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宇：读黄卫东某文感言

　　题目是：读黄卫东《纸币的本质是什么？——评赵建：美国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吗？》感言

　　[敬请读者注意，我的感言文字在多重括号以内，为避断章取义，括号以外是黄卫东先生的原文。]

　　西泽研究院院长，济南大学商学院的赵建教授在这篇文章[1]中抛出了一个学术观点，声称直到现在理论界都还没有说清楚货币的本质是什么?以此为基点，展开自己文章。确实，在学术界总是有人对货币本质提出新的观点。

　　但是，现代各国都使用纸币，就现实问题来看，我们只需要讨论纸币的本质就可以了，以美元纸币为例，在美国金融界，以培养金融人才的金融学教科书为例，对这个问题都有很清楚的回答。例如，美国常用金融教科书，金融专家米什金教授所著《货币金融学》[2]一书中，清楚地写道：“联邦储备银行券(参见原书，就是指美元)是美联储向持有人开具的借据，也是一项负债。但是，和大多数债务不同，这些借据承诺用联邦储备银行券偿还持有人。” (米什金，中文第6版第368页，英文第七版第358页，中文第九版在第324页)也就是说，货币是政府开出的不兑现欠条。在Stephen G. Cecchetti 著《货币、银行与金融市场》[3]，第2.2.1节商品货币与不兑现纸币，指美元是不兑换欠条;17.1.2节明确指出，央行发行的现钞是央行负债。第15.2.1节 低而稳定的通货膨胀--中央银行的主要目标之一，指美联储实行通货膨胀政策，美元每年贬值，等于自动赖帐。

　　《〈〈〈，一切稀缺的效用事物在国家社会都被政治统治规制成具有所有权的东西。人们为了用自已拥有所有权的某种稀缺的效用事物来交换自已没有所有权但又需要的他人拥有所有权的它种效有事物，主要通过交换来解决。不过，情况往往是，A需要交换的它种效用事物的所有者B的，B却不需要A拥有所有权的那种效用事物，而是需要C拥有所有权的它种效用事物，C不需要B的而是需要D的，D不需要C的而是需要E的，甚至E不需要D的而是需要F的......，交换就很难达成。解决的办法是大家都使用其中某者的相对更便于充当交换媒介的某种稀缺的效用事物。相对更便于充当交换媒介的某种稀缺的效用事物逐渐就成了大家通认的交换媒介，我把它称作自然货币。

　　货币就是大家通认的交换媒介。

　　作者说的是现代各国都使用的纸币。

　　尽管现代各国都使用的纸币是统治当局法定在商品交换中只能用它发行的“不兑现欠条”，而且是“自动赖帐”的，并又用强制性的方法使其它交换媒介在流通中退出，除非使用这种“自动赖帐”的“不兑 现欠条”造成的损失能为大家所接受，否则官方发行“自动赖帐”的“不兑现欠条”的法定货币来取代社会的交换中非国家强制而自然形成的它种交换媒介就会失败，而且还会给统治当局造成其它的危害，尤其是竞选政治的国家，会损害当权者的执政地位。

　　当人们在交换中使用和储存这种“自动赖帐”的“不兑现欠条”比使用和储存其它的能作为交换媒介的东西相对不错时，才能利于使使用、持有甚至储存这种“自动赖帐”的“不兑现欠条”普及开来。

　　不过，既然是公然的不能兑现，美元就不是欠条。联邦储备银行是用它开出的或发行的欠条来偿还它开出的或发行的欠条的持有人，由于是用开出的欠条来偿还开出的欠条，就决不能是偿还意义上的兑现。“联邦储备银行券(参见原书，就是指美元)是美联储向持有人开具的借据，也是一项负债”或欠条就不能成立。美国“以培养金融人才的金融学教科书”所谓的“清楚地写道”的东西，就是胡说八道。

　　“自动赖帐”，性质是借了他人的财富不还，即然美元不是欠条，或不是“一项负债”，美元也就扯不上“自动赖帐”。〉〉〉〉》

　　这些金融学教科书所介绍的关于美元本质的观念，是有法律依据的，其根据是美国联邦储备法[4]。该法第16条第1款的题目就是，联邦储备券的发行;债务本质;还明确指出，联邦储备券是美国政府的债务，是法定货币。因此，美元是美国政府开出的自动赖账的不兑现欠条，由政府强制规定的交换工具，是法定货币。

　　《〈〈〈〈要偿还、兑现的才是负债或欠条。公然不偿还、兑现的，就不是负债或欠条。美国政府是公然地对自已发出的货币不负偿还、兑现义务，所以，美国法律的这个规定是骗人!

　　美元这个法定货币实质上不是美国政府的债务，那它能是什么呢?现实的美元，是美国政治统治规制的法定不兑现交换媒介。〉〉〉〉》

　　赵教授在文章中列举了很多经济学大家，文章说，“甚至到现在，理论界都还没有说清楚货币的本质是什么?从马克思、克纳普的国家法币学说，凯恩斯的货币需求理论，MMT，到货币主义、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新货币经济学等，理论界依然没有定论“。暗示这些学术大家在货币本质问题上，至少观点不一致。也许赵教授所说的是对的，但它与今天讨论的当代货币问题并无直接关联。其实这些学术大家对现代社会使用的纸币，其观点是相当一致的，都是将纸币当成一种债务。这里可以一一列举如下：

　　《〈〈〈〈“这些学术大家对现代社会使用的纸币，其观点是相当一致的，都是将纸币当成一种债务”，如上所述，是错误的。能兑现的纸币是一种债务，公然就不兑现的纸币不是债务。“这些学术大家对现代社会使用的纸币”不分债务货币和公然不兑现的法定货币是错误的。〉〉〉〉》

　　1、马克思在其名著《资本论》[5]p454第三卷第25章中指出，“银行券无非是向银行家签发的，持票人随时可以兑现的、由银行家用来代替私人汇票的一种汇票。这种债券形式在外行人看来特别令人注目和重要，首先因为这种债务货币会有单纯的商业流通进入一般的流通，并在那里作为货币执行职能，还因为在大多数国家，发行银行券的主要银行，作为国家银行和私人银行之间的奇特的混合物，事实上有国家债权作为后盾，他们的银行券在不同程度上是合法的支付手段”。需要指出的，此段是根据原文翻译的，国内常常将代表债券的credit翻译为信用，也就无法理解马克思的观点了。这段话，清楚地表明，在马克思看来，当时常用的银行券作为纸币，是银行依据国家债券发行的欠条。

　　《〈〈〈〈“银行依据国家债券发行的欠条”，是以国家债券为保证来偿付欠条持有人的发行者银行的债务，因此，“银行依据国家债券发行的欠条”是债务货币。而国家债券是国家承诺要偿还的债券。因此，这样的货币是属于欠条性质或债务性质的货币，它不是现代国家统治规制的公然不兑现或实际上不兑现的法定纸币，尽管也是纸制作的，而是银行的一种债务，这样的货币当然是一种债务。〉〉〉〉》

　　2、克纳普则在其著作《国家货币理论》中指出[6]，银行券是一种纸质文件，它规定了一笔有价货币;法律保证发行银行接受该金额的付款;也就是说，银行券是一种法律规定的债券。还进一步指出[6]，银行券不能自动成为国家货币，但是只要政府宣布接受银行券作为向中央的支付方式(对国家的支付)，它们就立即变成国家货币。

　　3、凯恩斯则在《货币论》[7]中指出，“私人发行的债务—如由银行发行的—可以在交易结算中使用，尽管它并没有被政府宣告为货币。但是，它可以和国家货币同时并存于流通之中。而且国家可以运用其制定货币的特权，宣布该债务证券本身可作为清除债务的手段被接受。因此，银行纸币就成为货币”。当时西方各国法定货币都是铸币，因此，凯恩斯明确认为，纸币是一种债务货币，可以用作国家货币。

　　《〈〈〈〈货币制度有三种，一种是我上述说的自然货币制度，一种是法定货币制度，一种是自然货币制度和法定货币制度共存的制度。后者是从自然货币制度向法定货币制度过渡的货币制度。

　　货币有两大类，一类是由社会流通中自然形成的货币，较高的形态是黄金和白银，最后发展为私人很行发行的债务货币与黄金和白银共存，任何私人都可以用黄金和白银制造货币;一类是法定货币。法定货币又分为三种。一种是国家法定指定的私人银行发行的债务货币，一种是国家法定由国家发行的债务货币，一种是国家公然不兑现或实际不兑现的法定货币。

　　“由银行发行的—可以在交易结算中使用”的，因为它的偿付最终必须由发行银行的兑现来保证，应是一种债务货币。〉〉〉〉》

　　4、关于现代货币理论MMT，Wray在其著作《现代货币理论》[8]一书中明确指出，“美国的货币是政府的负债，是一种可以兑换为纳税义务的借据”;在另外一本专著《解读现代货币》[9]中指出，“所有现代的资本主义经济都在不兑换货币体系下运转。不兑换货币直接由财政部或由中央银行发行，它们成为不可兑换的政府负债。不兑换货币通常具有法定货币的功能 ，即被国家法律部门认定为能够偿付所有公共和私人债务的货币”。

　　《〈〈〈〈看来，有由国家的财政部直接发行货币的。〉〉〉〉》

　　5、货币主义，通常是指弗里德曼建立的货币学派。弗里德曼在其著作《货币的祸害》[10]中第二章指 出，美元纸币过去 在票面上印有“可兑换”，现在则取消了可兑换;在第十章中则指出，纸币不仅仅是承诺支付，而是在金本位下代表金币，如今则代表联邦储备银行的纸币或存款单。就是指美元在过去金本位时代是可兑换金币的欠条;而在现在法定纸币时代，则是不可兑换的欠条，只能换另外一些美元或者美元存款单了。弗里德曼作为美国最重要的意识形态推手，显然不愿清楚地揭示美元纸币的本质，但也不好胡说八道，降低说服力，因而说得比较含糊。了解金融常识的人，都应该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6、哈耶克在《货币非国家化》[11]一书中主张私人银行发行可赎回的纸币，原文指出，“我将宣布发行无息流通券或钞票，我要承担的唯一法定义务是在持有人提出的时候赎回这些钞票”。也就是主张发行的纸币是可兑换的欠条。

　　7、新货币经济学讨论的是设想的未来无货币经济体系[12]，基本没有涉及当代纸币的本质。例如，设想的BFH支付体系包括五种形式，1)直接物物交换;2)以普通股票为交换媒介;3)以公司债务为交换媒介;4)以银行确认的公司债券为交换媒介;5)以纯粹的银行负债为交换媒介。

　　《〈〈〈〈作者引用的以上“学术大家”所说的货币，不是针对现代的国家不兑现的非债务性质的纸币而言的，或者将债务货币与国家不兑现的货币混为一谈。

　　以股票、公司债务，银行负债为交换媒介一般无法与国家不兑现的法定货币相竞争和抗衡。因为后者是国家强制推行和维护的。加之股票价格的波动比国家纸币严重的多，公司和银行存在破产的风险，从而其债券有作废的风险。〉〉〉〉》

　　赵教授在文章说，“贾教授简单的将货币供给看作是印钞机“印钞”，没有探讨全球经久不衰的美元需求机理，看不到或有意忽视世界货币体系背后的历史形成过程和复杂的信念共识网络，显然是缺乏专业说服力的“。显然赵教授反对贾根良教授介绍的，“货币供给是印钞机印出来的”的现实，但在整篇文章中，却未能举一例介绍，现实中供给的货币有不采用印钞机印钞的。赵教授长篇大论所说的货币需求等影响因素，它们仅仅影响货币供给的数量，而不是影响货币供给的方式。事实上，在过去几十年，由于人类技术的进步，人类的货币供给方式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过去全部印制在纸上的货币，现在大部分都印在芯片上了，但这并没有改变印钞机印钞的现实。

　　两位教授在各自文章中讨论的最重要问题也许是，美国能不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其实市场经济，任何交易都是双方自愿的，没有中方的自愿，美国当然不可能买下中国。问题在于，中国主流经济界和金融界就有一大帮精英，将美元欠条看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财富，甚至是唯一的财富了。贾根良教授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主导中国金融和经济，要把中国的一切都拿去换美元，中国主流金融界尤其严重。例如，自1995年以来，我国央行开始依据外汇储备被动发钞[13]，发行的人民币都拿去换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将增发的人民币交给西方，而换来的西方货币，则储备在央行，作为人民币发行依据。人民币也就成了外汇代用券，人民币发行主权和发行收益，都完全交给了西方，给西方免费提供了20多万亿元，从而控制了大量中国经济资源。

　　《〈〈〈〈一国的政府须尽可能的维护其不兑现纸币在国民心目中的和国际上的信用为要务——如果要成为国际货币的话，必须以它的货币在国内能被其国民普遍接受，而且在国际上也能使他国的商人能够普遍接受，否则会造成对该国政府和国家的不利。这会促使政府发行这种货币要以使物价相对稳定为原则。一个政治经济相对稳固的国家，一般情况下，政府发行国家不兑现纸币也能实现物价的相对稳定。而一国不兑现纸币稳定的程度主要表现为它国内的物价稳定程度。

　　维护经济的稳定发展，从而政治的稳定，也使得市场经济的国家发行不兑现货币不可以任意而为。发多了，会引起通胀、经济过热，造成经济泡沫，酿成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从而导致政治危机。发少了会导致通缩，造成资金链紧张和断裂，也会引起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也会导致政治危机。国家发行不兑现货币必须以有利于经济稳定发展，从而政治稳定为原则。

　　因此，“‘货币供给是印钞机印出来的’的现实”，否定不了一般国家的货币供给最终都只能选择不能任意用“印钞机‘印钞’”，“印钞机‘印钞’”供给货币，必须尽可能地以使物价相对稳定，有利于经济稳定发展和政治稳定为原则。当然，那些政治经济严重不稳定的国家，或者其政治命运已处于垂死状态的统治者，滥用“印钞机‘印钞’”来供给货币的现象难逸，这决不是正常国家要模仿的。

　　一国的政治经济是相对稳定的，用不兑现货币的调控来维护物价的相对稳定与维护经济的稳定发展和政治的稳定是一致的。

　　所谓财富就是稀缺的效用事物。政治经济是相对稳定的的国家的不兑现法定纸币通常情况下是币值相对稳定的稀缺的一种效用事物。因此，政治经济是相对稳定的的国家的不兑现法定纸币，就成了财富的一种。居民存于银行的钱，就是在发生严重通胀的国家，仍然被看成居民的财富。

　　美国至少从“二战以来”不是政治经济严重不稳定的国，这是美国的美元能成为国际贸易通认的国际货币必须具备的起码前提。美国要尽可能维护它国内物价的相对稳定和维护经济的稳定发展和政治的稳定，就不能用“印钞机‘印钞’”任意发行美元。美国在单位美元的购买力的稳定上，至少从中国的改开开始的时间算起，到目前为止，做到比中国要更好一些。

　　美国用来交换外国的东西只相当于其GDP的12%，其中从中国进口的只有4分之1，约为它2019年GDP的不到2.6%，而且是进口中国的生产品，不是用来投资中国的资产。四十年来，境外对中国的投资或人们说的购买中国的资产截止2018年累计约2万亿美元，其中美国对中国的投资或者说购买中国资产仅占外资对中国投资或购买资产的4%，约为800亿美元，仅占中国2019年折算成美元的GDP的不到千分之6。中国全部的经营性资产是GDP的数倍，美国在中国的全部投资或购买中国的资产就算也增长了数倍，也仅占中国全部经营性资产的一个很小的部分。

　　【文章发表后查得，18年是中美贸易的最高峰，美国出口到中国的占其GDP的0.76%，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占其GDP的2.33%，因此，以上的2.6%说多了】

　　中国的GDP和经营性资产的增长速度比美国快得多，何况中美贸易美国总体上是较大的逆差。负债已经起过其GDP100%的美国政府不可能用它的财政开支来购买中国的经营性资产。购买中国经营性资产的是分散的相互竞争的美国的资本家。他们彼此在其国内的竞争和与外国同行的竞争都很激烈，这些跨国公司在包括它们国家在内的全世界竞争并相互牵制，使得美国的资本家们在中国改开以后的四十余年对中国的投资相当有限。中国现在的资本比过去已经相当强大，在中国境内要与中国政治统治规制的国有资本主导的中国资本竞争其机会成本会比过去四十年大得多。纵使他们要在中国投资，其目的是赚钱，过去四十余年“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都是痴想，更不要说今后了。再加上美国统治当局自特朗普总统上任以来力图限制美国商人对中国的投资，并要求已经在中国投资的资本家撤资回美国，和美国统治层已经把中国确立为它最大的竞争对手和首要的潜在敌人。因此，只要中共抓住了反腐败和整党治党那个七寸，中国的崛起任何势力都无法阻止，美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只能是无知的天方夜谭。

　　其实，任何国家的政府投放它的不兑现货币基本上是收购自己国内的债券、外汇等资产来进行，即基本上，至少主要得通过它自已国家的流通系统来实现。

　　美国投放不兑现货币基本上、至少主要是美联储用美元购买美国商业银行持有的美国国债或商业银行的债券，或者美联储向商业银行贷款等来实现。“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美联储就得向它的流通渠道投放超正常需要量不知多许多的基础货币，必然首先导制的是美国国内暴发性通胀，继而导致国内、国际抛售美元的风暴，由此势必造成美国经济、政治、外交和它的国际战略的严重损害，而且美国资本家赚得的美元是否是要帮美国政府“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也不是美国政府能决定的，而且由于严重的通胀对美国国内和它对外的经济的损害必然遭到美国以金融财团为核心的美国资本家的反对，势必迫使美国政府中止“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的愚蠢行为。而且，对人民币汇价大大暴跌的美元不会买到比此前更多的中国的资产，相反，只会大大加速美国相对中国的衰败。

　　美国政府决不会蠢到如此地步。中国的某些经济学家的美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 ’”的论断，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顺便指出，美国金融资本购买其他国家资产，不断向外“扩张”的强度，事实上小于外国资本不断向美国“扩张”的强度。美国的经济体量只是世界其它国家的经济总量的不到四分之一，而美国对外“扩张”的资本显著地少于外国对美国“扩张”的资本，并且分散在四倍于己经济体量的外国经济中。2018年，美国对世界上其它国家的净负债已达其GDP的30%。与其说是美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不如说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其它国家用印钞机买下美国或抄美元的“老窝”，不如说是对美国是大顺差的中国用印钞机买下美国或抄美元的“老窝”。

　　请作者指出“中国主流经济界和金融界就有大帮精英，将美元欠条看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财富，甚至是唯一的财富了”的其中一、两位代表人物来让人们看看到低是何许人也。“中国主流经济界和金融界”这样的精英人物达到一大帮的程度，“中国主流经济界和金融界”由一帮蠢货当道，当局绝对脱不了干系。

　　“贾根良教授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主导中国金融和经济，要把中国的一切都拿去换美元，中国主流金融界尤其严重”，本人认定是此教授自欺欺人、耸人听闻。经济学教授竟然如此无知，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由于禁止在中国境内使用外币，经常项目顺差流入中国境内的外汇持有者必须换成人民币才能在境内使用。为应对这样的需求，用人民币收购经常项目顺差流入中国的外汇持有者的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就成了必要。央行用人民币收购得了外汇资产，这些将外汇兑换成人民币者将人民币用于在中国境内的经营活动，明明是基本上投入了中国境内的流通渠道，哪里是“将增发的人民币交给西方”。纵使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外国持有人民币将会越平越多，这是包括西方在内的境外的人们和国家用他们的产品和服务换得人民币或用国际通用的外币兑换到人民币，或者向有人民币的银行争取到人民币货款，也决不是“将增发的人民币交给西方”!

　　境外的外国人是做生意通过交换、或人民币借款贷款，总之得有相应的付出，才能得到人民币，所谓“给西方免费提供了20多万亿元”只能是奇谈怪论!

　　不管是以上的哪种情况，人民币就是人民币，决不会“人民币也就成了外汇代用券”。任何一个中国人、外国人和外国政府在使用人民币时都不会认为人民币是“外汇代用券”。

　　储备在央行的国际上通用的西方货币，与人民币一样，是属于中国所有，能在国际上货真价实地购买财富的外汇，而不是废纸。

　　储备在央行的外汇，是用人民币购进央行的能在国际上通认的购买东西的财富或财产。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央行用自已的本币购进国际上通用的外国货币一样，中国如此这般形成的投放人民币的活动，哪里来的“人民币发行主权和发行收益，都完全交给了西方”!

　　以人民币为本币的基础货币是投放还是收缩，什么时候投放或收缩，投放或收缩的程度，要调控的利率的高低，还有其它的金融调控手段怎样使用，完全掌握在中国政府自已手里。中国央行要投放多少人民币及调控金融机构人民币基准利率的高低，只取决于中国当局根据稳定经济发展需要实施的对流通中的资金调控的意志，西方任何国家，比如当今唯一超级大国美国，绝对不要梦想伸手干预，更不要说“掌握人民币发行主权和发行收益”了。央行购入由经常项目顺差形成的外汇量超过了需要投入流通中的人民币的数量，用提高存款准备金率来加以相应的缩减，相反，如果不够，就在境内的二级市场收购本国政府的国债来投放人民币，或者降低存款准备金率，扯得上什么以收购的外汇为依据，从而，外汇作为人民币发行依据何以谈起!

　　中国央行的货币政策是根据调控中国经济的需要来决定，由受制于中国政府权力支配的中国央行调控中国流通中的资金的权力决不会因外汇占款是美元，就被美国政府的权力支配取而代之了。操控央行货币政策的主权会因外汇占款是美元而落到美国政府手里只能是荒诞不径。

　　综上所述，中国“人民币发行主权和发行收益”，只要中国的政治统治权没有被西方控制，是任何西方国家都无法左右、操控和掠夺的，将“人民币发行主权和发行收益，都完全交给了西方，给西方免费提供了20多万亿元，从而控制了大量中国经济资源”，只能是刻意歪曲。果真如此，中国的经济早就被美国搞垮了。〉〉〉〉》

　　当然，很多人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这一事实，显然从赵教授文章也可以看到，赵教授也不认为存在这样的事实。这里补充几句解释一下，其实央行不事生产，主要的工作就是印制和发行人民币现钞。央行储备高达3万亿美元的西方钞票，得到这些西方货币的唯一方法，就是拿印制的人民币现钞换来的，不可能有其他可能性。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当然，西方资本家换来人民币，是不会愿意长期持有人民币的，而是拿换来的人民币在中国境内买走商品，买走工厂，甚至买走了中国的很多银行和银行股份。也许具体交易过程有很大不同，但最终结果总是如此，央行获得了外汇，西方资本家获得了中国的工厂以及生产的产品等各种经济资源，而人民币进入了国内市场。未来西方能不能拿美元换取中国的一切，不取决于西方，而取决于国内的主管精英，取决于他们头脑中的观念。当然，中国的广大老百姓也许不会无动于衷，允许他们这样做。

　　《〈〈〈〈“央行储备高达3万亿美元的西方钞票，得到这些西方货币的唯一方法，就是拿印制的人民币现钞换来的，不可能有其他可能性”，暴露的是作者惊人的无知。果真如此，改开前和改开初期我国对外汇需求严重短缺，为什么不“就是拿印制的人民币现钞换来的”来解决，为什么不“就是拿印制的人民币现钞换来的”来也象人们想入非非地认定美国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那样，搞他个30万亿美元，或者搞他个把美国的全部或大部或至少相当部分的资产买下来。

　　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中国境内的商人用中国境内生产的产品出口大于进口得到外汇在银行换得人民币，由央行再从银行那里收购得来。如果中国的外贸一直是出口小于进口，中国就成为越来越大的负债国，央行就是拿印制的再多的人民币现钞也减脱不了中国的国际负债，更换不来高达3万亿美元的西方钞票。

　　作者此段文字紧接着展示的推理和论述，也是妙不可言。与中国做生意的逆差国，纵使接受用人民币结算，如果它有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是它拥有的人民币的减少。而且，迄今，西方国家与中国做生意，绝大程度上不是用人民币结算，它们也没有储备多少人民币，特别是那个美国，与中国做生意是大幅度的逆差，大逆差国哪里能换来把中国买掉的人民币。既然西方，特别是人们说的那个“用印钞机买下中国或抄人民币的‘老窝’”的美国，与中国做外贸生意总体上是逆差，而且是大逆差，总体上的“西方资本家换来人民币”从何谈起!迄今为止，西方国家与中国做生意要的绝大程度上是美元、欧元和日元，不是人民币。从而“拿换来的人民币在中国境内买走商品，买走工厂，甚至买走了中国的很多银行和银行股份”只能被当作笑料。而且，对中国大逆差国的美国“也许具体交易过程有很大不同，但最终结果总是如此，央行获得了外汇，西方资本家获得了中国的工厂以及生产的产品等各种经济资源，而人民币进入了国内市场”就是再一个认人笑掉大牙的谬论。

　　恰恰相反，是顺差国中国得以购买美国的什么。〉〉〉〉》

　　本来货币的供应量应随着市场需求量变化而变化，才能维持货币系统的稳定。今年新冠疫情影响，我国货币需求量下降，推动央行减少基础货币，5—8月份人民币基础货币减少了1万多亿元。外汇作为货币发行依据，就应当随着发行货币数量减少而减少，但央行分毫都不愿动用外汇来回收基础货币，而是发行央票，也就是债券，收回基础货币。显然他们宁愿借钱支付利息，也不愿减少持有他们心目中唯一的“美元财富”。

　　《〈〈〈〈“外汇作为货币发行依据”，如前所述，是作者的刻意歪曲。作者无资格和权力给央行定下“外汇作为货币发行依据”的制度。在中国，外汇并不是收缩和增加基础货币的什么“依据”，依据是中国自已的经济发展的需要。发行央票是更为有利的办法，非得要将已收购的外汇重新投入流通领域有害无利，毫无道理。外汇是央行用人民币收购的一种财产，不存在“借钱支付利息”。即然中国要与外国做生意，这种生意早已发展到世界第一的规模，人民币当时不是国际货币，现在作为国际货币还处于开始的初期阶段，足够的外汇储备就是必须的。外汇储备中尽管美元占了大头，还有欧元、日元等，还有黄金。因此，“他们心目中唯一的美元财富”是强加于人。美元是国际贸易最主要的交换媒介，是要发展国际贸易的国家得持有的货币，从而将它作为主要的一种外汇储备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可取的，是相对更隹的选择。〉〉〉〉》

　　就历史和现实来看，美元本是自动贬值赖账的欠条，过去美国政府承诺，35美元可兑换1盎司黄金，但1971年8月15日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停止兑换，美元就常常大贬值，如今需要1890美元才能换来1盎司黄金了。如果当初选择储备1盎司黄金，如今价值就高达1890美元了。当然，很多人会想，选择储备美元，可以购买美国国债和商业债券获得利息。其实美国的国债利率，几乎总是低于通货膨胀率，最近十余年，更是接近0. 而选择商业债券，很可能变成废纸。2008年美国发生的金融危机，实际上是美国精英让很多美国投资银行倒闭，使得欧洲很多银行和投资者持有的美国商业债券变成废纸，有人估计损失高达10万亿美元。中国的主流经济界和金融界似乎没人敢冒险，使用中国的外汇大量购买美国的商业债券(不包括购买美国政府担保的两房债券数千亿美元;本人不了解内情，也许这个说法是错的)。不管怎么说，央行持有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都是非常明显的糟糕选择，也是贾教授所反对和担心的选择。

　　《〈〈〈〈按作者的逻辑，包括人民币在内的目前所有能在国际贸易使用的货币，都是“自动贬值赖账的欠条”。从1971年以来，相对于黄金，美元贬损了50多倍。同期人民币相对于黄金贬损的更利害。相对于黄金，所有国家的货币都是大大的贬值。所有国家的当权者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所有的国家都没有把手中的外汇变成黄金。作者的英明只不过是事后诸葛亮。

　　“央行持有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都是非常明显的糟糕选择”谈不上。象中国这样人民币还没有成为重要国际货币的国家，世界第一大的外贸国，必须拥有的外汇，不持有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要持有发展中国家的货币?“美国国债利率，几乎总是低于通货膨胀率，最近十余年，更是接近0”，西方主要国家的国债大体上同样如此。外汇储备，1、要安全系数相对更高，2、要考虑流通性。持有美国国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也许有相对更隹的选择，也只能选择某些西方国家的国债，总不能以持有发展中国家的国债为主。〉〉〉〉》

　　相反，1995年以来，央行印钞从不购买我们的国债，将发行的人民币交给自己的政府。由此可见人类历史上最荒谬的一件事实，中国政府设立的央行，在最近的25年，发行了接近30万亿元钞票，却从不购买本国国债，支持本国政府;反而主要购买美国国债，支持中国的战略对手。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贾教授形容央行的精英代表陆局长，他公开写文章支持央行这样做，是里应外合的第五纵队，实在是很好的比喻。

　　《〈〈〈〈“1995年以来，央行印钞从不购买我们的国债”，断言成“人类历史上最荒谬的一件事实”又是大大的言过其实了。因为，自1995年以来到2014年之前，单是收购流入中国境内的外汇而形成的基础货币的投放就超出了实际需要投入的量，到了不得不用存款准备金来加以缩减的程度。于是“1995年以来，央行印钞从不购买我们的国债”就成为必须。

　　因此，“在最近的25年，发行了接近30万亿元钞票，却从不购买本国国债，支持本国政府;反而主要购买美国国债，支持中国的战略对手”是毫无道理。因为这是做生意，是于我有利，才购买美国国债，于我有利的事怎么能是“支持中国的战略对手”。中国国债有老百姓支持，不愁发不出去。这实在算不得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中国的外汇储备没有不行，多了无益。外汇储备与GDP的比重应当趋于减小。而且做到这一点，或者使外贸顺差适当减小，很容易。因此，以后的发展趋势将会是，由收购外汇投放的基础货币会不能满足经济稳定发展所需，可以逐步降低存款准备金率，“中国政府设立的央行”投放基础货币，也就会变成央行在二级市场上购买自已的国债了。

　　“央行的精英代表陆局长”是不是“里应外合的第五纵队”，那是由国家有关机构或部门去查办的事。要相信当局不是卖国政府，也没有事实证明当局是卖国政府。中国当局是卖国政府，几十年来能有中国瞩目世界的综合国力的大发展，美国会把中国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和首要的潜在敌人，会竭尽全力地从军事、政治、经济、科技、外交和意识形态上来展开对中国的总体战。〉〉〉〉》

　　本来很想写篇文章支持贾根良教授，还和多位学者讨论，但贾教授文章(附后)写得很好，实在难以锦上添花，也就不好意思献丑了。本文是借评论赵教授文章机会，顺便表达对贾教授观点的支持。其实本文所说，都是老生常谈的金融学常识，实在不好意思专门去谈。问题是，赵教授似乎对这些金融常识是一无所知啊。也许赵教授不屑了解这些金融学常识吧?

　　赵教授在文章中，总是以专家们的理论为依据，问题是这些理论与当今的现实毫无关系，有的讨论过去，有的讨论未来，就是不涉及当代人类社会的现实，这种讨论，又有什么意义?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啊。再说，赵教授所推销的很多理论，其实都是美国的意识形态理论，为美国的意识形态服务的。在这些意识形态理论统治下的思想，就是将美元当成了财富，甚至是唯一的财富，无视美元实际是美国政府发行的，却不负责兑现的，而且还不断自动贬值赖账的欠条。赵教授花了如此大的篇幅，不就是用这样一些意识形态化理论，给人们描绘一个高大上的美元，让人们相信，美元就是财富吗?要人们支持主流精英们所推动的，拿国内财富换美元等西方货币欠条吗?

　　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很大程度上，就是当美国意识形态经济学的传声筒，更令国人痛恨的是，他们干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将中国的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他们从不介绍美国金融界的常识，却天天推销传播美国的意识形态经济学，就是要洗脑中国老百姓，让中国老百姓相信，他们做的都是对的。他们干净了卖国勾当，却不准他人评说，还如此理直气壮，可谓荒唐透顶。

　　《〈〈〈〈未看过赵教授的此文，不妄加评论。因此，作者对赵教授的批评言论也就不敢附从。

　　除了头脑不正常的人外，没有把美元当成废纸的。 本人就认为美元是一种财富，当然决不是唯一的财富。请不把美元当成财富而是当成废纸的人们注意了，我张光宇愿出一元人民币收购一两重美元纸币，或者再提高一倍甚至两倍的收购价格，用三元人民币收购一两重的美元纸币。只有傻瓜才会上张光宇的当。

　　包括中国人民币在内，所有国家的法定不兑现货币都是作者说的“不负责兑现的，而且还不断自动贬值赖账的欠条”，不过，只要这种货币是国内和国际上通用的交换媒介，那就是一种财富，否则人们为什么要用自已的财富换取它呢?用自已的财富去换取不是财富的美元，中国和世界上其它国家的那么多的做这种事的人和国家就都是傻瓜?

　　“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是怎样“就是将中国的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的，中国主流金融界是拿什么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中国的主流经济界又是拿什么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总得一、一举出罪证出来。而以上作者的论断全都不能成立。

　　作者指出的“他们从不介绍美国金融界的常识，却天天推销传播美国的意识形态经济学，就是要洗脑中国老百姓，让中国老百姓相信，他们做的都是对的”，是在帮西方进行宣传，但不是“将中国的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将中国的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是经济上的卖国，与帮西方进行宣传不是同一种罪，后者好久以来已不算是罪。但“将中国的财富不断奉送给西方”的罪可不是一般的罪，而且是“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在干这种勾当，而且是长久以来就在干这种罪，中国当局是干什么的?!只能认为是放纵“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这样干。如此这般，几十年来中国能搞出没有特殊自然资源的其它所有国家不能比肩的经济发展奇迹?!美国能有“中国威胁论”，将中国当成主要的竞争对手和首要的潜在敌人?!

　　外贸生意不仅应当做，而且应当积极加以做。当人民币还没有象美元那样程度或近于那样程度地成为国际货币时，当美国还未敢于公然宣布中国是美国的敌国时，当美国还在与中国做生意时，获取美元作为外汇和将美元作为外汇储备之一甚至主要的外汇储备，只要美元在近期的十余年、二十余年还是主要的国际货币，本人断定，“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不是“卖国勾当”。但这并不意味着本人同意“中国主流金融界和经济界”这几十年来主张和宣传的理论和其它的一些作为。〉〉〉〉》

　　发表于2020-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