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夫：三权分立是“权力制衡”还是“利益争斗”？

　　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特朗普卷土重来，誓言要击败拜登，重新入主白宫。

　　但是特朗普近年来官司缠身，而且已经输掉了几场官司，更糟糕的是，以科罗拉多州为代表的几个州甚至直接裁定他在该州不具备参选资格。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近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极其罕见地9名大法官一致裁定，特朗普在科罗拉多州具备参选资格，各州均无权将特朗普从初选选票中剔除。裁决一出，特朗普极为兴奋，他发推文说：“这是美国的重大胜利！”

　　这个裁决不仅对科罗拉多州生效，而且对于其他反对特朗普的州也同样有效。这就意味着扫清了特朗普参选路上的最大障碍，毫无疑问是一个里程碑的胜利。

　　特朗普“上面有人”

　　还记得吗？特朗普执政期间，一口气塞进联邦最高法院3名保守派大法官，使得支持共和党的保守派以6:3占绝对优势，如今理当派上用场了。

　　对于联邦最高法院保守派占多数的优势，特朗普在任总统期间早已尝过不少甜头。比如2019年2月15日，为筹措美墨边境隔离墙建设资金，他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绕过国会，动用80亿美元资金用于修建边境墙，其中挪用军事建设经费36亿美元。众议长佩洛西当即发表声明，谴责特朗普的这一决定严重违反美国宪法，随后特朗普遭到16州联合起诉。特朗普自己也承认，宣布该决定可能很快会遭到法律反对，“我预计自己会被起诉”，但他胸有成竹地说，最高法院会对此作出裁决。果然，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总统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合法，而全世界都知道特朗普在违法。

　　权力制衡的“笼子”

　　笔者理解，“三权分立”是一个完整的权力制衡系统，它以“人性本恶”理论为基础，通过科学的机构设计和制度安排，使立法、行政、司法三大权力体系各归其位，互相牵制，互相监督，从而从根本上铲除权力腐败的土壤。

　　美国联邦党人麦迪逊有一句经典名言：“如果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来的或内在的控制了。”说明了实行分权制衡的重要性。

　　美国前总统小布什在他的一次演讲中说：“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

　　从来没有真正“分立”过

　　其实，三权分立的“分立”并不是绝对的，甚至从来就没有真正“分立”过，因此对权力的监督制约也是非常有限的。三权分立的开山鼻祖孟德斯鸠，创立这一理论使用的样本是英国宪法，而英国宪法本身就不存在绝对的三权分立，因此他推导出来的理论也并不要求三权完全分立。

　　《联邦党人文集》指出：从美国各州宪法三权分立的实践看，我们会发现，尽管这个原理使用的是强调的、有时甚至是绝对的字句，但是这几个权力部门却没有一个绝对分立的实例。

　　有学者认为，三权中最强势的是立法权，好比一只老虎，想要防止它危害其他小动物，就必须去除它锋利的牙齿，但同时必须保留它锋利的爪子，因为那是它对其他动物的威慑，或者在受到其他动物威胁时用于自卫。

　　政治利益的“划界”

　　从表面上看，三权分立是制衡权力的“笼子”，但笔者以为，从本质上看，三权分立是制衡政治利益的“笼子”。因为作为国家权力，是“统治者为了实现其政治利益和建立一定的统治秩序而具有的一种组织性支配力”，也就是说，权力是以实现政治利益为目的的，是统治者达成政治目的的手段和工具。

　　立法、行政、司法三大权力之争，亦即他们之间的政治利益之争。《联邦党人文集》指出：不能否认，权力具有一种侵犯性质，应该通过给它规定的限度在实际上加以限制。

　　我们知道，在动物界，有些野生动物是以“撒一泡尿”的方式来划定势力范围的，三权分立很大程度上就是起到“撒一泡尿”的作用。一是准确地标出政府宪法中关于这些部门的界限，给每种权力规定若干实际保证，以防止其他权力的侵犯；二是由于人民是权力的唯一合法源泉，政府各部门据以掌权的宪法来自人民，因此一旦权力遭到侵犯，只有求助于人民；三是科学设计政府的内部结构，“肢解”相对强大的立法权，使其“整体强大”、部分“分支相对弱小”，然后让软弱部门与强大部门中较弱的分支机构适当地结合起来（弱弱联合），使后者可以支持前者的法定权利，同时也不至于过分脱离本部门的权利，以便彼此有所牵制，使某些组成部分可以由于相互关系成为各守本分的纽带。

　　不可避免的“两个极端”

　　三权分立能否起到权力制衡的作用及其制衡作用有多大，完全取决于三种权力的力量对比。根据美国“两党政治”的基本结构，必定走向“两个极端”：任何一党占据绝对多数，均有可能形成绝对独裁；如果两党势均力敌，则可能形成严重内耗。

　　通常赢得总统选举的执政党，在三权分立中会取得绝对权力优势，形成事实上的“专制独裁”。首先，行政权是由执政党绝对掌控的，这是无可争辩的；只要代表立法权的参政两院和代表司法权的联邦最高法院二者有其一占据优势（人数占多），便可能形成专制独裁；如果二者均占绝对优势，那么就可能形成绝对专制独裁。比如特朗普执政期间，他利用手中的任免权一口气塞进美国联邦最高法院3名保守派大法官，使得支持共和党的保守派占绝对多数，而且在参议院中共和党也占据多数，共和党实际控制了“三权”中的“二权半”，三权分立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所以，特朗普通过任何法案都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动用国防费修建边境墙的违法行为也能顺利通过。

　　如果两党实力在三权中旗鼓相当，两党就会大打出手，权力制衡就会演变成互掐，互相拆台，形成严重内耗，导致政府决策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政效率低下，给国家长远建设和人民福祉造成不利影响。

　　我们知道国会众议院是管钱袋子的，而当今在众议院中共和党占微弱多数，所以每一次通过预算法案时，拜登总统总是好话说尽，记得有一次拜登在出访前2小时还在找共和党领袖个别谈话，希望得到更多共和党人的支持。

　　笔者以为，任何政治制度无不打上阶级利益的烙印，美西方的三权分立制度并非万能神器，其权力制衡的功能是有限的，很大程度成为党争利益的一种工具。我们不应该盲目崇拜，更不能生搬硬套，而应该保持理性和辩证的批判态度。

　　（原创，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