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抬杠来了!
我们常说“社会”、“人类社会”,你拿一个“社会”和“人类社会”我看看?你快去拿!
这抬杠抬的不轻。你站在我跟前,我说有个人,两个人站我面前,我说有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一群人站我面前,我说有三个人、四个人、一群人,这些都实实在在的存在,可这“社会”和“人类社会”你到哪儿去实在?
两个或两个以上构成的人群就可称之为“社会”或“人类社会”,可是你到哪儿去实在?
我们可以不同的视角,不同的维度,不同的方法去观察社会,社会可划分成不同的“系统”,我们可以给这些系统以不同的命名、进行描述,比如经济、文化、政治、军事、技术、艺术、道德、宗教、法律、哲学等等。
我刚才罗列的这些所谓“系统”是很“硬”的,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没有虚头巴脑的东西,因为我们可以实实在在的描述他,他的存在是客观的,哪怕把他称之为“形而上学”的那些东西,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稍许受过教育的人就能进行交流。
除了这些很“硬”的,实实在在的系统,还有一些不那么很“硬”的实在;说到这儿,大多数人也许很快联想到“精神”、“观念”、“意识形态”这些词儿。
没错!这些词儿所代表的那些系统确实不如政治、军事、技术那么“硬”,那么实在,但他不是今天我想说的,比如“精神”,人们去宗教场所做礼拜和祷告,他的作用显现难道不比政治、军事、技术那些东西“硬”?难道不比他们实在?
所说的“硬”或“软”都是相对的,事实上上面罗列的几个很“硬”的系统,如果进一步细分,他也有不那么“硬”的子系统,比如“文化”这个系统,那些“吹拉弹唱”、“琴棋书画”等等都属于很“硬”的部分,而相对“软”的成份,你连说都说不上,只能靠“意会”;事实上连“文化”这个词的命名和含义至今都没达成一致,据说有180多个关于“文化”的定义和命名。
今天想表达什么含义?
我们人的思维或行为,有些是很“硬”,或者有实实在在的成份,而有些则不那么“硬”或实在,但我们又很难用“硬”或“软”这些词儿去比喻或描述,因为他是个很大范畴,一旦用“硬”或“软”这些词儿去比喻或描述,那就限制了他的含义,有时不得不靠“意会”去揣摩,但还是不理想;有一阵子我们曾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去刻画描述心中之意,可是这一对术语他有确切的哲学含义,既使不同哲学观念不同政治主张的人,他们也是承认这对术语的,不能乱用的,不能用来表达“硬”或“软”之类含义的。今天我就用“工具主义”和“自然主义”这对词儿代替“硬”和“软”。这就是我今天的全部想法。
“工具主义”很难叙说,我先解释“自然主义”吧。
我们人为什么要吃饭?有人能回答吗?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是很自然的行为,没啥目的。有人说“解除饥饿”就是吃饭的目的,可不能这么说。我举个简单例子,婴儿要吃饭吃奶,他有目的吗?他饿了就想吃,困了就要睡,他玩这玩那很有趣,有啥目的?对他是很自然的行为,我们成人不也这样?事实上我们人的许多行为与动物差不多,也是很自然的,没啥目的;
――【但是反之,一些动物的行为很可能是反自然的,不是自然给他什么就索取什么,而是极大的运用了自己的智慧,比如有些动物会积攒食物,比他所需消耗多出几百倍,他是为过冬做准备――这个行为本身不是为吃,而是为了过冬,终极目的是为了吃,很自然的行为,而“积攒”本身却是有目的的心智行为,不是自然行为。有一种鸟是如此聪明,他用喙不断从远处刁来枯树枝,来填塞一条小溪的支流,直到阻塞,许多小鱼游不过去,纷纷跳跃而过,小鸟就在阻塞的小溪畔轻松啄食小鱼】
我们成人与婴儿不一样的地方,给这些自然行为一种“目的”,比如西方某种宗教将这些行为称之为“彰显上帝的存在”。我们今天不谈宗教,而是回归他本来意义――他就是自然。
解释了“自然”或“自然主义”,“工具主义”解释也就一大半了。“目的论”并非“自然主义”与“工具主义”的区分标志(比如有学者就认为,类似小鸟含枯树枝的那种高智慧行为也是自然,是自然界千百万年演化出的自然行为,甚至人的智慧智力也是自然行为),而是目的的衍生行为,这里有六大衍生作为“工具主义”的内涵和定义:
1、理解:也即充分理解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理解“因”在前“果”在后的时序,理解因果关系空间布局;
2、描述:他能描述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语言当然是这样的描述工具和手段,但他并不唯一,人作为高等动物,他有多种描述工具――唱歌跳舞难道不是?英雄的激励(通过对英雄的描述而达到激励的目的),歌唱可能是最好的描述工具;
3、解释:对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解释,以满足自洽性要求;
4、预言:对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预言,解释与预言是一对时序反演;
5、评价:对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评价,主要是价值方面的;
6、控制:对行为与目的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控制,评价与控制也是一对反演,存在复杂的时序与空间耦合关系。
这就是我对“工具主义”的解释,我们人的诸多行为符合工具主义,是反自然主义的。
这里须强调一下:今天我们语境中的“自然”是从西方泊来的概念,是指花花草草、天地自然中的那个“大自然”,本文出现的“自然”则是“自然而然”中的那个“自然”,取自道家思想。
道家思想中的“自然”与近代泊来的西方语境下的“自然”,他们有何异同?这是非常有趣的命题,中国传统思想包括道家思想存在理论性弱系统性弱的局限,我本人也并不从事理论工作,因此要讲清他确实勉为其难了。我在不同语境下对“自然”有不同理解和强调,有时将“意志”与“自然”相对而强调之,今天则以“工具主义”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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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发表了《道贵一,“工科理科化”之问仍应把他放在中西文明比较背景下考察》,表达了这样一种观点:
明末清初以来华人大规模接触西方,渐渐学会了西方人思维和行为模式,但是这个学习过程可能“矫枉过正”,走上了一条“工具主义”道路;事实上不独中国人,整个东亚包括朝鲜半岛、日本大和民族、新加坡华人社区等等,都“矫枉过正”走上了一条“工具主义”道路。日本等国小体量,这种“矫枉过正”带来的恶果和弊病尚可控(比如战败后被军管改造)――“脱亚入欧”就是工具主义的具体表现,中国一旦“矫枉过正”走上“工具主义”道路,后果难以预料,他是文明级的,其影响会辐射整个人类。
昨天这篇文章的起因是:近几天网络热议“工科理科化”。我沉思了半天觉得这个话题所反映的事实是真实存在的,造成的原因是中国人向西方学习时过于“工具主义”。西方人那儿存在“工科理科化”或者“理科工科化”诸如此类吗?没听说过,因为他们那儿是成千上万年自然演化而成――当然他们那儿有他们的问题,与我们这儿截然不同;因此对“工科理科化”的诘问应该把他放在中西文明大比较的背景下进行。
传统中国不存在“理科”与“工科”分类,传统中国不曾提供我们一套现成的术语,去辨析和应对“理科”与“工科”分类;我们人类确实存在“解决问题”与“解释问题”这两种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但是传统中国确实不曾提供我们一套现成的术语去界分他们,而是混杂在一起面对,及至向西方学习后采取“拿来主义”或“工具主义”,这两种模式傻傻的分不清楚。
有识之士分析,“工科理科化”是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太诱导人朝高端发展,而不是实际需要,比如各类证书都需要“论文”之类。这是长期工具主义熏陶下的畸形产物,不是三两天形成。有些朋友为矫正这种畸形,提出了“教育市场化”办法,饮鸩止渴,仍是工具主义产物。
昨天写罢稿子,觉得过于叙事而少了一点理论,今天就算补充一点理论吧。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