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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不是培养“0到1”人才的场所而是“1到N”,谈钱学森之问

2025-03-19 17:06:04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道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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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的DeepSeeK一飞冲天,随后迎来一波短暂的,小小的思潮:中国人从有做到好总是比外国人做的更好,凡事总能后来居上,超过外国人,但是欠缺从无到有的飞跃――于是乎我把这个意思归纳为“011N之辩”,或者“01之问”,两种说法反正看方便交叉着使用。

  我对这类思潮颇有兴趣的,本也想写一篇,但觉得很难,既要写好又不至于陷入学识困惑,确实写不下去,我也不吃这口饭,资料和知识储备不够写的。

  忽然想起了“钱学森之问”,与我今天想说的可能有些瓜葛,他是说: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

  好在他出自钱老之口,换作别人谁会把他当作一句人话呢?这句话坊间流传很广的,今天看来有许多版本,不对照这类版本去看岐义在所难免,其中一个版本是: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注1

  当然还有其他版本,哪一个是真的?是钱老自己的?我今天意不在这;这些版本我都看过,也都思考过,但我觉得无论哪个版本都会引起社会不同人群之间的争论,这些争论短期内很可能毫无结果,没有共识的;而当务之急,我以为我们华人需要取得尽可能多的“共识”,然后在做大了的“共识”基础上慢慢展开“啃骨头”――而这没有几代人几百年是做不到的,急不得的。

  无论哪个版本,我把他们抽取出来,隐隐的似乎有个“共识”成份,也即所说的“011N之辩”,或者“01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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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那问,最初其实是施加于邻人日本的。

  我们那代经历过八十年代开始的引进潮、出国潮、学习外国潮等等诸如此类,外国确实许多好东西,我们那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特别日本的产品,特别他们的电子产品、机械产品,我们今天都承认确实好――既使大多数我们今天已超过他们了;不过有一种直感:日本人的东西好确实好,但是缺乏原创――当然这是与欧美人相比的。

  今天,施加于日本人的这个说法越来越被做实,已不止于坊间传说,而是专家学者们的共识,也不仅仅电子产品、机械产品这些器物方面,而是贯穿技术、文化、思想、精神、制度等全方位的,与欧美人相比“全方位的缺乏原创”。

  好在不说我们中国人,当时我们全盘接受此说的;但是随着知识的丰富,阅历增长,发觉施加于日本人的这个说法很大程度上亦可施加于我们华人。以我的观察,我们许多人是接受这个说法的,包括我们这代同龄人、八零后、零零后,接受者中专业人士、工科理科人士还居多。

  这算一种“共识”吧?马马虎虎,但是何以如此,中国人和日本人智商如此之高,而原创何以被欧美人夺得――这个问题上远没有取得共识,十人十箫,各吹各调。我对这种话题颇感兴趣的,于是也成就了我在红歌会论坛的一大主题,并经常以“东亚人怎么怎么”展开叙说。

  这类话题我是文化角度叙事的,而文化又是个“框”,什么东西都可往里塞,大杂脍――我则更愿意国民心理和精神方面;事实上一个民族的文化与民族心理互为因果、互相牵引,要写好他是不容易的。

  况且,当下中国的许多“之问”――比如“李约瑟之问”,比如“一治一乱周期律”问题,比如“钱学森之问”,比如“中国的封建社会为什么会如此漫长”?比如“中国为什么没有产生近代工业”?比如“中国为什么没有产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都是源于中西文化碰撞,没有这样的碰撞就永远生发不出这类“之问”,不放在中西文化比较中探讨几乎是无解的;但我们许多朋友又十分的不情愿,一旦引入外国文化比较叙事,往往会将话题引向“谁输谁赢”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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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与欧美人相比,我们确实欠缺从无到有的飞跃,当然原因太多了,我以为应该从文化、国民精神以及他们之间的互动方面去探讨;并且这类探讨切记过于功利,切记有个目标,在我们看得见的某个目标上有所改观,没有好几代人、几百年持续接力,那是不可能的。

  钱老在天上了,我的这个说法不知是不是他心理想说的?说的不对也别生气,独独的坊间流传的那句话总会有不同解读的。

  还有一句话在中国也是颇有思想市场的:大学教育应该培养怎样的人才?

  这句话与“钱学森之问”一个意思两种修辞。不过更直接,于是对他的应答也就更直接,我们经常能听到一种中肯的应答,中国的大学教育应该是分层次的,其中应该有培养“01”人才的宏大目标。

  对不起!“01”、“011N之辩”、“01之问”是我今天浓烈的抽象概括,方便叙谈而已,正儿八经的叙说是不存在的;但是这样的思想确实存在的,不但存在于部分社会精英的头脑,也存在于政府决策头脑中,存在于许多成功者的思想意识中。我们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大可感知这种思想意识,虽然不曾有“0到1之问”之类的直白,但是一会儿对标英国某津大学,一会儿对标美国某藤大学,潜台词是这些个大学几百年来不但培养出一大批牛顿、笛卡尔式的世纪开创式人物,也使“苹果砸头顶”、“我思故我在”流芳百世,他们的学校也更因此永垂不朽。

  是的,虽然不曾有“01之问”之类的显式直白,但是他们的思想是直白直接的,可以感知的,他们中有一大批受教育最顶尖的中国优秀人物,且不乏中国命运的执掌者。

  ――――【事实上目测所示,我国几十年来的教育改革,始终冲着一个好高骛远的目标,学院大学化,大专学院化,甚至大批裁撤中专升格为本科――我们这个举国体制下这件事易如反掌。期间虽然不乏冷静批评之声,但是大势累卵之下,也都你好我好日子一块儿过下去!

  甚至我年轻的时候(大约四十岁之前)还关注到,有些技工学校(那时还有,现在不知还有否)还增加了“人文课时”。中国的“技校”体制设置原本就两年制,还是半工半读的,那个“人文课时”估计占了四分之一吧?

  我有兴趣看了看那个课本,鬼他妈(红坛上我是从不说脏话的)的“人文”教育,就是《语文》――我们从小到大一贯制学的《语文》课而已;所说“人文”也许选材有有些“特别”,因为“技校”不纳入国家教育体系,他那个《语文》确实自己编,也许古文多些,也许外国文化摘录多点,也许各类相关多点――总之你无论怎么想想,那个“人文”也就在那个圈圈里面打转转了。

  这个事情确实发生过,也许还在进行着(这看你观察视角的“背光”、“侧光”情况了),为什么会这样滑稽?源于“我们的教育应该塑造怎样的人”持续思考,但是这样的思考缺乏力度,缺乏终极之问,缺乏“道器之辩”式的终极之问――甚至一些顶级大脑也经常纠缠于琐碎的细微末节,也缺乏终极理想与现实可能之间的辨证与抉择――或者好高骛远,或者躺平游移;特别我们民族普遍缺乏“共识”――在一个看似简单且证据凿凿的问题上也难找到“共识”】――――

  事实上我今天要说的是:大学不是培养“01”人才的最佳场所!借今天这个标题,几乎要大喇叭喊出来了。

  哪个牛顿是大学体制培养出来的?他的创世之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是读了哪所大学而来的?二十世纪初的巴黎“第二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上,38岁的希尔伯特抛出了23个数学之问,后来这23个数学问题每一个都成了他那个领域的开创和奠基,试问,38岁的希尔伯特连同他那23个数学之问是哪所大学教育出来的?

  26岁的小职员爱因斯坦发表了《论动体的电动力学》,提出了“光速不变原理”和“相对性原理”,《狭义相对论》横空出世;又十年提出了“等效原理”,《广义相对论》再次颠覆世界――谁没坐过电梯,成千上万个人成千上万次坐电梯,谁会胡思乱想出“等效原理”,还需要哪所大学背后点拨一下推动一下才能蹦出灵感???

  不错,后来确实有许多人去研究和挖掘探讨,不过这些“研究”、“挖掘”和“探讨”本身并没有给出直接解答,反而也成就了两门学科,也即《自然哲学》与《自然哲学史》,涌现出一批研究大家,比如四大著名哲学家,他们是波普(Popper)、库恩(Kuhn)、拉卡托斯(Lakatos)、保尔·费耶阿本德(Paul Feyerabend)――今天我们本科哲学都要读这四个人的,因为这四个人的思想比较好的涵盖了当代西方关于“科学”的认知。

  这四个人的研究我都读过,以我所知,他们都未曾确认过牛顿、笛卡尔、希尔伯特、爱因斯坦等人的发现、独见、洞见、发表等等与他们的任何大学教育存在直接的因果关联――但是他们良好的教育背景(包括大学期间)确实为他们的发现、独见、洞见、发表等等提供了良好基础。

  总之必须强调,良好的大学教育只是基础之一,还有其他基础,包括良好的家庭背景,适宜的社会交往,巨大的社会人文和文化空间,当然也少不了时势造英雄的时代机遇。

  总之,成功者的成功与他们教育背景存在复杂的关系,粗略来分的话有两类关系:第一种是直接的因果关系――我这里更形象称之为“1到N”,第二种是复杂而间接的关系,大学教育背景只是提供他们基本的思想方法、人格养成――我这里更形象称之为“0到1”。巨大的成功原因需要到他们赖以成长的民族、文化、人文、社会、时代以及他们复杂的交互中寻找。

  意图到大学教育找寻“01”之道,并确立为教育目标,我今天恨不得大声呼出:你错了!

  我们民族既要“1到N”的后来居上,也确实需要“0到1”领先超越,怎么办?无论如何别光打大学教育这张牌,路多着呢,而其中一条路――走“社会改造”和“文化改造”之路是最最重要的两条,看你敢不敢直呼出口;

  不仅要直呼出口,而且要有理性认识,这两条路路途遥远、艰难曲折,没有几代人、几百年的接续是看不到一点见效的。而我们当下的社会制度和文化制度应该做出设置,以保证我们民族有这样的耐心和意志力。

  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条设置我以为:不必过于执著于大学教育,似乎能塑造出牛顿、爱因斯坦式的“0到1”型人才,还是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

  【注1

  既使断章取义,把“钱学森之问”设定为“新中国与民国相比”,那也是不成立的,我承认民国期间大师辈出,新中国看似“默默无闻”,但那纯粹表面,那是新旧社会完全两种文化风格、两种文化评价。民国时期社会动荡,而1949年后社会大体稳定给民族发展提供了基本保障,且1949年后行举国体制,哪一点都不输民国时期,你脑子好好想一想,怎么会比不过那二、三十年的民国时期呢?甭说“两弹一星”,别说钢产量超英赶美,别说电子技术白手起家到赶超列强,别说前三十年为后三十年打下坚实基础……,等等这些既有“1到N”的后来居上,也有“0到1”的超越领先,哪一点都不乏优秀的人才――既有1949年前培养出来的甚至海归的,也有1949年后新中国培养的,“大师辈出”与“默默无闻”只是参照系不同,那是新旧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体制和文化风格,完全不同的两种文化评价系统。

  如果1949年后也用民国那套文化评价系统,那不也灿若星辰、大师辈出,我们后来的院士制度不也弥补这一点,随便举出一位输过哪个民国大师呢?

  我都能这么说,《钱学森之问》能不思考这?钱老临终提出一定更有深意,盼我们后来人继续思考,我今天形象化以“0到1与1到N之辩”或者“0到1之问”,只是从一个局部展开,以为不能光从大学教育看,应该更广泛的人文和社会环境整体思考,且方法论上应该取“中西文化比较”的态度。

  不要歪解了《钱学森之问》,用正常人的思维即可。

  【注2

  日本其实也不乏“0到1”成功案例,已非吴下阿蒙,这就看你怎样定义“0到1”了。我今天所说的“0到1”是基于这样一种观念:最后落脚点在技术方面,但是他的生发机制却在“文化”、“精神”、“制度”、“社会”等等方面――这个也因应我在红坛的一贯观念,强调文化和精神方面的作用。

  如果局限于某一领域,那么如今的日本确实已非吴下阿蒙,与欧美确实可有一搏,比如在诸多实用、应用领域都超越欧美,堪称“0到1”的荡气回肠――比如中本聪的“区块链”技术,他的核心思想是“去中心化”。

  这项技术和这个思想以我看已达到“0到1”程度了,“去中心化”那根本就是以技术整合未来的人类社会,很可能引领未来人类文明的走向,我们普通人今天仅仅窥见一斑,也即大名鼎鼎的“虚拟币”,事实上整个的一个庞大生态,胆子大的人都在赌博――因为他的“去中心化”技术和漫无边际的应用扩散,据称有欧美政府正考虑暂时禁用这项技术了,我们今天地球上所有政府和智慧尚未达到接受的程度。

  真的假的?有更详细的资料发我看看吗?

  奇怪的是十多年了,从没人见着过中本聪这个大活“人”,也从没接受过一次记者采访;有人大呼“阴谋论”,我看到过几篇文章,或曰“中本聪不是日本人”,或曰“中本聪是个阴谋集团”――类似“犹太人控制世界”那样的更胜百倍的阴谋,把他转移聚焦到日本民族,可能阴谋中的阴谋。

  反正不去说他了,确实现今活着的人没人见到过他一次,那个圈子并不大,也没人见到过,那就怪了。

  总之看你如何定义“0到1”了,基于文化的“0到1”确实不如欧美,框定在特定的技术领域或应用领域,日本人的“0到1”确实不输欧美――类似“区块链”这样东西日本还有很多,大家听闻的确实也不少,干的确实不错。

  我们华人当然不差!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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