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上海消费下滑看我国未来消费增长的前景

　　北京和上海是中国两个超大型城市，也是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规模最大的两个国际化大都市。一般来说，北京和上海的消费增长对全国的消费增长具有引领和表率作用。但是从2024年以来，北京和上海总的消费情况却出现下滑趋势。

　　一、北京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均为下降

　　根据北京市的统计数据，2024年北京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4073.6亿元，同比下降2.7%。2025年1-2月北京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410亿元，同比下降0.1%。

　　根据上海市的统计数据，上海市2024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7940.19亿元，同比下降3.1%。2025年1-2月上海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777.40亿元，同比下降1.0%。

　　二、零售额下降的均为耐用和非生活必需消费品

　　从各大类消费品零售额看，民众日常生活必需消费品的零售额均为增长，而耐用和非生活必需消费品的零售额均为下降。

　　例如，上海市今年1-2月各大类消费品零售情况分别为：

　　粮油食品类266.54亿元，增长9.1%；

　　服装鞋帽针纺织品类594.55亿元，增长3.4%；

　　化妆品类202.2亿元，增长2.8%；

　　金银珠宝类77.05亿元，下降6.6%；

　　日用品类226.29亿元，下降2.4%；

　　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67.78亿元，下降4.7%；

　　文化办公用品类59.94亿元，下降6.6%；

　　通讯器材类140.07亿元，增长12.7%；

　　汽车类198.42亿元，下降19.4%。

　　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零售额增长的粮油食品、服装鞋帽针纺织品、化妆品、通讯器材（主要是手机等）这四大类，都属于民众日常生活必需的消费品；而零售额下降的金银珠宝、日用品、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文化办公用品、汽车这五大类，都属于耐用和非生活必需的消费品。而且这还是在上海实行以旧换新购买电动小汽车每辆补贴1万元，家用电器以旧换新每件补贴15%至20%政策情况下出现的，这反映出民众购买耐用和非生活必需消费品的意愿明显降低。

　　三、北京上海都是在消费人群增长情况下出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下降的

　　北京、上海两个城市的主要消费群体均包括本地居民、全国各地游客、境外游客三大主体。

　　2024年两个城市的本地居民（常住人口）基本都未发生变化，但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和境外游客均出现明显增长。

　　据北京市202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发布的数据，2024年，北京接待旅游总人数3.7亿人次，比上年增长13.1%；实现旅游总收入6722.4亿元，增长14.9%。

　　其中，接待国内游客3.7亿人次，增长12.3%，国内旅游收入6372.9亿元，增长11.2%；接待入境游客394.2万人次，增长1.9倍，国际旅游外汇收入49.1亿美元，增长1.5倍。

　　据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发布的消息， 2024年上海市接待入境游客670.59万人次，同比增长84%。2024年上海市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人数也有明显增长（但未查到官方公布的数据）。其中国庆长假期间共接待游客1862.25万人次，包括吃、住、行、游、购、娱等全要素旅游消费交易总金额为269.19亿元，同比增长4.60%。

　　特别是我国从2023年12月1日对法德等6国实行单方面入境免签以来，至今年3月7日，已经对38个国家单方面免签，对54个国家的过境免签延长到了240小时。因此，外籍人员“中国游”持续火爆。以上海空港口岸(浦东、虹桥两大国际机场口岸)为例，2024年，上海边检总站在空港口岸共查验入境外籍旅客400万人次，比2023年全年增长1倍，其中，免签入境的外籍旅客数量119万人次，比2023年全年增长11倍。如今在上海街头，每天都能见到许多外国游客。特别是自2024年11月中国对韩国持普通护照人员试行免签政策以来，上海街头“韩量”飙升。许多韩国年轻人周五下班飞上海，周日晚上飞回国，在上海两天猛花钱。携程数据显示，免签政策实施后，上海的韩国入境游客订单同比增长超180%，环比增长超40%。

　　可是，在国内外游客人数与旅游收入均出现明显增长的情况下，北京上海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都出现下降，这是令人深思的。

　　四、工资收入增长乏力是北京上海消费下滑的主要原因

　　从上海市2019至2023这5年社会平均工资增长情况来看，2023年陷入增长停滞状态。

　　按照国家要求，各省应以本省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和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加权计算的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核定社保个人缴费基数上下限。上海市2018至2023社会平均工资见下表。

　　2019年上海市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月平均工资（以下简称“社会月平均工资”）为9580元，比上年（8765元）增长9.3%，与当年上海市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上涨2.5%相比，高6.8个百分点。

　　2020年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0338元，比上年增长7.9%，与当年上海市CPI上涨1.7%相比，高6.2个百分点。

　　2021年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1396元，比上年增长10.2%，与当年上海市CPI上涨1.2%相比，高9个百分点。

　　2022年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2183元，比上年增长6.9%，与当年上海市CPI上涨2.5%相比，高4.4个百分点。

　　2023年社会月平均工资为12307元，比上年增长1.0%，与当年上海市CPI上涨0.3%相比，仅高0.7个百分点。

　　尤其需要支出的是，2020年初至2023年初这3年我国处于疫情期间，2022年3月28日至6月1日上海还封城75天，而疫情期间上海社会平均工资仍然保持了每年6.9%至10.2%的增长幅度。但在疫情结束后的2023年仅仅增长1.0%，如扣除物价上涨指数，实际没有增长甚至下降。联系到上海市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024年同比下降3.1%，2025年1-2月同比下降1.0%，这说明工资收入增长乏力是上海市消费下滑的主要原因。

　　北京市的情况也与上海差不多。但由于北京市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所占比重要远高于上海，因此北京市2024年和2025年1-2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幅度也明显低于上海。这又说明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收入实际上是在下降。

　　北京上海作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龙头和最富裕的地区，是外企、国企和大型民企最集中，工作机会最丰富，平均收入最高的地区，消费情况也如此低迷，这不能不使人们感到我国未来消费增长的前景很不乐观：如果不改革财富分配以提高广大民众的收入水平，我国消费的增长不会有很大的潜力。

　　【文/阿华，作者原创投稿，授权红歌会网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