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业与农业的粗略比较

——支柱产业与基础产业哪个更重要?

　　支柱与基础，哪个更重要？支柱是房子的柱子，它支撑着上面的房樑和屋面，因此必须有足够的强度。但柱子又由基础支撑的,基础要承受屋面、墙壁、柱子的全部压力。若基础薄弱，柱子越大，房子越不安全。从这个意义上看，作为基础产业的农业,应比作为支柱产业的房地产业为更重要。

　　一、农业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性比房地产业大

　　人类基本生存需求的“食、衣、住、行”四方面，食物和制衣纤维两方面都必须由种植农业提供。三天不吃饭就要饿死。没有衣被，冬天可能冻死。遇到天灾，若不及时救灾放粮。或被奸商囤积居奇、烘抬粮价，可致大批灾民饿死。若人口大国的粮食缺口很大，在国际市场就可能买不到或买不起粮食及其它食物，或被制裁封锁，可致更多人饿死；

　　房子是建筑业造的，房地产业只是按规划组织建房、买卖住房产权的行业。没有住房产权，仍可租房、蜗居，仍能继续工作、学习、生存。退一万步，乞讨露宿，只要能讨得吃的，也还能活着。

　　二、房地产业比农业,消耗更多的不可再生能源及非能资源，提供较少的就业岗位，产生更多的污染物和温室气体

　　物质产品的生产过程可以概括为：

　　非能自然物+自然能+工具或机器+人类劳动=产品+废热+废弃物

　　房地产业消耗的非能自然物多数不可再生，且消耗后不可回收再利用。如生产水泥的石灰石、粘土，生产钢筋的鉄矿等。房屋建成直至拆除后，不可能再变成石灰石和铁矿;

　　种植业消耗的非能自然物主要是肥料、水及C02，转化成产品经人畜摄食，营养被吸收利用后，其代谢产物再转化成粪尿排出体外。还可收集、再利用;

　　两业都要占用土地，普通房屋设计寿命50年，拆除前房屋及周边道路既不能再砌房，更不能种庄稼。每亩地年利用率1/50；种植农业占用的耕地，每年可种1~2季作物，按每亩地平均年利用率1.5计算，是房地产业对耕地利用率的75倍。

　　耕地上的表土，含有大量水、气、昆虫、微生物、有机质和可溶性无机物，可供农作物循环利用。地表的土壤上千年才能形成1厘米厚,而农作物生长至少需要10厘米厚的表土和几十厘米的深层土壤, 表土和深层土壤都是不可再生的非能资源。种植业占用的表土通过人类耕翻，可长期维持的水气状况及团粒结构，保证其间昆虫、微生物等不断繁衍。从而使土壤中的可溶性营养物一茬接一茬地被农作物吸收，年复一年地向人类提供食物和纤维；建房后表土中的生物全被闷死。即使将上面的房屋拆除也不能种植;

　　两业生产都要消耗自然能。种植农业主要靠可再生的太阳能进行光合作用。化肥生产、农机使用、粮油及食品加工也要消耗不可再生能源，但相比房地产消耗较少。按2019年分行业能耗估计：农业能耗约占全国总能耗4.8％;

　　房地产业主要消耗不可再生的自然能：如钢材、水泥、红砖陶瓷玻璃的生产耗能，建筑用电等。2019年房地产业耗能约占全国能耗的12.7％。为农业能耗的2.6倍;注1

　　两业都可吸纳很多劳动力。2017年城镇建筑业就业4212万人,房地产就业445万人，共就业4657万人；同年农业就业23746万人,为房地产业吸纳劳动力的5.1倍。注2

　　物质生产的产出，除了产品外，还有废热和废弃物。由能量守恒定律可知，生产和消费过程中的各种能耗利用后最终都转化成废热，即不能再利用的低品质热能。散发到大气层内，可对全球变暖作少量贡献；由于80~90%的能耗来自化石能源的燃烧，其结果必然产生C02。燃烧1吨标准煤约产生1.7吨C02。注3 C02是温室气体，人类耗能排放大量C02是全球变暖的主因。全球变暖又可引发极端气候频繁、部分物种灭绝、海平面升高等不可逆转的灾难。如前所述,中国的房地产业的能耗为农业能耗的2.6倍,因而对全球变暖的贡献也是中国农业的2.6倍;

　　按物质不灭定律，所有物质产品消费后都形成废弃物。其中有的可回收再利用，有的不可回收，污染环境。现代钢筋水泥结构的房屋，拆除后产生的废弃物不可回收，巨量的建筑垃圾污染环境。若每年投入50亿吨建材，按平均50年的设计寿命更新，每年产生1 亿吨建筑垃圾。但提前拆除产生更多的废弃物：旧城改造、扩城征地，不论房龄一律拆除；棚户区拆除重建以30房龄为界， 寿命减少20年；烂尾后最终全部拆除；政府机关搬入新区，原房卖给开发商重新开发，也会产生更多的废弃物。若提前拆除平均房龄为25年，则每年将产生2亿吨废弃物，为自然寿命废弃物的2倍；

　　传统农业中食物(粮食、油脂、蔬菜、水果等)食用后，转化成人粪尿都被收集还田循环利用。但房地产成为支柱产业并被城市化后，城镇居民全住入楼房，粪尿冲入化粪池。最终入排入河沟污染水体；以建设新农村为名逼农民上楼，且禁止散养畜禽后，农产品消费后的废弃物也成为污染源。

　　可见在生产与消费环节，房地产业比农业消耗更多的不可再生能源及非能资源，提供较少的就业岗位，产生更多的温室气体和污染物。

　　三、在流通环节，农产品比房地产品更具的流动性和可储藏性

　　农产品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因而可在农村生产，向城市供给；可在国内不同区域间调剂；也可在国际间买卖。可解决任意区域的产需矛盾：产品过多可卖，产品不足可买；房地产业所建房屋不可在城乡间、区域间、国际间交流。就连同一城市也不能在市中心与城郊互换。从而在同一时段不同区域，同时存在空房与房荒，不能互补；

　　农产品可储藏：收获季节可储存在粮仓或农户家中，供常年消费。还可藏粮于地：地多人少可以轮作休耕。地少人多，只要气候适宜，一年可种多季；房屋不可储藏，建多了空置，空置时间越长，实住年数越短。

　　四、农业比房地产业联系更多的产业

　　房地产业的发展,确能推动建筑业，工业中水泥、钢筋及线材、砂石、红砖、玻璃、陶瓷行业，装饰业及其材料，乃至家电业的发展。并增加这些行业的就业岗位；但是作为基础产业的种植农业联系的产业更多：可向养殖业提供饲料;可向工业中的粮油加工、酿酒制酱、食品深加工，纺织业，制药业，造纸业……提供原材料;并向化肥、农药、农机，乃至能源工业提供市场。所以种植农业对整个经济的推动力不比房地产业差；

　　综上可见，农业比房地产业：对人类生存的贡献更大；在生产环节，对土地利用率更高，消耗的不可再生能源和非能资源更少，吸纳的劳动力更多，产生的废弃物和温室气体更少；在流通环节，产品流动性和储藏性更强；与其他产业联系更广。因而在全部经济、社会和生态领域中，农业比房地产业更为重要！

　　五、实施“农业为基础”和“房地产业为支柱”方针的经济、社会与生态效果比较

　　前30年在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针指引下，坚持以农业为基础，工业为主导的产业导向;后40年在“经济建设为中心，改革开放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指引下，近20多年确立房地产业为支柱，推动其他各业的发展。两种方针的实施效果如下：

　　在经济方面：前30年对农业的投资达到全部投资的10％以上, 注4 且投入大量只计工分，不计货币的劳动力：如农业学大寨期间的新增大量梯田、红旗渠等自办工程，及没有国家补贴的县以下农水基本建设；50年代初大规模治理大江大河，减少水患：长江黄河没有决堤；后来新建了8万多座水库，增加灌溉面积2亿多亩；开垦荒地，其中的“北大荒”至今成为全国商品粮的主产区；改良土壤，大积大造有机肥；改良品种……“全国解放以来至1975年，尽管我国人口增加百分之六十，但粮食增产1.4倍，棉花增产4.7倍……保证了人民吃穿的基本需要。”(引自“周恩来：1975年政府工作报告”)粮食自给率高达98.5% 注5 ;工业不仅没有停滞，而且把我国从落后的农业国初步建成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1975与1950年相比，煤炭、原油、钢材和发电量分别增加了10倍、384倍、42倍和41倍。注6 还成功爆炸了原子弹和氢弹、发射了人造卫星；前30年财政收支基本平衡，1950~1976年，年均赤字仅6亿元，只占预算内财政收入1.3％。注7 至1973年末，政府已经既无外债也无内债了。注8

　　后40年农业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从前30年的10％减至2.6％。而对房地产业的投资却升至全部投资的26.7％注9; 房地产及城市化大量占用耕地，仅1996~2008年净减耕地1.3亿亩注10;2018年粮食产量虽达1975年的2.3倍注11 ，但2018年每亩化肥施用量达26.2公斤，为1975年的4.4倍，比粮食产量增幅多2.1倍。而粮食的自给率却从1975年的98.5％降至2022年的82.7％注12 ；后40年财政连年赤字：1979~2000累计赤字0.92万亿元，为预算收入的9.7％。2001~2022年累计赤字增至39.65万亿元，达到预算收入的16.8％，为“1950~1976年累计赤字占预算收入%”的12.9倍注13 ；至2022年政府债余额已达60.46万亿元，注14 而至1975年政府债为0。

　　在社会方面：1975年比1950年多养活了3.72亿人(=9.24-5.52亿人)，且人均寿命增加了30岁;劳动者都有工作，不存在失业;物价稳定:1950~1975年的25年内全国零售物价年均只上涨了1.3％，职工消费价也只上涨了1.35％，农村工业品零售价年均更只上涨了0.4％。而国家对农副产品收购价年均却上涨12.9％。通过物价调控，利益逐步向农民倾斜。注15 ;

　　更主要的是，城乡基本实现了公有制，消灭了剥削制度，保证了经济成果按劳分配；

　　后40年虽多养活了4.86亿人，人均寿命也只增加了12.8岁注16;2022年调查失业率已达5.5％,而前30年为0；后40年商品零售价虽未超过前30年(1996-2015年平均涨幅1.2％，前30年1.3％)，但未计入零售价内的城镇住宅价，2000年~2022年平均涨幅高达7.8％/年！为商品零售价涨幅的6.5倍！每平米商品住房价从2000年的1948元，涨至2022年的10185元;前30年城镇住宅主要是福利分房，每月只扣几毛至几元租金；

　　与前30年相反，乡村恢复了小农经济，大部分国企“改制”为私企，几千万工人下岗，大中专毕业生，以及流向城市的农民工，都变成老板们的雇佣劳动者。老板们既掌控物价(特别是房价)，也决定劳动者的就业、失业与工资。保证了按资分配顺利实施。

　　在生态方面:前30年在生产中除利用太阳能外，主要发挥劳动力的作用。至1975年，人均消耗不可再生自然能源475公斤/人.年。只占同年世界人均能耗的38.7% 注17 ; 那时土壤有机质丰富，无农药残留,每亩化肥施用量只有5.9公斤。注18 人们吃的米面肉菜全是绿色食品,更无转基因食物；农村小沟小港的水都能食用。

　　后40年人均不可再生能耗快速增加,2022年达3449公斤标准煤/年,为1975年的7.3倍。注19 2014年中国占世界能耗21.9%；同年C02排放量高达100亿吨,占世界排放量的30.1％，而美国只占15.4％注20 ; 现在的米面肉菜都含有多种农药和添加剂残留，还有转基因食物；农村小沟小港的水发绿、发黑。大江大河水都要经处理才能作自来水源。

　　综上可见，从理论上、实践上考察，农业比房地产业更为重要。应当回到农业为基础，工业为主导的产业方针，摒弃“房地产为支柱”的产业政策。更要回归公有制主体。

　　注释：

　　注1 据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分行能耗表及同年化肥产量估计：2019年化肥产量5740万吨，每吨化肥平均耗标煤2吨，共耗1.14亿吨，为全国能耗48.7亿吨的2.3％，加上农药、农膜生产共约为全国能耗3％,农林牧渔直接能耗为全国1.8％。农业共占全国能=3%+1.8%=4.8％；建筑业能耗占全国1.9％，水泥等非金属制品能耗占全国6.8％，钢材中钢筋线材能耗约占全国4％，房地产耗能共占全国=1.9%+6.8%+4%=12.7％。为农业能耗的12.7%/4.8％=2.6倍。

　　注2 据国家统计局网：2017年城镇单位建筑业2643万人，私个建筑业1569万人，房地产445万人，共4657万人；2017年乡村就业35178万人-乡村私企6554万人-乡村个体4878万人=农业就业23746万人。农业为房地业就业人数的23746/4657=5.1倍；

　　注3 据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能源及排放数据：2014年世界耗能198.9亿吨标煤，同年排放C02 332亿吨，燃烧每吨标煤排放=332/198.9=1.67≈1.7吨

　　注4 据国家统计局“奋斗40年”P355资料计算，1953~1975年农业占全国平均投资比10.8%。

　　注5 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中国粮食平衡”计算：1975年净进口粮食432万吨，消费29238万吨，自给率98.5％

　　注6 据国家统计局“备进40年”P382数字计算。

　　注7 据历年财政决算：1950~76年27年预算内财政总收入12295亿元，总支出12450亿元，总赤字156亿元，年均赤字5.8亿元。总赤字占预算总收入1.3％。

　　注8 见“奋进40年”P426，1973年是还债最后1年，还0.5亿元。1974-76年既未借债，也未还债。

　　注9 据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表10-4计算。

　　注10 1996年农业普查将原口径14.25亿亩耕地调增至19.5亿亩，调增5.25亿亩。除原未计入耕地的>25坡地0.84亿亩外，其余均为沟渠田埂增宽被计入耕地，并无新增耕地。按1996~2008年公报，>25坡地已全退耕，但2008年二次土地调查，>25坡地仍有0.82亿亩,可见实际退耕> 25坡地只有0.02亿亩。1996~2008年净减<25度耕地=1996年新口径19.5亿亩-2008年按公报滚存18.17亿亩-其中>25坡地实际退耕0.02亿亩= 1.31亿亩。

　　注11 2018年产粮6.58亿吨/1975年产粮2.85亿吨=2.3倍,未剔除2018年产量的水分。

　　注12 2022年海关数进口粮食14687万吨-出口322万吨=净进口14365万吨。统计公报产量68653/(68653+净进口14365)=自给率82.7％。未剔除产量水分，未计算油脂、肉、奶进口量。

　　注13 据历年财政决算计算。

　　注14 据央行各类债券统计表,尚未计算60万亿的城投债。

　　注15 据国家统计局“奋进40年”P405数据计算。

　　注16 据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人口数据计算。

　　注17 据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能源、气候：1975年中国人均能耗527.5kg石油当量，其中化石能90％，约475kg石油当量(折678kg标煤)。占世界平均1949kg石油当量的38.7％。2014年中国人均2237kg石油当量，为1975年的4.24倍。

　　注18 见“奋进40年”P365，1978年每亩化肥5.9kg。

　　注19 据2022年中国统计公报：当年能耗54.1亿吨标煤，14.12亿人，90％化石，人均3449kg标煤。3449/475=2022为1975年人均消耗不可再生能源的7.26倍。

　　注20 “世界发展指标”：2014年中国能耗30.52亿吨石油当量，占世界139.7亿吨石油当量21.8％。2014年中国C02排放量100亿吨，占世界332亿吨的30.1％。同年美国占世界15.4％。

　　【文/望远镜，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