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马克思(之一):“共产共妻”
按:春节期间央视新闻频道做了一个节目:《你为谁点赞》。看到各色人等为自己点赞,为老婆点赞,为儿女点赞,为父母点赞,为平凡人物点赞,为公众人物点赞……,我就在想,若记者采访我,我一定会为马克思恩格斯点赞。何以如此?眼见时下盛行的种种抹黑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已经并继续戕害着80、90后,以及00后;甚至有不少自诩马克思主义者的左翼,对马克思主义的误读曲解有泛滥成灾之势,我想起了毛泽东号召全党读马克思主义原著时讲过一句话,叫做“坚持数年,必有好处”。假期重温《马恩全集》,获益多多,深感毛泽东的“必有好处”是多么地贴切。于是,我把零散的读书笔记措录成篇,分别挂出来,供愿意“坚持数年”的同志们共勉。
恩格斯在回答“共产主义制度对家庭将产生什么影响”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答:两性间的关系将成为仅仅和当事人有关而社会勿需干涉的私事。这一点之所以能实现,是由于废除私有制和社会负责教育儿童的结果,因此,由私有制所产生的现代婚姻的两种基础,即妻子依赖丈夫、孩子依赖父母,也会消灭。这也是对道貌岸然的市侩关于共产主义公妻制的悲鸣的回答。公妻制完全是资产阶级社会特有的现象,现在的卖淫就是这种公妻制的充分表现。卖淫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它将随着私有制的消失而消失。因此,共产主义组织并不实行公妻制,正好相反,它要消灭公妻制。(恩格斯:《共产主义原理》)
赵评:以蒋委员长为首的正人君子给“共匪”定的十恶不赦的罪名就是:“丧失人伦,共产共妻”。共妻,就是“公妻”——老婆公共所有。到底是谁在“共妻”?恩格斯说:“公妻制完全是资产阶级社会特有的现象,现在的卖淫就是这种公妻制的充分表现”——请问诸位正人君子: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为什么资产阶级会带着妓院眼镜来看待未来社会的两性关系?读读《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就不足为奇了。至于在过去被视为洪水猛兽而在当下被视为脑残的“共产”,容下次讨论罢。
走近马克思(之二):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
恩格斯曾经剖析过一种名为“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之前用“资产阶级”来加以修饰,有如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事物硬要绑在一起,这是多么地滑稽,可当时的经济学家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水平了。比如艾米尔·扎克斯博士,恩格斯在《论住宅问题》中,是这样描述这位博士那充满着玫瑰色彩的“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
——“扎克斯博士要求使资产阶级经济学的‘铁的规律’,‘现在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制度范围’,换句话说,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应当一成不变地保留下去,虽然如此,而‘所谓无产者阶级’的状况却应该提高到‘有产者阶级的水平’。然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则是要存在并不是所谓的而是真正的无产者阶级,这个阶级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以外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出卖,因而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力出卖给工业资本家。于是,扎克斯先生所发现的新科学即‘社会经济学’的任务就在于:找出一些手段和方法,以便在以占有一切原料、生产工具和生活资料的资本家同除了自己劳动力以外就一无所有的无产的雇佣工人的对立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内部,在这个社会制度范围内,使一切雇佣工人都能变成资本家而又不失其为雇佣工人。扎克斯先生以为他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也许他会殷勤地给我们指出,怎样能把法国军队中所有从拿破仑第一时代起就各自在自己行囊里带着元帅杖的全体士兵都变成元帅,而又不失其为普通士兵吧。或者给我们指出怎样使德意志帝国的4000万臣民都变成德国皇帝吧!”
——“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实质正是在于既希望保全现代社会一切祸害的基础,同时又希望消除这些祸害。正如‘共产主义宣言’中所说,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想要‘消除社会的弊病,以便保障资产阶级社会的生存’,他们愿意要‘资产阶级,但是不要无产阶级’。”
赵评:抱歉,请原谅我大段引用恩格斯的原文。因为恩格斯这段话的内容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舍不得为了简洁而删掉其中的文字。尤其是读到下面这句,我忍俊不禁,拍案叫绝:“使一切雇佣工人都能变成资本家而又不失其为雇佣工人”——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没错,时下正流行一句“全民创业”的励志口号。人人创业做老板,真是激动人心,鼓舞斗志,令人神往。然而重温恩格斯的话,我就在想,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背景下,如果说,雇佣劳动制度的存在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必然性的话,那么,“人人都去当老板”的愿景,是不是有点恩格斯嘲讽过的“只要资产阶级,不要无产阶级”的一厢情愿呢?
从鼓励年轻人奋进的角度计,“全民创业” 的口号当然充满着正能量。但是,若在国家政策层面上把这句口号上升到顶层设计的高度,恐怕未必科学。大家都去当老板,谁来给老板打工?再说了,就算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全民创业的风险承担者也只能是全民中的每一个“个人”,而不是每一个个人加总起来的“全民”。最近很多小额贷款公司关门跑路,其中的市场风险和监管风险很值得当局高度关注。
市场竞争是残酷的,两极分化是无情的。据大数据调查,有创业意愿的往往是未经世事刚毕业的大学生。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人们创业意愿下降是必然的趋势。难怪,在资本统治的世界,学历高低与创业意愿成反向关系:学历越高,个人创业意愿就越低;学历越低,个人创业意愿就越高。何以如此?因为在残酷的竞争中能胜出的创业者凤毛麟角,绝大多数只能成为竞争的牺牲品。
不是说鼓励自主创业不对,政府为创业者提供各种优惠政策降低创业门槛是市场经济的题中之义,必须滴。市场经济是分散决策,分散决策就要自主择业,自主择业就得自己顾自己,自己顾自己就必然通过你死我活的竞争来优胜劣汰。赢家通吃,这是市场经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不管你愿不愿意,鼓励还是反对,既然是规律,它就要发挥作用——这就叫“愿赌服输”。我以为,倡导自主创业的积极意义也就在此而已,也仅此而已。
若超越这个范围来解读“自主创业”,甚至衍生、放大出“全民创业”之类的口号,会不会让人联想到扎克斯博士“只要资产阶级,但是不要无产阶级”的愿景呢?如果这个愿景仅仅是“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乌托邦,那么这个乌托邦的现实意义又在哪里呢?
有人又要不高兴了:“官府一出点积极的东西,赵磊先生马上评头论足⋯⋯我看他就不希望出现什么进步”。阻挡进步?鄙人既不敢,也没那个能耐。问题在于,如果真以为“全民创业”就能够“使一切雇佣工人都能变成资本家而又不失其为雇佣工人”,这不仅不会使特色理论有丝毫前进,恐怕也只能为“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再增笑料尔。
走近马克思(之三):理性的胜利?
读《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这篇伟大的共产主义文献,恩格斯在肯定了资产阶级革命的进步意义之后,对资本主义建立的“理性社会”做出了如下鉴定:
理性的社会的遭遇也并不更好一些。富有和贫穷的对立并没有在普遍的幸福中得到解决,反而由于缓和这种对立的行会特权和其他特权的废除,由于减弱这种对立的教会慈善设施的取消而更加尖锐化了;现在已经实现的脱离封建桎梏的“财产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是把他们的被大资本和大地产的强大竞争所压垮的小财产出卖给这些大财主的自由,于是这种“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变成了失去财产的自由;工业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迅速发展,使劳动群众的贫穷和困苦成了社会的生存条件。现金交易,如卡莱尔所说的,日益成为社会的唯一纽带。犯罪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增加。如果说,以前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干出来的封建罪恶虽然没有消灭,但终究已经暂时被迫收敛了,那末,以前只是暗中偷着干的资产阶级罪恶却更加猖獗了。商业日益变成欺诈。革命的箴言“博爱”在竞争的诡计和嫉妒中获得了实现。贿赂代替了暴力压迫,金钱代替了刀剑,成为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初夜权从封建领主手中转到了资产阶级工厂主的手中。卖淫增加到了前所未闻的程度。婚姻本身和以前一样仍然是法律承认的卖淫的形式,是卖淫的官方的外衣,并且还以不胜枚举的通奸作为补充。总之,和启蒙学者的华美约言比起来,由“理性的胜利”建立起来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竟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讽刺画。
赵评:我建议诸位将上面这段话分别与当下的现实做比较,一定会得出令人心领神会的结论来。什么是“理性的社会”?所谓理性,就是“算计”,就是“个人利益最大化”。“理性”,是资产阶级的理想信念,是资本主义的核心价值。
为了便于理解,读者不妨把文中开头的“理性的社会”看做“现代市场经济社会”,或者,看做是正在以市场为导向的 “改开社会”。这样的比拟或有时空错乱之嫌,却一定会给人带来很多真切的感受。我愿意把自己的感受拿出来和大家分享:恩格斯的这段描述,怎么会令我想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场景呢?
与前资本主义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反动性相比较,马恩从来也没有否认过“理性社会”的进步性。但是,当精英们以为市场经济可以终结人类进步的任何愿景的时候,马恩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理性社会”的虚伪。没有什么能比恩格斯的这段描述更能展现“理性社会”的伟大成果了:
——富有和贫穷的对立并没有在普遍的幸福中得到解决,反而由于缓和这种对立的封建特权的废除,而更加尖锐化了。
——现在已经实现的脱离封建桎梏的“财产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是把他们的被大资本和大地产的强大竞争所压垮的小财产出卖给这些大财主的自由,于是这种“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变成了失去财产的自由。
——现金交易,日益成为社会的唯一纽带。犯罪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增加。贿赂代替了暴力压迫,金钱代替了刀剑,成为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
——初夜权从封建领主手中转到了资产阶级工厂主的手中。卖淫增加到了前所未闻的程度。婚姻本身和以前一样仍然是法律承认的卖淫的形式,是卖淫的官方的外衣,并且还以不胜枚举的通奸作为补充。
……
令人惊讶的是,恩格斯100多年前的描述与当今社会竟是如此相似乃尔!这种相似性显然是不能用偶然性来解释的,其中蕴含的必然性难道不值得人们深思吗?
邓大人曾经说过:“中国如果出现了……,我们改革就失败了!我们就成为了历史的罪人!”(《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149页)。对于这个著名的遗训而言,恩格斯罗列的种种结果即便不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讽刺画”,也绝对不会是“理性的胜利”罢。
走近马克思(之四):究竟谁要终结历史?
一自称“新浪网友”的在拙文《理性的胜利?——走近马克思(之三)》后面跟帖,用“唯物史观”严厉批判马克思:
“100多年的实践检验,(马克思主义)此理论不能成立!其关于人类社会五种形态的论断,更是荒诞的!共产主义以后,人类就不发展就死了吗?此路不通就走能走通的路,这就是真理。”
让人类历史终结在“理性天国”,历来是资产阶级文人学者想象出来的神化故事。我感到好笑的是,一贯敌视马克思主义历史辩证法的资产阶级的信徒们,现在居然也高扬起唯物史观来展开自己的历史想象了。这不,上面那位自称真理在手的“理性天国”的辩护士,也捡拾起“历史辩证法”来攻击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共产主义以后,人类就不发展就死了吗?”
言外之意,共产主义以后的下一个社会形态长相如何?如此严肃且重大的理论问题,马克思居然没有向这位“新浪网友”及时汇报,这不就是共产主义要让人类为自己陪葬的铁证吗!
其实,想要终结历史的不是马克思,而恰恰是资产阶级的学者们。从他们的老祖宗开始,历史就被唯心史观化妆师任性地歪曲、涂抹、篡改。直到今天,现代历史唯心主义已经发展到完全蔑视客观规律,坚信人类可以为所欲为的任性时代(学界定义为“不确定性”),以至于历史的终结与否,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好恶,或者干脆要看他们的心情如何鸟——比如,我建议“新浪网友”认真读读你的同志,那个日裔美籍学者弗朗西斯科·福山的一派胡言:《历史终结及最后的人》。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在本质上是排斥所谓“千年审判”、“万世王国”的。如果马克思对“新浪网友”许诺过什么“万世王国”,那就不是马克思了;如果有人硬要给“马克思的承诺”(自由人的联合体)扣上“千年审判”、“万世王国”的大帽子,那么“此马克思”一定非“彼马克思”。何以如此?马克思恩格斯从来也没有认可过“共产主义之后人类不再发展变化”的荒谬说法。而这个说法恰恰是唯心史观的逻辑结论——比如上面那位以“理性社会”为终极福音的“新浪网友”。下面就让我们看看,马恩是怎样终结人类历史的吧:
——马克思说:“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恩格斯说:“在辩证法哲学看来,并没有什么永久确定的、绝对的、神圣的东西。辩证法哲学在一切事物上和一切事物中都看到了不可避免的灭亡的印迹;除了不断的发生和消灭的过程、除了无穷的由低级进到高级的上升过程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是永存的。辩证法哲学本身就不过是这一过程在思维的头脑中的反映而已。”
——恩格斯说:“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只有用辩证的方法,只有经常注意产生和消失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太阳系的产生也预示着它将来的不可避免的灭亡。”
——恩格斯说:“世界不是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
抛开东方和西方历史道路的有关争论暂时不谈,“五种社会形态理论”大致可以作为马克思主义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一般性概括。但是,“五种形态理论”并没有终结,也无意终结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演进过程。马克思之所以不在“五种社会形态”之后,继续构建人类历史发展的框架,并不是要把人类历史终结在共产主义社会,而是这之后的社会形态已经超出了马克思主义所能把握的范围。这是严谨的科学态度。举个例子:
现代天文学的宇宙理论并不去描述“大爆炸”以前的历史,也不去讨论我们这个宇宙在消亡以后的历史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滴(所谓平行宇宙、多重宇宙,也仅仅处于富有想象力的猜测层面,并非严肃的科学结论)。难道“大爆炸”之前就没有宇宙的历史了吗?难道科学家就认定宇宙历史只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诞生与消亡的过程之中吗?难道天文学家们就不准新的宇宙诞生了吗?当然不是。问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诞生前和消亡后的历史,已经超出了现代科学所能把握和预测的能力。如此而已。
改开以来,尽管主流学界竭力封杀“五种社会形态理论”经年久矣,然而作为人类历史的一般性概括,它的深刻性和科学性却是任何人也封杀不了的。既然“新浪网友”旧话重提,那么我要提醒一下这位网友,“五种社会形态理论”的现实意义就在于:资产阶级的“理性社会”并没有终结人类历史,也终结不了人类历史,它必然被更高级的人类发展形态所替代。因此,阁下妄想绕开共产主义而把人类历史永远摁在资本主义的“烂肉锅”里闷死,纯属痴心妄想。
顺便说一句:用100年的时间来检验“新浪网友”是否长寿,足够了;用100年的时间来证明资本主义能够万寿无疆,荒谬不?
走近马克思(之五):一剑封喉
马克思在批判蒲鲁东的时候,是这样评价其庸俗经济学思想的:
“在那里,我顺便指出了,由于他不是把经济范畴看做历史的、与物质生产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的理论表现,而是荒谬地把它看做历来存在的、永恒的观念,这就表明他对科学辩证法的秘密了解得多么肤浅,另一方面又是多么赞同思辨哲学的幻想,而且,他是如何拐弯抹角地又回到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立场上去[注:‘经济学家所以说现存的关系(资产阶级生产关系)是天然的,是想以此说明,这些关系正是使生产财富和发展生产力得以按照自然规律进行的那些关系。因此,这些关系是不受时间影响的自然规律。这是应当永远支配社会的永恒规律。于是,以前是有历史的,现在再也没有历史了。’(见我的著作第113页[38])]。”(马克思:《论蒲鲁东(给约·巴·施韦泽的信)》)
赵评:“以前有历史,现在再也没有历史了”。也就是说,资本主义之前是有历史的,资本主义之后就再也没有历史了——这不就是福山的“历史终结在市场经济”的原始文本嘛。不知福山教授看到马克思的这段话,还好不好意思写那本丢人现眼的《历史的终结及最后的人》。
庸俗经济学家们何以如此厚今薄古,咋自我感觉都这么良好呢?看看马克思的这段话就明白了:
“经济学家所以说现存的关系(资产阶级生产关系)是天然的,是想以此说明,这些关系正是使生产财富和发展生产力得以按照自然规律进行的那些关系。因此,这些关系是不受时间影响的自然规律。这是应当永远支配社会的永恒规律。”
把历史形成的社会关系以及由此相伴随的经济规律,说成是天然永恒的自然规律,庸俗经济学的奥秘,全在其中了。但事情并不止于此——当我们环顾一下中国的高校,这个“奥秘”,不就是现代经济学的所谓“科学性”之所在吗?不就是经济专业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的全部出息之所在吗?不就是满脑子庸俗经济学的海龟得以垄断讲台的唯一理由吗?
马克思对庸俗经济学的批判,今天依然闪烁着一剑封喉的寒光。