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毅平：新时代社会主义须坚拒“没有敌人”论

　　最近，前权威媒体主编、现今的社媒大咖胡锡进发表系列言论，主旨是强调“中美非敌人”。简单地浏览，仅2月就有三篇短文明确涉及这个主题，参阅《观察者网》他的主页，2月1日，2月21日或其相近日期的微博。更早，他也发表过同样的观点，也已引发争论。（见附文1，2，3）实际上，这类观点相当流行，其较为隐蔽含蓄的说法是，用“竞争对手”取代“敌人”。现在胡锡进将它明确提出来，加上其影响力很大，因此，对这个理论上长期未能得到很好解答的问题，不能不给予重视。笔者认为，应在深入理解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涵及其逻辑基础上，严肃审视此类问题。基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规定的社会主义属性，该类观点应被判定为违宪！

　　首先，我们要将外交辞令与政宣言论区别开来。理由是不言而喻的，外交尤其是大国外交有其独特性。涉外言论管道也相对特殊、正式，它们很容易识别。作为前国家重要媒体主管，胡先生的言论显然具有明确的政宣性质。他近来突然高调加入股市投资群体并迅速获取相关舆论影响力，这显示他的言论客观上从以往面向特定政论群体进一步转变为向政治敏感度更为薄弱的大众直接施加影响，换句话说，性质又变了，影响更加广泛。类似这样的论调在专家、教师的公共言论中可能广泛存在，如不进行规约，将导致国人思想的巨大混乱。

　　宪法第一条即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根本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破坏社会主义制度。”这是对国家意识形态的明确宣示。鉴于社会主义与美国主导的自由主义无论从理论还是历史实践都是敌对的政治意识形态，故从大原则或较为笼统的角度看，所谓“中美不是敌人”这类言论不仅在政治上是严重错误的，也违背了宪法基本准则。

　　马上有人会指责说这样的评判方式过于“上纲上线”，他们也会指出我们的改革开放的成就相当程度上得益于实践上不断地破除清规戒律。这样的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也确实反映了改革进程的复杂性。一方面，理论滞后于改革实践是事实，另一方面，务实的思维倾向确实为我们赢得了较为宽松的国际环境。因此，一边是积极作为及其（经济）成果，一边是经典教条，构成深具特色的政治正确双轨制，结果是后者的批判看似强劲有力，却总是挨不到前者，或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喧闹中化为无形。长期看，这种思想和实践的分离状态是难以维系的，越来越有触礁翻船危险。现在是时候加强理论廓清工作了，这项任务实际上表明，反对教条主义与遏制自由主义狂奔是两个紧密关联、缺一不可的工作，其实质是，理性要建立有效的原则，它也将要求清除遇到的矛盾。

　　2018年宪法修正案，在宪法第一条第二款“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根本制度。”后增写一句，内容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这一举措是非常必要的。鉴于先前理论定义的社资对立已不能适应改革的现实，它拓展了中国社会政治属性的基本规定，同时增强了法律实际约束力，即对威胁、动摇中国政治属性的言行进行惩戒。人们不应轻视这个宪法条款。举例来说，如果俄罗斯宪法有这样的条款，那么乌克兰战争极可能不会发生。或者，如果俄罗斯以增加类似条款应对乌克兰危机，那么这将迫使美国发现得不偿失而放弃挑衅。这里我们不展开讨论，但意识到这个问题本身就足够严肃和发人深省，毕竟，取消意识形态已荒谬地成为被迫害被攻击一方的知识上的时髦。可以肯定的是，保卫宪法第一条规定的社会主义属性将是中国未来迎接国际、国内形势变化及挑战的最重要一环。

　　由于中国发展市场经济并融入西方国家发挥重要乃至主导作用的全球经济体系，给意识形态领域留下模糊空间。不少人在此做文章并蒙蔽人们的政治认知。一种是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拉向“特色自由主义”，一种是淡化乃至取消意识形态及其对立关系。前者常常打着经济发展的旗号，后者主要以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抵消、取代传统意识形态。例如，大国竞争和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这类误导性观念事实上已成为主流舆论。这种将历史经验当做普遍规律显而易见是不严谨的，但一些人却大加发挥甚至上升到学术高度，这里面可能带有心机：表面上强调大国竞争的严峻，实则合乎情理地暗示在现代条件下，大国对抗当然也包括意识形态对抗是可以避免或妥协的。这可以被视为欲擒故纵的思想策略。在天花乱坠、云山雾罩的国际博弈理论之下，意识形态危机被掩盖了。社会主义中国没有敌人这类论调的堂而皇之地传播就是危机的一个表现。对此，理性的回应是：社会主义需要自己的政治哲学，没有政治哲学就没有可靠的政治理论。人民失去正确的理论指导和统一思想，社会主义就会死亡。

　　应该坦率承认，社会主义运动遭遇的困难本质上是理论的困难。对此，中国的改革具有重大的意义和影响。但即便是过渡性学说，鉴于其长期性，也应探究其哲学基础，并依据核心理念界定外延和边界。如果理论的生硬拼接和修补不能满足实际需要，无法给人民提供强大的思想武器，就会不断面对突破底线问题而束手无策，进而带来普遍的思想混乱和系统性崩溃的危险。近年来，习近平主席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全人类共同价值观”，表明普遍主义观念和理论正越来越受到重视。而朝鲜已故领导人金正日提出的主体哲学则提供了很好的切入口。表面上主体思想与中国的改革理念相去甚远，但从哲学层面看，对此却有着多少令人惊讶理解。在反对经典理论的教条主义方法论方面它与中国的改革理念存在有趣的互补性，而在基础价值前提上二者则是一致的。它的首要原理是强调作为集体的人的自主性和选择权利，与“以人为本”的理念相近。其含义是，具体的社会运行模式可因环境、现实条件差异而不同，但出发点是相同的。二者也共同保有“人民是主体”的理念。笔者认为，进一步引入古典政治哲学的核心观念——理性原则对构建新社会主义理论基础是必要的。由这两条原理可推衍出人类社会以和谐和正义为目标（详细论证参见注4）。这实际上就是古今中外普适的社会主义的真谛。我们可以把由此构成的理论称为主体社会主义或新古典社会主义。

　　新古典社会主义理论始终保持理性的谦逊，它并不断定正义社会的具体形式，但坚定地通过否定性思维以认识和抵制非正义。因此它具有最大的包容性，涵盖所有真正的社会主义形式。同时，由于引进古典思想和方法，它避免了陷入现代虚无主义的危险。例如，根据古典思想以及对现代实践考察，它明确地视西方民主为虚伪、低劣的政治并将之排除出正义范畴。鉴于新古典思想提供了关于社会主义外延的最大可能边界，它可以成为有关法律条款的司法解释依据，既避免法律形同虚设，又防止了司法滥用，损害社会有效运行和开放性。

　　为保证分析论证的严谨，我们采取了稍复杂的方法。首先从宪法第一条款挑取关键词“社会主义”，然后探讨这个概念最具包容性的形式及其理念，这些理念具有普适性且有着最为坚实可靠的历史文化（古典政治哲学和道德哲学）基础。最后我们将证明“中美非敌人”这类论调违背了最低限度的要求，因此违宪。

　　首先，在当今时代，经典理论及其衍生的法规所注重和依赖的，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对立关系不再适用了，但在政治层面，社会主义与自由主义的对立依然存在，准确地说，对抗变得更为激烈。一方坚称自由民主体制合乎正义，另一方依据理论和实践经验断然拒绝这套理论和政治体系。由于双方都是普遍主义意识形态，对立和冲突不可避免，亦难以调和。因此，奉行这两种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本质上是敌对关系。

　　其次，同样的，经典理论强调的阶级对立、阶级对抗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它事实上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转换成全世界人民与国际垄断资本集团的对立和对抗。关于这种矛盾认识上的转变反映了中国改革实践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重大贡献，需要在理论上得到解释和确认。对此，古代思想轻经济重政治的态度对现代人是有启发的，因为这前一种矛盾主要反映经济关系，后一种矛盾直接是关乎人类正义的政治问题。现代人把经济问题当成政治，而将真正的政治扔到视野之外，如此探讨正义只能是缘木求鱼。作为美国的真正统治势力，国际垄断集团有自身的经济政治利益，其中也包含深刻的历史文化因素，它操纵美国和西方推动自由秩序的全球化征服战略，这必然与各民族国家，尤其是“以人民为主体（中心）”矢志于和谐和正义的社会主义国家产生根本性冲突。因此，无论是原则上还是实际局势，说社会主义中国没有敌人不仅是事实上的错误，也是严重的政治误导。

　　最后，除了一般性讨论外，美国的国家行为提供了无数证据反证美国不是一个正义的国家，而是一个对世界的危险的存在。但在物质主义哲学和拜物教文化洗刷下，人们习惯于将经济繁荣、科技发达等同于文明进而等同于正义。主体哲学的积极使命便是打破经典理论教条，将社会主义回归自身悠久的道德-理性相统一的思想传统。美国统治集团的征服欲与其不择手段相呼应，对此，我们应在道义评判方面实施一票否决。我们可以信手拈来以生物工程和基因武器研究为例。美国是目前生物技术遥遥领先的国家，却也是唯一拒绝在联合国生物武器核查机制签字的国家。作为最为可疑的新冠病毒源头，它也是唯一拒绝接受世界卫生组织检查的国家。作为结果，中国不仅遭受病毒攻击，实际上还将永远蒙受不白之冤。一个原本可以早期清零的（很可能是人造的）病毒，却让世界人民持久地受害，而垄断资本大发横财。美国这类恶行可以列上很长很长，但很多国人精英选择视而不见。他们甚至将道德准则丢弃，宣扬“中美不是敌人”。这样的言行无疑是对人民和社会主义的背叛，应受党纪国法责罚。

     参阅：

　　1，杨昭友：评胡锡进雌文《中美构不成敌人》

　　http://www.kunlunce.com/ssjj/guojipinglun/2023-09-21/172061.html

　　2，新小民：驳胡锡进“中美不是敌人”之论：他正在阉割党和国家的人民性！

　　https://www.sohu.com/a/723244770_121745921

　　3，张志坤：关键是美国把中国当成什么？——评胡锡进的“美国不是敌人”论

　　http://www.kunlunce.com/ssjj/guojipinglun/2024-02-17/175413.html#

　　4，褚毅平:主体思想开启社会主义回归理性之路

　　http://www.wyzxwk.com/Article/sichao/2024/02/4872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