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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形态原理探究

2022-12-26 10:01:58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胡璇  许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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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形态原理探究 ——马克思何以超越黑格尔逻辑学

  摘 要:马克思唯物史观研究关切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形态,将其分解为主体和商品互补维度,产生共同体社会、以共同体为基础的农奴和封建社会、瓦解共同体的商品和资本社会的不同形态构造。与之不同,黑格尔从主观批判出发,沿着精神主体的神秘性规定鼓吹与“商品—资本之读”相对的“主体统治之读”,将历史视为理念的自我意识循环。关于“主体论=历史论”的理论深耕与探究,推进了对马克思“实现哲学”思想路径的理解。商品是探索历史矛盾与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起点。其对逻辑起点学说的否定颠覆了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主张,揭示隐藏背后的阶级线索的工作特质——作为历史人格化规定的主体劳动。超越之路在于走出资本的算法统治,扬弃资本逻辑。历史扬弃的路径在于执行主体之读:以阶级关系的价值范畴烛照所有制幽暗长廊,从中发掘主体现代化的客观批判逻辑,践行主体逻辑学。 关键词:马克思;唯物史观;主体;劳动 载《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22,19(11),4-9 从道路理性看,现代化是人类对文明形态的不懈追求。为了践行人民实践观,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将“主体现代化”作为社会主义的现代化运动的价值取向。为此,社会主义国家现代化的核心内容必须规定为“主体形式”(主体发展和主体生活),在这一意义上,主体现代化是主体形式的现代化。与之相对应的是资本主义道路的现代化理性,其依归于资本积累;换言之,以资本积累为基本内容的资本现代化实质是推行价值形式的全面物质统治与经济统治。是故中国式现代化意在以主体形式领导、规范价值形式,走出“资本恶”的经济怪圈。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理论和实践锁定于从资本逻辑走出的主体逻辑,为此,我们对社会主义主题的系列研究同样需要从劳动过程文明规划说起。 一、主观批判与客观批判:沿着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道路前进

  在一般人看来,劳动和唯物主义似乎是毫无干涉的两个认识概念和对象规定,这是孤立看问题的结果。“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1]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唯物主义不过就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反映了处于历史上升时期的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理论诉求。“早期物质主义者之所以对应上帝主义的上帝本体论提出物质本体论,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认识能力尚未达到完全否定本体论的程度,另一方面,也是主要方面在于新兴资产阶级势力还不够强大,还需要在哲学观念上以一个能够压过上帝的新的世界本体,并据此来论证社会变革的必然性与合理性,以物质驱逐上帝,以物质财产的私人所有权取代封建特权,建立资本主导的社会制度。”[2]须知,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称自己的观点为‘真正的人道主义’‘完成了的人道主义’‘实践的人道主义’‘积极的人道主义’。”除此之外,马克思“还使用了‘实践的唯物主义’或‘新唯物主义’两个术语。”[3]

  “‘劳动’的角度同时意味着一种历史批判。”[4]即是说,从哲学建构的路径看,马克思是沿着劳动人道主义向唯物主义进军的。但是,“摆在面前的对象,首先是物质生产。”[5]“劳动似乎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范畴。它在这种一般性上——作为劳动一般——的表象也是古老的。但是,在经济学上从这种简单性上来把握的‘劳动’,和产生这个简单抽象的那些关系一样,是现代的范畴。”针对资本主义对象,马克思则重点指出:我们必须抛开“创造财富的活动的一切规定性,——干脆就是劳动,既不是工业劳动,又不是商业劳动,也不是农业劳动,而既是这种劳动,又是那种劳动。”于是,“有了创造财富的活动的抽象一般性,也就有了被规定为财富的对象的一般性,这就是产品一般,或者说又是劳动一般,然而是作为过去的、对象化的劳动。”[6]

  以客观批判主观,以主体反对知识,以范畴应对概念,以规律建设范畴;这样对于“主体论=历史论”的讨论,能够以“劳动过程文明规划”工作路径来界定。即以下路线图在认识上能够成立:劳动——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劳动过程文明规划[7]。既有的研究套路是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研究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然则,以劳动过程文明规划实现哲学仅仅是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系统论证基础,可谓对抗异化的哲学之道。一方面,唯物主义的全体概念对异化之路的否定为劳动过程文明规划提供了一个实现哲学的生存根据,乃现代主体性之形成前提,是对资本逻辑执行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哲学观念;另一方面,唯物主义对异化的对抗实则陷入另一重窠臼,其不自觉地违背了人与物、人与世界的自然规律,却以物象逻辑的面目出现,于是进一步更改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规律,赋予知识迷雾。现实的发展呈现这样一种景观:物本位似乎以不可扭转之势取代、排挤、抽掉人本位,拜物教成为了所谓普世价值追求,社会关系被资本逻辑驾驭与掌控。

  历史形态指示的是进阶状态,并非海德格尔所言“常人”形态。然马克思提出的“真正的人道主义”力求以人本位扬弃物本位,后者是作为资本主义实现哲学的唯物主义整体。异化之路的现实景象要求我们反思何以走出异化,又何以超越资本异化统治。答案必然要回到劳动过程文明规划之大道找寻。欲知大道,必先为史。走出异化之路的偏差,在于沿着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道路进行客观批判,在于实现哲学而后的主体复归。这是一条实现哲学之路,更是一条行动之路(沿着“自在的常人主体→自为的行动主体→自觉的灵魂主体”之路展开行动)。须知,主体是人,即人的发展,主体逻辑是对资本逻辑的扬弃。主体的本原在于走出劳动异化、主体异化、精神异化,实现人的解放。由劳动过程文明规划所构建的主体格是废止异化关系的根本与前提。是以主体逻辑指引下的主体复归是对抗资本逻辑的历史选择,是主体范畴对物象范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是实践扭转物本位对人本位的历史性主导,是对单向度发展的现实反抗。这表明,主体现代化的意义只能由对主体进步的追求来确定。本质上,这是在发展方式与生产方式上求得的通史道路的事件。 二、商品之读I:从现象学走向矛盾学的历史形态之路

  黑格尔的商品之读实际上是精神之读,这引发了对物质生产方式历史形态的截然不同的看法。黑格尔的精神之读引出精神主体的现象学,“精神现象学”是黑格尔的哲学精神,鼓吹精神主体论。要旨是让人们接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统治,因而不以劳动过程文明规划实现哲学,反而求其瓦解的公式:主体屈从+逻辑学。黑格尔的矛盾规定旨在落实统治版的逻辑学。他不以劳动过程文明规划实现哲学,而是执行瓦解工作路线。尽管如此,黑格尔的哲学定位仍然不应以“精神的哲学”来命名,盖因其指向主体矛盾的求索与超越;即作为黑格尔哲学大纲,《精神现象学》背后的本质是主体哲学。

  马克思建构历史主体论的工作思路是历史矛盾学,其刻画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形态之路。这是马克思《资本论》决定从商品两因素出发的缘由。与之相反,黑格尔的大道理如下:精神现象学总是不自觉地藏匿本质与现象的矛盾,继而演化成为对历史矛盾普遍性的否认;然则,这是黑格尔关于“同一的主客体”过程的逻辑运动神秘,仿佛现实运动也是无主体的、无矛盾的过程。图1展示了黑格尔的知识理念:(1)被统治阶级维度的市民劳动(2)统治阶级维度的异化劳动(3)主奴辩证法维度的抽象精神活动,这三个不同维度可谓绝对精神的肯定(正)、否定(反)、否定之否定(合),从而构成精神运动的圆圈。结论是:黑格尔是从知识逻辑出发来演绎辩证法的,即“知识=主体的辩证法”,他首次揭秘了知识的根据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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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精神现象学与黑格尔逻辑观

  圆圈逻辑使得黑格尔拥有极为特殊的运动观和矛盾观。黑格尔的主体决没有在精神的运动领域内停留下来,在确证绝对精神矛盾运动的同时,黑格尔也把逻辑的运动引入到精神的活动中。如此,劳动所具有的两个不同特性维度得以展现:一是被统治阶级维度下的市民(个体)劳动,即一般性的对象化活动;二是统治阶级维度下资本统治下的生产方式,即一种否定性的人类活动——异化劳动。黑格尔从市民主体出发探究其唯心主义工作路线之主体哲学。从主奴辩证法开始讲述市民劳动,事实上是黑格尔对主体哲学的特征凸显。黑格尔在主奴辩证法中强调:“正是在劳动里(虽说在劳动里似乎仅仅体现异己者的意向),奴隶通过自己再重新发现自己的过程,才意识到他自己固有的意向。”[8]这是黑格尔推崇的高度奴化的“主奴辩证法”,是完全不触碰异化劳动意识的“抽象精神”,而其出发点又是绝对的和静止不变的抽象。一方面,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坚持立足于主体,立足于人的实践活动去揭示存在的本质,这是一种主体的真实身份契约,是基于主体统治的操作。另一方面,黑格尔的主体决没有在精神的运动领域内停留下来,在确证绝对精神矛盾运动的同时,黑格尔也把逻辑的运动引入到精神的活动中。沿着“精神I——A1A2——精神II”这一路径发展的是主奴辩证法维度下宗法向算法转化的精神逻辑永恒。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这一否定之否定做了深刻的批判,他指出:“在黑格尔那里,否定的否定不是通过否定假本质来确证真本质,而是通过否定假本质来确证假本质或同自身相异化的本质,换句话说,否定的否定是否定作为在人之外的、不依赖于人的对象性本质的这种假本质,并使它转化为主体。”[9]

  不可否认的是“黑格尔把诸个人生产商品的劳动当作劳动的现实化,斯密把雇佣工人为资本家生产商品的体制当作是自然的自由的体制,把雇佣劳动当作了自然的劳动。前者与后者在形态上是相同的,斯密的经济学和以此为基础(在此范围内)的黑格尔的哲学都是站在伪自然主义、无历史的立场上。”[10]因此,马克思批判性指出:“黑格尔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他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看作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他只看到劳动的积极的方面,没有看到它的消极的方面。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黑格尔惟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11]商品两因素——使用价值和价值——与图1的A1和A2是内在契合的,然而,黑格尔只是以概念来加以展现。黑格尔特有的“圆圈运动”最终导致概念的无限运动,运动的终点锁定在主奴辩证法的“抽象的精神的劳动”,化为“精神的理念”。

  劳动过程的主体历史形态研究贯彻的是客观批判工作本位——所谓“实现哲学”,黑格尔逻辑学致力于以精神现象学在对象上来瓦解它。“对黑格尔来说,精神既是主体的亦是客体的——是主客体的同一,‘实体’同时就是‘主体’:‘活的实体,只当它是建立自身的运动时,或者说,只当它是自身转化与其自己之间的中介时,它才真正是个现实的存在,换个说法也一样,它这个存在才真正是主体。’这一自我运动的实体/主体(精神)在其辩证展开中建构客体性与主体性的过程,是一个历史过程,它建立在整体性的内在矛盾之中。”因此,“黑格尔试图克服古典理论的主客体二分法,在他的理论中,所有的现实,不论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是主体的还是客体的,都由实践所建构——更准确地说,是由客体化的精神的实践,由世界历史的主体所建构。借由一个客观化或自我客体化的进程,精神建构了客观现实,与此同时也反过来建构了自身。”[12]黑格尔逻辑学的目标指向在于此。与之相反,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超越则在于建构“主体论=历史论”之劳动过程文明规划。“黑格尔的主体是超历史的,并具有认识能力;而在马克思的分析中,它是历史特定的,并且不具有认识能力。”“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没有认定某种具体的、自觉的社会主体(如无产阶级);这种主体在历史中自我展开,通过一个自反性的客体化过程而获得了完整的自我意识。这样做无疑会将‘劳动’确立为主体的构成性实体……这里的历史主体会是一个资产积极主体的集体化版本,通过‘劳动’建构起自身以及外部世界。‘劳动’的概念与资产阶级主体(不论它被阐释为个人还是某个阶级)具有内在的关联:它们以本体论的形式表达了一个历史特定的社会现实。”[13]

  然则,不像黑格尔那样仅仅将矛盾规定性悬置于主体概念,马克思实则以和“精神现象学”针锋相对的“历史矛盾学”作为分析工具;这导致马克思后来在《资本论》中用商品,作为探究“资本的经济社会形态”这一研究对象一以贯之的工作线索。马克思批判性地吸收了黑格尔的精神主体观,但更多的是对其逻辑学的知识论的扬弃与超越。“黑格尔的逻辑主义在着眼于历史的同时却遗漏掉了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即现实的人及其感性的实践活动,进而其思辨的辩证过程表现出齐泽克所言的‘无主体’特质。”[14]这引起马克思的注意,并着力展开批判。在马克思看来,蕴藏在商品背后的是资本统治与主体革命的历史矛盾与阶级对抗。正是借助于黑格尔主奴辩证法所忽略的“劳动的消极方面”——其体现的主体间对抗性,劳动过程文明规划才得以整体进入马克思的视线;并且也可以说,正是借助“劳动-异化劳动”的历史连线,马克思推进了自己对劳动问题、商品问题、资本问题及其解决出路的理解。其中商品之读是从黑格尔走向马克思之读,是读黑格尔精神现象学、逻辑学到读马克思唯物史观与通史之道。

  马克思用“翻转版的主奴辩证法”超越了黑格尔的市民社会辩证法,又用“升级版的主体辩证法”彻底越出了黑格尔的资产阶级视界。这亦是对商品这一研究对象的从现象到本质、从个别上升到一般之读。须知,“商品的有机体探究当然是‘道路版的个别上升到一般’, 而商品生产所体现的劳动的二重性则属于‘系统版的个别上升到一般’的表现。并且, 商品本身是道路的个别规定,‘两因素’ (使用价值和价值) 则是系统结构元素……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的矛盾作用性乃是作为系统蕴含道路规定面目出现的。”[15]可见,马克思是从通史的高度来识别历史矛盾的。

  然则,马克思对黑格尔逻辑学的超越在于其以唯物史观的主体论、阶级论超越黑格尔所谓逻辑知识论与精神现象永恒。是以同样的历史形态之路:现象学——精神——矛盾学——理念——知识与辩证法,马克思超越黑格尔之处即马克思从历史矛盾出发来探究实质,黑格尔则从绝对精神出发来呈现表象。 三、商品之读II:立足生产方式的历史超越之路

  “实体的实现乃是历史主体关系的实现、非人格化的社会关系的实现以及人格化的社会关系的实现。”[16]黑格尔为了主体逻辑而主体逻辑,故他将主体之读仅仅看作“精神之读”。马克思与之相反,坚持从劳动之读中发掘主体之读规定,故此提出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历史研究问题。在马克思看来,为了将劳动之读和商品之读有机统一,势必要探究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理论。“封建主义生产关系的一个确定特征是以租金的形式占有剩余劳动。”“在封建主义的生产模式下,剩余劳动是透明的。它既不是自动产生的,也不是与自留生产同时产生的。”对于资本主义而言,“有五点与封建主义的对比是应当被强调的”:“首先,必要劳动与剩余劳动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没有分开……其次,工人们不能依靠他们在车间里的东西生活……第三,工人们既不拥有生产工具,他们也不能自主使用。他们是通过对资本的代理人——指挥劳动过程的经理——的臣服从而是从属于,而不是掌握劳动过程的。”“同时,也是第四点,这种对劳动过程的指挥与领主的代理人在其领地的生产中,所行驶的监督和协调是非常不同的。”“最后,正如超经济元素塑造了封建主义劳动过程中的劳动支出,而对资本主义劳动过程则并非如此,同样的比较也可以延续到生产关系的再生产中来。”[17]结论是,必须从“道路形态=历史主体形态”的视角看待主体如何发展问题,即马克思从中得出“劳动=阶级之读”。这也犹如布若威所指出:“资方内的冲突并非发生在真空之中,而是发生在对车间工人回应的期待中。”说到底,“作为各部门之间的对抗的结果,改变会发生在劳动过程当中。”[18]

  马克思是从劳动之读引出生产方式。“在构图上,劳动是‘时间的过程’(时间生成)和 ‘结构的过程’(结构生成)的双重存在。前者是发生学本体, 后者是实践本体。”[19]于是,“劳动二重性与研究对象具有结构上的内在契合性”,“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体系由此可以确定为:第一是历史对象,马克思名曰生产。第二是认识对象,即由列宁理论概括的生产关系。第三是理论对象,这是理论询问一定社会历史的生产关系的发生学,即社会生产关系如何发生。”[20]这就是所谓的研究对象问题。它的进路是“客观—主观”,克服了黑格尔的“纯逻辑=主观”工作倾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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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历史矛盾学与马克思逻辑观

  历史超越之路总结在图2中。对资本逻辑的超越在于走出算法统治,实现主体劳动规划。在资本逻辑下,劳动力变成了特殊的商品,生产的直接目的是为获取商品的价值,是为获得剩余价值,以追逐资本的积累。为了实现劳动力商品的最大化使用,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过程控制权是牢牢掌握在资产阶级算法统治下,资本家透过雇佣劳动的社会过程及其种种生产政治制度,在工人中间制造了所谓对剥削的“同意”,进而造成工人自己积极参与了对自己的剥削。以财产关系为主导、以剥削他人的形式上是自由的劳动为基础的商品生产,它的历史形式得以拱卫。至此,以机器劳动和雇佣劳动为标志的资本主义劳动工作区域取得了统治地位。图2展示了逻辑与历史相一致原则的劳动构图。该图显示:马克思并没有完全局限于黑格尔逻辑观中,而是站在革命者的立场上对待阶级社会工作区间内的劳动发展乃至资本主义劳动问题,以此展开对于雇佣劳动社会状况的历史的经济的调查[21]。说到底,人类劳动是主体和客体都参与进来的一种目的论设定过程,主体自觉性和类本质在这一过程中得以彰显,是以主体逻辑对资本逻辑的反抗是走出算法统治的首要行动纲领。 四、主体之读与主体现代化:异化的现实走出和扬弃途径

  劳动过程文明规划是对唯物主义革命的理念提升与实践提升。这一工作路线的核心要旨是推进主体革命,即变阶级的“异化主体”为革命的“行动主体”,从中升华和定格劳动的社会主义。换言之,社会主义的哲学观念和科学观念只能归结为主体革命精神之劳动主义。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质要求在于谋求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据此,工作规划落实为如下的主体逻辑展开步骤:

  第一,公有制与主体逻辑:现代化之归结。现代化归结之路沿着私有制指向公有制的道路理性前进。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马克思构建以劳动为起点、以劳动过程文明规划为核心的经济形态自然历史过程研究,力求将资本现代化扭转为主体现代化。此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理解前提。然则,“完成了的人道主义”最终指向在于重建共同体的共产主义形态,现实之路在于实践中的共同体社会主义形态。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经历了大体四个阶段的发展:(1)原始共同体形态,即人们通过原始性劳动采集、打猎,获取维持生存的生活资料,基本达成以自然界为基础的共同意识;(2)以共同体为基础的封建形态,即以宗法关系为主要社会关系规范形式,奉行身份等级制与集权专制,阶级和阶级统治主要由宗法关系决定。(3)瓦解共同体的资本形态,即以算法(财产)关系来规范社会关系,奉行个人主义与资本雇佣劳动,阶级和阶级统治主要由算法关系决定。(4)实践中的共同体社会主义形态,即以主体劳动为本原的“真正的人道主义”,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完成了的人道主义”;是为废除剥削、消灭阶级统治的一种人类解放的共同体重建与历史复归,其当下关切即是把资本现代化扭转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从物本位走向人本位。

  第二,以人民为中心与主体逻辑:现代化之躯。“马克思的理论绝不将劳动视为社会建构的原理以及所有社会中的财富源泉,相反它认为,资本主义独一无二的特质,正在于其基本社会关系是为劳动所建构的,这使它最终与其他非资本主义社会之间具有了根本的不同。”为此,“劳动成为了批判资本主义的基础,成了进行批判的出发点。”[22]所谓劳动过程文明规划之历史形态,唯物史观社会形态的学理规划也,故可命名为“主体形态(主体审美)+商品形态(主体异化)”之构造。传统之躯是主体I,现代化之躯是主体II;现代化绝非追求指标抑或景观之现代化,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位论乃以人民为中心,追求社会主义劳动的高质量与高品质的社会主义劳动者生活。主体I→主体II,既沿着诗意的劳动过程,又沿着异化的劳动过程;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本质在于“同时掩饰和赢得剩余价值”,以至于“劳动过程应当从强制和同意的特定结合方面来理解,这一结合能够诱发追求利润当中的合作。”[23]如果一味沿此路径,对中国而言,则意味着“造就了一种低工资水平的‘血汗工厂’体系,导致城市化严重地滞后于‘工业化’,一般服务业落后,中西部的城市化受到严重抑制,再次造成就业问题日益严重。”[24]资本逻辑对主体II是一种锁定的路径,社会主义解放主体II,走出经济全球化视野的“贸易依附”、“技术依附”、“金融依附”。由历史逻辑而理论逻辑,由理论逻辑而现实逻辑;社会主义是对资本逻辑的道路否定,所谓中国的城市化进程被大大推迟之说,本身是伪问题,——“工资=现代化”揭示批判逻辑而非建构逻辑。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归因不是肤浅的,所谓新中国成立说、改革开放说、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说,皆表象之说。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归因是公有制理性的以人民为中心。只有抓住“工资=现代化”的主体一致性逻辑,才能走出主体异化的状态。是以劳动必须起来反对简单劳动,唯有如此,也才能彻底走出算法统治,消除阶级剥削。

  第三,现代化与主体逻辑:主体现代化之路。现代化关键在于人的现代化。从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哲学看,现代化即“联系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意义,现代化是有机构成的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需要进一步澄清:资本主义现代化绝非等同于“人的现代化”,更没有走上主体现代之路。是故,现代化研究范式并非简单套用西方的现代化理论,而是要赋之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体现代化研究范式。基于对资本主义异化劳动与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批判,马克思提出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理论,这诠释了从社会主义实践层面要实现人的现代化。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之所以是比资本主义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是因为其以生活资料为本位,为所有的人创造生活条件,以便每个人都能自由而全面地发展他的人的本性。由马克思提出的“重建个人所有制”命题则是社会主义广大劳动者利益的集中诉求,也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揭示和论证,更是指出了劳动过程文明规划的必然趋势和“生活资料与生产资料”这一矛盾的根本解决路径。

  现代化当然会表现为物质的形式,但现代化的本质是人,是人的现代化,而不是物质性。社会主义现代化必然是一个全面的社会改革过程,是以实现共同富裕为价值目标的现代化,是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的现代化,这一现代化发展模式,是对资本主义国家在私有制基础上坚持资本逻辑、剥削劳动者的现代化模式的历史性超越。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现代化不同于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本质区别,体现了社会主义本质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旨归,这一以人的全面发展的现代化是对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的本质超越[25]。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矛盾的时代解决要求社会生产依据社会需要按比例协调发展,在使用价值与价值结构上要保持动态的综合平衡,从而以物的现代化向人的现代化、物本位的现代化向人本位的现代化迈进,盖因社会主义本质在于人的全面发展,在于主体之路的历史复归。今天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国家是谓真正“以人民为中心”,盖因这里的“人民”不再是抽象的“人”,而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中具体的主体承担者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者。马克思始终把人作为自己理论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并创造性提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理论: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作为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这诠释了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层面要扭转单纯物的现代化转而实现人的现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自觉意识到这一本质要求,并在共产党领导下自觉践行以人民为中心,迈向主体现代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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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胡璇(1989-),女,湖北武穴人,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社会主义劳动价值论 许光伟(1971-),男,安徽滁州人,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资本论》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基金: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支持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理论与实践研究”(JJ21119)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54页。

  [2]刘永佶:《论黑格尔的理性物质主义与思辨辩证法(一)》,《河北工程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

  [3]刘永佶:《<资本论>逻辑反思(上)》,《社会科学论坛》2008年第2期。

  [4]普殊同:《时间、劳动与社会统治: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再阐释》,康凌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75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1-22页。

  [7]“无论物质存在,还是社会存在,其性质被归结到主体的事——劳动的实践层次,对于规律的工作发掘一下子被推至辩证的高度,隐秘在背后的条件规定被寻求到了。”(许光伟:《保卫<资本论>——经济形态社会理论大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第111页)须知,“《资本论》揭示‘人系于物’之社会运动构造,从‘生产关系—交换关系’构造中升华出‘分配关系运动’,寻求物主导的主体的经济解放道路。其分析的手段是价值构成的社会解析……盖因主体社会同质的趋势性:在商品经济形态中,人是独立的——以个人主义作为基础和以个人本位的出发点作为其表现,同时,主体却并不独立,主体身份被同一化,形成所谓‘财产主体’。往深处看,财产主体其实具有一个虚假的共同体形式,具有形式平等性……这里,人的结构完全被物化,直至形成‘二元对立阶级结构’。后者毋宁说即根源于劳动—财产制,有用劳动的性质和人类劳动的性质对抗与二重发展,最终造成了物对于人的结构统辖性,从而,‘主体成长’是社会虚幻的。”(许光伟:《<资本论>为什么需要保卫》,《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17年第4期)

  [8]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贺麟等译,商务印书馆,2017年,第148页。

  [9]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10页。

  [10]内田弘:《新版<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的研究》,王青等译,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421-422页。

  4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01页。

  [12]普殊同:《时间、劳动与社会统治: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再阐释》,康凌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83页。

  [13]普殊同:《时间、劳动与社会统治: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再阐释》,康凌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89-90页。

  [14]袁蓓:《辩证法与主体:马克思和青年卢卡奇论黑格尔》,《哲学研究》2020年第3期。

  [15]许光伟:《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共同体形成机理: 方法论视角的研判——从个别上升到一般的原理》,《世界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2期。

  [16]许光伟:《保卫<资本论>——经济形态社会理论大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第314页。

  [17]布若威:《制造同意——垄断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变迁》,李荣荣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43-45页。

  [18]布若威:《制造同意——垄断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变迁》,李荣荣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174页。

  [19]许光伟:《劳动价值论的构图——一种马克思主义整体解读观》,《经济评论》2011年第1期。

  [20]许光伟:《劳动二重性实践之路:从批判到蕴涵批判的建构——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理论诞生意蕴》,《江汉论坛》2013年第2期。

  [21]这锁定了马克思劳动观之唯物史观理解视域。“这一对马克思成熟期批判理论的再阐释,将其批判的首要关注点从对产权与市场的考量中移开。不同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进路,它为批判生产、工作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的本质提供了基础;因为在它看来,它们是由社会而非技术所建构的。因而,它将资本主义批判的焦点转向了劳动领域,并由此,这里所述的阐释导出了一种对工业生产过程的批判——乃至一种对社会主义的基本决定因素的重新理解,并将重估在克服资本主义的历史过程中,人们曾经赋予无产阶级的那个政治与社会角色。”(普殊同:《时间、劳动与社会统治: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再阐释》,康凌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7页)

  [22]普殊同:《时间、劳动与社会统治: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再阐释》,康凌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6-7页。

  [23]布若威:《制造同意——垄断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的变迁》,李荣荣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50页。

  [24]贾根良:《国内大循环:经济发展新战略与政策选择》,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0年,第51页。

  [25]这同样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命题真谛。它揭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内涵,归纳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特征。然则,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23-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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