词汇非常多,并且经常作为标题出现。这篇文章我读了好几遍,觉得内容很健康,不过我对标题中的“法国女婿”总是若有所思。
我们国人同胞似乎很在意这个的,意在通过特殊“因缘”拉进中外关系,有段时间(比如十几、二十多年前)甚至超过了“度”,作为了炫耀的谈资,隐隐约约示之以某种“心理”,究竟哪种“心理”不好说。最近若干年这股炫耀风似乎有所收敛。不过《法国女婿菲利浦:让更多人了解中医文化》这篇文章我读了好几遍,觉得内容很健康,心理很干净,意在通过“女婿”、“丈母娘”之类特殊民间“因缘”拉进中外关系;出发点非常妙,可是否能如愿?
我看很多情况下是一相情愿,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记得有段时期,外国人来华访问,我们必陪同他们去西安兵马俑参观,中国人只能在岸边远观,他们却可以走到“兵马俑”身边与之合影,这在我们是一片好意――所谓“世界第八大奇迹”,可是到了外文网世界,他却成了“中国人要征服世界”,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可见,很多情况下你有心他无意,中外有着很不同的民俗心理,不能以己度人。或曰:我们这些文字文章都是在中文世界发的,不是给外部世界看的,我们发外文网是不会这么写的,那么“通过特殊‘因缘’拉进中外关系”、“统战工作”不就成了“自娱自乐”?
我今天这篇稿子无意反对这种做法,更无意调侃,其实我打心底里也很赞赏,“民间因缘”关系毕竟也是增进中外友谊的一个有利因素和桥梁,利用一下有何不可?我这里的意思,怎样更好的利用?动机和效果要尽可能取得一致,策略和手段就显得重要,要研究中外不同民俗心理,不能把事情做反了。
比如我们古代对外关系主要就是汉族与北方少数民族关系,巧的是汉族与这些少数民族有着共同的“民俗心理”――比如和平时期,舅侄间是一对很亲密的人伦关系,是相互支援、共生共死关系,可在关系不睦时他却成了某种羁绊,我们读历史经常会听到“我是你的舅爷,你是我的侄孙,你要听我的,服我管!”这种声音;记得前几年我们与某国结成“夫妻关系”,可就在这亲密无间时刻,民间却在争“谁是丈夫?谁是妻子?”,似乎谁都不肯做妻子,都想做丈夫。
这种事别往大的方向说,某种民俗心理而已,但也确实值得重视和研究;我以为这方面文化或心理,俄罗斯文化值得我们参考和认真思考:俄罗斯斯拉夫人对日耳曼人的血缘认同,他要说第二,恐怕没人愿意说第一,历史传承中的俄罗斯斯拉夫人与日耳曼人有着非常亲密的血缘关系,列宁时代以前的俄罗斯皇室都有日耳曼血缘,俄罗斯贵族阶层的日耳曼渊源远远超过蒙古渊源,日耳曼与俄罗斯中间地带(比如捷克、斯洛伐克、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就是斯拉夫与日耳曼混种,既使今天俄罗斯与西方严重对立甚至交战,民间的这种交往仍然以常态进行着,既使这样,你能看到俄罗斯人对日耳曼和西方人的那种“腻味”吗?一点也看不到;并不是俄罗斯不会或不懂得利用民间的血缘交往,以增加自己的利益,而是他们利用的方式值得我们讨巧和思考――最值得借鉴:决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
这篇短文原本立论在“民族性问题”,可转念一想不妥,已有朋友质疑:道先生呀,你总把鸡毛绿豆事往大的方向说!接受,于是我一面反复读着这篇文章,一面寻思怎样立论,反复权衡拟就这篇短文。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