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40个全国教师节了。作为已退休多年教师,本是不该再来“刷存在感”的。但是为了预防老年痴呆,想想还是活动活动大脑和手指为好。
老朽长期服务于一群残疾儿童。借用一位基层领导曾经的玩笑:既没有桃李满天下的辉煌,也没有收受“小意思”的实惠,未免有点可惜、可悲、甚至可怜。
然而,我并不这么认为。
尽管我曾经为自己儿子的学业问题,连续向教育局党组提出过辞职回中学任教的申请,而且,还因为没有得到批准闹过情绪。但是,我信佛的母亲得知后却对我说:“随缘吧,你儿子不聋不哑,能不能学好,在于他们自己。就是讨饭,他们起码也比那些哑巴方便些。你捧的是公家的饭碗,怎能光想着自己的孩子呢?”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是曾经对全校师生提出过“良知、苦行”的校训吗?为什么自己却要半途而废?于是,我义无反顾、心无旁骛地坚持在残疾人的“荒原”中“精耕细作”。
“耕耘”了当然就有收获。
且不谈我校孙小冬老师,从第一届全省“特殊教育青年教师基本功大赛”荣获一等奖之后,历届大赛中,我的同事们都会“毫无悬念”地夺金摘银;也不谈自己历年所获得的省市县各级各类荣誉,以及我们这个小小学校,为社会“大舞台”输送了两名处级领导,五名科级干部(曾被兄弟学校戏称为“如皋现象”)的事实;只看看当年那些家庭贫寒,有耳听不见,有口不能言的可怜孩子们,即使没有能够继续深造,也都能够凭借在校学得的为人之道与一技之长,自食其力,立足社会。其中不乏小有成就者,甚至有人获得国家级“木雕大师”称号。这难道不能借用当年定慧寺恒岳老方丈的话,是“功德无量”吗?
当然,在这习惯于以“得到”来衡量价值的年头,我不知道该如何体现以上的“功德”。如果我显摆“吃请”,恐怕只会令人齿冷。然而,我却实实在在为“吃请”而感动过,而且一直感动着。
那是2021年国庆节之前,我受到一位毕业于1991年的聋哑学生的预约,说是他们准备在国庆节举行毕业30年聚会,想邀请我和两位任课老师参加(后来一位任课老师因故未能参加)。感动之余,我欣然应允。
这届毕业生一共14人,其中1人已病故,1人因特殊情况没有参加。到场的12人都显得开心愉悦。交流得知,他们有的在如皋上班,有的在南通上班,也有的在上海、南京打工。其中8人已成家生子,孩子全都是健全人,且多数已经就业,最小的在读初二。一位男生的儿子已是妥妥的硕士,在上海工作。至于单身的4人,当然各有各的原因。不过他们也都凭着一技之长,生活得不失尊严、不乏体面。席间,他们一个个礼仪感十足地端着酒杯走到我身边敬酒,反复对我表示感谢。其实,我与他们相处仅仅4年,而且没有直接任课。时至今日,还能让他们想起,受他们感激,起码说明了他们对我所作所为的充分认可。于我而言,这是怎样的“享受”!尽管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满足感会遭到某些人的不屑与鄙夷。但是想起“纵有良田万顷,不过日食三斗;纵有广厦万间,不过夜宿一床”的古训,再比比那些虽然有钱有权却惶惶不可终日、或者已经东窗事发进了班房、以及选择投缳跳楼者们,难道我不该开心、甚至自豪吗?
1991届毕业生开了先河,接着便是92届、93 届,甚至04届也搞起了毕业20年聚会。这种宴聚,绝对是有别于官场或商场的交际,是不存在丝毫功利因素的真情积淀与天然释放!
中国的教育源远流长,而有关教育的理论,则可谓汗牛充栋。如果挑一挑“重点”,起码二千五百年前的孔子,已经提倡教育要“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并且强调“夫子以身教,不专以言教”。又因为人之“性相近习相远”的缘故,所以在主张“有教无类”的同时,又强调了“因材施教”的必要性。而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韩愈,则在其千古名篇《师说》中,明确提出“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的观点,明明白白把“传道”放在第一位。至于我们如皋人引以为傲的胡瑗先生,所倡导的“明体达用”之教育思想,也已传承千年,历久弥新。更别说陶行知先生的“知行合一”,以及伟大教员提出的“为W产阶级ZZ服务”和“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了。
看看如今的教育现状,我们的教师节该怎么过?
【文/江苏牛夫,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